栩:【不用了,我不想看到你。】
栩:【还有,不要叫他小栩,叫桑栩。】
刘建国:【……好的。】
刘建国终于不发信息来了。周瑕关了他的手机,闭目养神。
第二天十点半,桑栩看着微信对话框里的信息,陷入了沉默。
突然,信息框弹出刘建国的信息。
刘建国:【最近的确是让你加了很多班,给你造成了太大压力。我看你这两年的年假都没休,你先休七天年假吧。休息好了,再来上班。】
桑栩心情很复杂,慢慢在对话框里打字。
栩:【谢谢组长。昨天我太爷爷语气不太好,您不要放在心上。】
刘建国:【没事没事,都理解的,你好好休息,不要让老人家担心,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讲哈。】
经此一遭,刘建国不再在下班时间给桑栩发需求了。
中午桑栩出院,路上桑栩买了副黑色美瞳,用来遮眼瞳的颜色,然后二人回了家。
周一难打电话给周瑕,说有急事,家族紧急召开会议,邀请他参加。周瑕现在离不开桑栩,只能电话参与。周一难让周瑕避开桑栩,说会议的保密等级很高,桑栩不能听。
周瑕找了俩耳塞把桑栩的耳朵堵住,对电话说:“行了,你说吧。”
“老祖宗,”周一难道,“我们收到秦氏的消息,说桑家有人还活着,而且穿越了长梦,来到了现实。”
周瑕看了桑栩一眼,那家伙背着身,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肯定是这傻逼用观落阴窥探别人被发现了,太蠢了,没有他周瑕这小混蛋该怎么办?
“桑家有人还活着?”周瑕啧了一声。
“是,不知道老祖宗有没有什么头绪?”周一难问,“您觉得会是桑家的谁呢?本家,还是分支?是来向我们报仇的?”
桑栩悄悄竖起了耳朵。
“我怎么知道?”周瑕懒洋洋地说,“要不你们把姓桑的都杀了。我这不就有一个吗,桑栩,先拿他开刀。”
周一难笑道,“桑家那个鼠辈为了防止被我们找到,一定改变了姓氏,现实里姓桑的反而不大可能是桑家人。好吧,不打扰老祖宗您了。您在小桑家过得还习惯吗?对了,麻烦您告诉小桑一声,让他下午来一趟老宅,我有事交代他办。”
周瑕不耐烦道:“行了,你跪安吧。——对了,”他忽然想到什么,问,“你儿子呢?周安什么来着,昨晚我给他打电话,他怎么不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周一难道:“安瑾的妻子入梦,不小心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刚用了补天丹,安瑾在陪她呢。”
周瑕:“……”
“没什么大事,反正家里补天丹有的是。”周一难呵呵笑道,“老祖宗忙,不便陪儿孙入梦,我们理解,老祖宗也不必挂怀。”
周一难挂了电话,笑容从唇边褪去。回头看床上的儿媳妇,她虽活着离开了梦境,但因为在梦里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吃补天丹吃晚了,形体已经崩散。周安瑾握着她畸异的手,望着她缠着绷带的脸庞,脸上没有表情,却有眼泪无声滑落。
“老祖宗陪桑栩入梦,不陪自己家人。”周安瑾开口了。
“得了,桑栩能陪老祖宗上床,你媳妇能么?”周一难冷冷道,“男子汉,哭什么哭?这孩子没救了,你放手吧。”
“您要怎么处理她?”周安瑾轻声问。
“就按老规矩,给她喂几斤补天丹,让她和你姐姐,你妈妈待在一起吧。”周一难低低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老祖宗本能陪她入梦的……”
他想起丢了眼睛的周安易,老祖宗本可以露出活人面目,却偏要自家孩子看见他的真容,丢了眼睛。邪祟毕竟是邪祟,何况他本来就不算是周家的先人,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
叫他一声老祖宗,就真把自己当祖宗了么?
周一难说:“放心,爸有办法治住他,让他为我们所用。一个不完整的邪祟,连自己怎么来的都不清楚,不足为惧。”
另一边,周瑕放下手机。
说是不必挂怀,周瑕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点不满的意味。毕竟在他看来,要是之前周瑕答应陪周安瑾的媳妇入梦,她就不用受伤了。可他们要周瑕怎么陪,不会要周安瑾的媳妇吃他的骨灰吧?
一个两个的,都想着吃他的骨灰,周瑕有点生气。
挂了电话,踱到桑栩面前,发现这货手里捧着他的骨灰盒。
“干什么呢你?”周瑕满脸警惕,“你想干嘛,你不会想把我骨灰盒卖了吧?”
桑栩抬起头,把骨灰盒递给他,“打开看看。”
看什么?难道他骨灰还能回来不成?周瑕狐疑地打量了桑栩一下,他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周瑕打开骨灰盒,眼前有光芒一闪。骨灰盒不再空空如也,里面填了泡沫,填了草皮,多了几株漂亮的玫瑰花,旁边还有一只戴着眼镜的小松鼠。
骨灰盒成了一个小花园,边上缠了丝线似的小灯。盒子一打开,灯就亮,小松鼠咔哒咔哒转起了圈。
“松鼠是我名字的谐音,”桑栩说,“爷爷他们不在了,以后我陪您说话。”
“谁要你陪我。”周瑕嘟囔着。
他戳了戳里面转圈的松鼠。
好吧,他承认,有点可爱。
“我上个厕所。”桑栩站起身。
“等等,问你个事。”周瑕问,“在那座凶宅里,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桑栩蹙起眉,“奇怪的东西?”
“比如说封印着虫子的珠子。”周瑕说。
桑栩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问:“那是什么?”
“我的一部分,”周瑕看他否认,神色有些失望,“我被埋进你家坟地之前,不知道谁把我的三尸九虫封印了。只有拿回它们,我才能真正完整。到那时候,哼哼,什么桑万年什么无常仙,都要跪在地上叫我爸爸。本来我在凶宅里感应到了一颗尸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看来公司可以隔绝周瑕对尸虫的感应。桑栩心中默默有了猜测。现在不完整的周瑕不仅记忆和心智不完整,力量也受到了影响。
“你记不起以前的事,是因为这个么?”桑栩问。
“嗯,”周瑕说,“父母亲朋,全忘了。桑离忧说,记起那些对我没好处。嘁,他凭什么替我做选择?我看他就是想让我忘记我自己的家人,死心塌地替老桑家看着你。就是因为要看着你,我自己的儿孙都埋怨我了。”
桑栩垂下眼眸,“对不起。”
爷爷说过,决不能让周瑕变得完整。
为什么?难道桑家对周瑕做过什么,周瑕想起以前的事,会向桑家复仇么?
可爷爷又叮嘱他,要照顾好老祖宗……桑栩蹙起眉,难道周瑕变得完整,对周瑕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调查清楚之前,还是别把尸虫给他了。
桑栩想了想,问:“对你使用观落阴,我能看见你的过去吗?”
“不一定能成功。”周瑕摸着下巴看他,“你试试。”
桑栩用黑布遮住眼,把手放在周瑕头上。
模糊的画面簌簌闪过,他看见周家大公子在吸粉。
桑栩:“……”
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获得,甚至连周老大的过去看得也很模糊破碎。
“躯壳是周家老大的,没看到关于你的信息。你用你第一次上我的真身呢?”
“那更没用了,”周瑕郁闷地说,“你太弱了,看不了比你位阶高的东西。蚂蚁脑子里塞个大象,脑袋会爆炸。”
他意兴阑珊地摆摆手,又转回头去看他的骨灰盒。
桑栩掏出公司钥匙,插入卫生间锁孔,反手关上门。公司还是老样子,两个前台一个发呆,一个对着他流口水,他目不斜视,直接上二楼,进入老板办公室,滑动半空中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