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心疼， 我就不会觉得心疼吗？”
“你早点和我说， 我可以发澄清微博，可以在网上自证身份，就算、就算那时候我的账号找不回来，他们不相信我，我也可以分担掉一部分怒火，怎样都比我在最后一刻才知道的要好。”
“我讨厌手机被收走的时候才看到消息， 我讨厌在后台听到别人骂你，我讨厌无能为力。”
他停顿了好一会，崩溃地说：“我讨厌你…”
季唯还是哭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尾划落，一滴滴砸在尹思决的手臂上，像是砸进他心里。
“我知道。”尹思决喉结滚动了一下，似是也哽咽了，坐到沙发上将哭成泪人的季唯揽到怀里，掌心扣在他的发顶，声音又哑又沉：“对不起。”
季唯简直太讨厌自己的眼泪了，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哭，显得自己像在示弱。
“怎么办，我不想哭的，我忍不住。”
尹思决轻轻吻在眼前人的鬓发，心脏像浸在毒针里，密密麻麻、绵延不绝的痛楚开始蔓延，季唯哭得他心都碎了。
原来太喜欢一个人，心脏真的会疼。
他静静等着季唯把情绪发泄完，得到一个湿透的前襟，怀里的人终于不再颤抖。
尹思决担心这样会哭到脱水，柔声问：“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一点。”
季唯摇了摇头，浑身力气都被情绪抽空，有些虚脱地靠在尹思决肩上，把哭肿的眼睛藏起来，闷闷地说：
“不要把我当作一个弱者，尹思决，我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小孩。”
“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尹思决扣住细瘦的肩膀，把季唯从自己从怀里扶正，心中的爱怜达到顶峰：
“嗯，是你一直在保护我。”
游戏里是，游戏外更是。
他人生的每个阶段，都因为遇到季唯而变得更完整。
他用指尖轻触男生通红的眼皮，心疼道：“都肿了，我拿毛巾给你冰敷一下。”
尹思决起身去浴室拿毛巾，走了两步，发现本该在沙发上休息的人居然跟在身后，有些害羞地腻着他。
这是哭狠了，觉得不好意思了。尹思决心知肚明，嘴角噙着笑，任由季唯在自己身上贴贴，像是多了一根小尾巴。
把冰毛巾处理好后，尹思决拖着人回到沙发，捧住季唯的脸轻轻抬起，像对待一樽珍贵易碎的瓷器。
双眼被毛巾盖住，丝丝凉凉的体感令季唯舒服得喟叹一声，感觉眼周的疼痛正在逐渐缓解。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面朝尹思决，当毛巾温度升高，季唯不用开口，就有人帮他将另一面翻过来，如此循环往复。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会，好像渐渐有些不对了。
因为视线隔绝，季唯全身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一切动静被放大数倍。季唯似乎能捕捉到尹思决温热的视线，沉重的呼吸，以及一阵阵猛烈的心跳声。
是他自己的，还是和尹思决的？不知道了，全都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咕嘟。”是季唯耐不住吞咽的声音。
尹思决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暗了暗：“怎么了？”
“没怎么...”季唯顿了顿，感觉气氛太过安静：“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周围的空气好像凝成胶状，尹思决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哪几个字，眼前的季唯让他有点移不开眼。
为了防止眼上的毛巾滑落，男生费力仰着头，细白的双臂撑在沙发上，红唇微张，像只索吻的猫。
尹思决垂着眼睫，视线在季唯饱满的双唇上停留片刻，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措不及防被亲上，季唯瞪大双眼，却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尹思决没有把毛巾扯下来，而是用手更严实的摁住了。
季唯被掐着下巴，嘴唇先是被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然后重重地覆上来，他避无可避，只能被尹思决强势地掠夺走每一寸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吻格外用力，季唯觉得舌尖被勾得有点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后脑勺立刻就被扣住，随即是更加强烈的压制感和窒息感。
他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回荡着唇齿交缠时的暧昧声响，还有尹思决喉间溢出的喘。息，这些往常接吻时从未注意到的细节，此刻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
季唯呼吸越来越急促，所有感官好像都丧失了知觉，无暇去想别的事情，只能不断地贴近，再贴近。
视线和呼吸都在被剥夺，季唯全身开始小幅度的颤抖。
怪异，难耐，却有种莫名的兴奋。
尹思决是在接吻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意识到季唯有点不对劲的。
他担心男朋友先前哭太久，容易不通气，吻了一会就将人放开，没想到季唯自己又凑了上来，哼哼唧唧说要亲。
姿势也从先前的盘腿变成了跪坐，随手在沙发上抓了个抱枕放在下面，以为能掩盖住自己的反应。
这和往常的季唯很不一样。
尹思决双眼微眯，若有所思，脑海里想到了一件事。
这件事让他变得有些愉悦，尹思决将人松开，扣住肩膀不让动，另一只手伸到枕头下方，凑到人耳边说：
“唯唯，你之前在微博上看的那些文章...”
季唯的身体骤然僵直。
尹思决嘴角微勾，看来是自己猜对了。
他更加肆无忌惮，放在枕头下的手像操作键盘那样灵活，压低嗓音，笑着问：
“那个博主，当时在在评论里问你最喜欢哪一个。”
“是最喜欢蒙眼吗，唯唯。”
-
泪水从毛巾边缘溢了出来，季唯羞耻得快要炸了，哭得比刚才吵架还要伤心。
偏偏尹思决动作不停，他简直要被折磨到崩溃。
最难以启齿的秘密，被喜欢的人说了出来。
“你、你…嗝。”季唯打了个哭嗝，崩溃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
“是，嗯...是个变态。”
破碎的嘤咛，颤抖的身躯，季唯发出几声含糊的呜咽。
霎那间，眼前一片明亮，尹思决在最后一刻掀开了盖在男生脸上的毛巾。
他要看季唯现在的样子。
......
睁开眼的瞬间恍如隔世，季唯看到尹思决下垂的眼睫，正仔仔细细盯着自己，好像要将他吞吃入腹。
他臊红了脸，睫毛上有颗摇摇欲坠的泪珠，整个人失了力，还要强撑着别过头。
“一点也不变态，唯唯。”
尹思决吻掉他眼上的泪花，柔声说：“我很喜欢。”
季唯还是有点羞耻，不想理人，耳根红红的，低头用力在尹思决胸口撞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了男朋友现在似乎有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
“你......”
“我去趟浴室，顺便把毛巾洗一下。”尹思决抽走了那条已经浸满泪水的白色毛巾。
刚起身，手就被扣住了。
“不、不然别别别去了吧。”季唯打着嗑吧，神情高度紧张。
看起来很胆小一人，以前连微信都不好意思加，现在讲出来的话却是比任何人都大胆。
尹思决按着他的手，说：“不行。”
季唯被拒绝，一下恼了：“你不行？”
尹思决不和他逞这个口舌之快，指尖穿过毛茸茸的发丝，揉了揉：“什么都没准备，你会受伤。”
“酒、酒店不是有吗？”
“那个不够。”尹思决叹了口气：“不能这么随便，乖。”
“可是…”季唯自己爽了，不想让男朋友每次都去浴室DIY：“那有别的方法吗？”
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个方案，默默做了会心理斗争，接着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就地跪下去。
然后就被人一把捞了起来。
尹思决嗓音含笑，扣着季唯的腰：“想什么呢。”
季唯没说话，倔强地看着他，脸上还泛着潮红，鬓角有未干的泪痕，任谁看到都能猜到刚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