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夏成渊,难免会有些看自家小孩的溺爱。
夏成渊看着南宫离清冷无双的脸,只觉得心里微微的疼。
他的大师姐,可是在面对邪气和屠灵大阵的双重威胁下,一步不退,坚韧挡在最前方,香消玉殒。
该有多疼啊,夏成渊自己死在屠灵大阵下面,已经觉得很疼了,可大师姐,应该更疼吧……
“看着我做什么?”南宫离说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夏成渊醒过神来,露出个笑,“大师姐,你这次会待多久啊。”
“宗主和师尊让我主持今年的内门大比,应该会多留一段时间。”南宫离捏了捏他的脸,“小阿渊舍不得师姐了?”
她对夏成渊是有愧疚的,说起来是青山最小的弟子,受尽宠爱。
实际上,平日里青山就只有夏成渊一个人,没人管,没人教,也没人陪他玩。
听到内门大比,夏成渊心里咯噔一下。
想起来了,方恒就是因为想要在内门大比上获胜,所以才昼夜练剑,也是因此偶遇南宫离的。
也就是说,现在方恒和南宫离还不认识……
他必须改变原来的故事走向,不能让南宫离沾染到一丝一毫有关方恒的因果。
南宫离已经金丹期,所以早已辟谷,她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陪着夏成渊,喝了两口清茶。
夜色落下,就催着夏成渊去休息,还调侃他,要是休息不好,以后长不高的。
夏成渊理直气壮:“我都二十了,早就不长了,而且我又不矮。”
但最后,还是被南宫离赶回去休息了。
夏成渊也确认了好几遍,今晚南宫离不会出门,没有遇见方恒的机会,才回了屋。
转身关了门,然后夏成渊的脚步一下子就定住了。
好显眼的魔头,他坐在桌边,绣着暗金凤鸟纹的墨衣散落下来,手中执着一个普通的白瓷杯,缓缓饮了一口茶。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木桌子木椅子,还有最普通的瓷杯,偏偏衬得他一身巍巍贵气的模样,气度从容,恍若神祇。
但他不是神,他是魔,那双绯红的眸,透着寒气刺骨的魔性。
徐舟野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夏成渊面前,垂眸看着他,眸子之中似乎有暗潮翻涌。
夏成渊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跟南宫离说的话,有些小丑。
他算是不矮了,但这头魔,硬生生比他高出来一个头来,肩膀宽厚,把他整个的视线都遮住了。
第4章
夏成渊没想着喊,因为他一喊,南宫离肯定就听到了,南宫离护着他,难免要和这魔头打起来。
就在夏成渊思忖着要说些什么时候,忽觉得眼前一暗,那魔头直接朝着他倒了过来。
迎面而来,夏成渊下意识就伸手接住了,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
“徐舟野、徐舟野……”夏成渊站在原地不敢动,轻轻喊了两声。
徐舟野身上的魔气有些不受控,顺着空隙飘荡过来,浓浓的侵略感,逼得夏成渊有些站不稳。
夏成渊咬了咬牙,半搂半抱,把人拖到了床榻上,放在被褥上安置好了。
烛火之下,他这才看清楚徐舟野的脸色,白得吓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唇上的血色也不深。
他似乎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徐舟野胸口衣领上,深色的血渍。
他穿得本来就是墨色,血渍干涸了并不清晰。
“徐舟野……”他又轻声喊了一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还是生死不知的样子。
要救他吗?这个念头在夏成渊脑子里滚了一下,就获得了一个圆满的答案——救。
原著剧情里面,方恒可谓是大杀四方,只有这个魔门首尊曾一次次把他逼入绝境。
夏成渊杀不了方恒,但他觉得徐舟野或许可以。
就算不可以,至少徐舟野能制约一下方恒的发展,给他争取到更多时间。
上一世没有出现过这个桥段,夏成渊不敢见死不救,万一徐舟野死了,方恒岂不是要一飞冲天。
又喊了两声,徐舟野还是没动静,夏成渊大着胆子,伸手解开了徐舟野的衣带,松开了他的衣领。
一道一尺多长的刀痕,从胸膛中央蔓延到腰腹,几乎要把徐舟野整个人完全劈开,还在往外渗血。
夏成渊看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起他刚才坐在那儿镇定饮茶的样子,这人是不疼吗?
他储物袋里还是有些师尊给的上好的药膏的,打了盆水,轻轻擦掉伤口上的血渍,用指腹沾着药膏抹上去。
夏成渊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伤口上,不敢多看别的地方,常言道非礼勿视……
但这头魔长得实在是太好看,腰带一束,宽肩窄腰,挺拔如青松,现在衣带散开,那肌肉的线条流畅又好看。
夏成渊忍不住指尖一颤,重重压在伤口上,听得微微的一声闷哼。
一只修长宽阔的手,圈住了他的手腕:“要不是我早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
“啊……”夏成渊怔了一下,“你早醒了啊。”
他微微用力,想要把自己的手挣出来,但是圈住他手腕的力度很稳,甚至攥得手腕有些微微发疼。
两个人对视过去,徐舟野只觉得胸口的伤势一股微微的凉意,抚平了那股燥热的痛。
那双清润的桃花眼,就这么直直撞入他的眼睛里,他似乎有些不自在,轻轻抿着唇。
果然,他腕子上也挂着那道细细的红线,和他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夏成渊生怕惹了这魔头,连忙解释道:“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你上药。”
“我知道。”徐舟野松了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乖。”
不是,他这话什么意思,这个手法,怎么像是摸狗一样?
夏成渊这么想,但不敢说,只是把药瓶往前递了递:“你自己来吗?”
徐舟野靠回到被褥上,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没说。
夏成渊:“……”得,这位大爷的意思是让他伺候着。
夏成渊不敢有怨言,低头认真给他上药。
烛火下,少年的眸子清润好看,透着认真,发丝垂落,拂过徐舟野的肌肤,有些微微的痒。
夏成渊的手法很轻柔,生怕再把这位大爷弄疼了,全部抹了药之后,背上已经起了一层的汗。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是南宫离的声音,“阿渊,你睡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夏成渊看了一眼床上的徐舟野,这位大爷受了这么重伤,刚才还晕过去了,现在能不能站起来都两说。
他赶忙应了一声:“大师姐,我没睡呢,你等一下。”
说着,他站起身,送了床上的帐子,一层一层,遮住了床上的景象,顺带着把床边的烛火给吹了。
轻声交代了一句:“你别出声,别让我师姐发现你在这里。”
夏成渊拆了发冠,然后才去给南宫离开门,撒了个小谎:“大师姐,我准备睡了,都躺床上了,所以开门慢了些。”
“没事。”南宫离完全不介意,然后一步就跨了进来。
夏成渊年纪小,从小是南宫离带大的,她完全是大姐姐的心态,从不觉得夏成渊的屋子不能进。
夏成渊见她走到桌边就坐下了,并没有继续往里面走,轻轻松了口气。
走过来给南宫离倒了杯茶,问道:“大师姐,你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只顾着看着你吃饭,正事给忘了。”南宫离说着,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桌上,“这是青山剑的下半篇,师尊亲自做了注释,你这两日好好看看,趁着我在,有什么不懂的好问我。”
夏成渊也想起来一件事,从储物袋里拿出来青玄剑录:“大师姐,你看这个你有没有用?我偶然得到的。”
“师祖的练剑心得啊。”南宫离有些意外,“我听师祖说,他放了几份在外面,等待有缘人,没想到被你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