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年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样被保鲜袋裹着的东西,是他早上刻意没吃完的鸡蛋黄和一块蒸红薯。
“对不起哦,我没有别的好东西能喂给你。”
他没办法出门去买,公寓里的商店也没有,另外吃的食物里又带盐分和调料,所以钟年只能喂些这种东西。
不过他摸了摸狸花猫的肚子,肉肉的,应该是有被喂过,并不缺粮。
他带的东西也只能充当一些零嘴,狸花猫依然吃得很香,一边很矜持优雅地舔,一边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可能是上次喂食不小心误伤到了钟年,狸花猫这次一点也不性急,吃得小心,只用舌头舔,不会用牙。
钟年手都举酸了,想放到地上又有所顾忌。
他牢记着公寓守则里有一条是不能破坏环境,很难说只是把食物放在地上会不会被算成是违规。
“宝宝你能不能用咬?这要舔什么时候啊?”钟年苦恼地说。
“喵呜。”小猫听不懂人类语言,但会回应,抽空蹭了蹭钟年的手腕,继续慢慢地舔红薯。
于是钟年就把红薯掰成小块一口一口地给它喂。
眼见着快要喂完了,舔得欢快的狸花猫忽然抬头,警觉地观察四周,耳朵往后撇着,弓起脊背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钟年也听到了有两人从不远处要路过的脚步声。
他站起来,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那个酗酒的住在1602的男人,他受伤的腿只是过了两天居然就好了大半,现在走路只带着一点不明显的跛。
也没有什么好注意的,可是他手里拽着一个钟年没见过的十三四岁的孩子。
那孩子面瘦肌黄,看着明显营养不良,力气敌不过一个喜欢喝酒的、虚胖的中年男人,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他一声不吭,面如死灰,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
钟年拧眉,无声地往前两步。
这时有个人路过,和1602的打了招呼。
“这是你家新来的啊?真少见,你家冷清很久了吧?”
酗酒男人提着男生的胳膊,笑了笑:“对,把我积蓄都花光了,他这才刚来,还没驯化好。这杂种就一大早上趁着我没注意偷跑出来,害得老子我找了半天。”
“哟,那得好好教一下了。过了这次他应该也就知道这里出不去了,以后会老实的。”
酗酒男人应了一声:“先走了。”
钟年看得入神,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狸花猫仰着脑袋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看他。
“我没事。”钟年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继续把没喂完的红薯递到它嘴边。
……
“宝宝,饭要凉了。”
餐桌上,拿着筷子时时走神的钟年听到丈夫的催促,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往嘴里扒了几粒白米饭,寡淡无味地嚼着。
“吃菜。”莫珩将一块排骨脱了骨,放到钟年碗里,见人低着头,没有多少反应,不由眯起眸,“宝宝在想什么?”
语气微妙地沉了几分,警觉的钟年迅速回过神。
他戳了戳碗里的饭菜,小声说:“没什么啊,我只是早饭吃得太晚,没什么胃口而已。”
“这样吗?”莫珩看着钟年。
钟年被看得心里打鼓,抿了抿嘴唇:“你也看到了,早饭我都吃光了,再说我吃得这么晚还不是因为你昨晚上折腾我还不够,大清早的又把我叫醒,你对我这么严肃做什么?”
“对不起,刚刚老公以为小年还在想别的男人。老公要上班,没办法待在家里,就总是忍不住多想……”莫珩笑了笑,“宝宝吃了早餐,很棒,中午少吃点就少吃点吧。”
“……”钟年真没想到原来莫珩是在怀疑这个。
最后吃了两口,钟年没有立即离座,手指抓着筷子,用着随意的口吻说:“隔壁1602好像新搬进来了一个人。”
莫珩:“小年是怎么知道的?”
钟年早有准备:“我听到动静,就打开门看了一眼,是一个男孩子,年纪不大,你以前有见过吗?”
莫珩摇摇头:“在这里会有人搬进来很正常,小年不用担心,如果在家里觉得他们吵,就和老公说,老公会解决的。”
“……好。”
钟年看出来了,莫珩并不认识,又或者他本身就对其他人家里的情况不在意,所以没有印象。
关于公寓的住户,还不如问管理员先生更有用一点。
钟年暗暗决定下午和玩家们开完会,就抽空再去顶层一趟。
就等着到两点莫珩出门上班了。
只是短短的午休时间,男人也不太安分。
说吃完饭需要消食,不能像前两天那样直接睡觉,要做一点什么才行。
钟年一听这话就警铃大震,不敢进卧室,跑到沙发上说自己要看电视。
莫珩陪着他。
家里不会有客人,所以沙发也不算大,一米八的长度,因为钟年喜欢窝在这里,所以沙发上不像最开始那样冰冷空荡,总是放着一条乱糟糟的毛茸茸的小毯子,茶几上随时会有一些磨牙解馋的小零食。
这本不太符合莫珩的生活习惯,但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帮钟年把毯子叠好,还多买了一个柔软的抱枕回家,让小妻子待得更舒服一点。
比起卧室里那张床,钟年更喜欢沙发,他已经把这里当作私人领域了。
但是今天就不一样了,多了一个男人,占据了一半空间,顿时就拥挤起来,没办法懒洋洋地伸着身子往下躺。
“你去睡觉吧,不用陪我的。”钟年悄悄扁了下嘴巴说,百无聊赖地调着电视频道。
在副本里,除非条件需要,某些部分并不会细化得非常到位。
就比如这个世界的电视,播放的频道和休息区是一样的,玩家也没办法通过此种途径得知一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当作消遣。
看久了,其实也有点无聊。
但钟年的目的也不是真的看电视,他只是想躲过与莫珩同床共枕而已。
可惜男人的目的也不是睡觉,一坐上来,就要把他抱到自己怀里,非要亲密地贴在一起。
“你别离我这么近,很热——”钟年不高兴地在莫珩腿上乱动,撅起嫣红的嘴唇,眼睛斜睨过来,媚意横生。
莫珩动了动喉结:“宝宝热的话要不要脱衣服?”
“……”身上只穿了一件的钟年瞪过去一眼。
莫珩低笑一声,在他气鼓鼓的脸上亲了一下:“宝宝,身上还难受吗?”
钟年冷着脸故意装作听不懂暗示,道:“你别贴着我就不难受了,你在这里会打扰我看电视,你去睡午觉。”
“嗯,宝宝给一个午安吻,老公就去了。”
钟年拗不过,最后妥协了。
只是说好的一个午安吻,长得有点过分。
到最后,钟年的电视没看成,莫珩的午觉也泡了汤。
要不是钟年提前把沙发缝里的小盒子丢了,不然难以想象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抱枕垫在后腰,毛茸茸的小毯子湿了一块。
男人去上班了,被弄得没力气的钟年缓了好久,才恢复了力气。
他抓着被弄脏的小毯子,皱着一张小脸走进卫生间。
虽然莫珩说他下班回来会洗,但是钟年嫌弃,受不了。
要是干了会很难处理的。
双腿仍有点发软,钟年一边搓着小毯子,一边在心里骂莫珩。
都说不要了还要给他弄,坏死了……
钟年小脸红扑扑的,卖力搓着小毛毯上自己的东西,到了要清泡沫的时候,水龙头里却放不出水了。
“?”
钟年又试了一下,只能听到水管里有“咕噜噜”的声音,但见不到水出来。
于是他又走到隔开的沐浴间里去试,却一个疏忽被没调节过来的花洒浇了个正着。
他一下湿了大半,手忙脚乱地把花洒关掉,还没来得及处理,又听到外面传来门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