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山说:“咱们小年的魅力真是不得了,什么NPC都能哄得老老实实的。”
钟年听到俞景山语气怪怪的,也呛回去:“羡慕吗?”
“……”
俞景山是挺羡慕的,但羡慕的是NPC。
怎么钟年对那些NPC比对他还好呢?他也能很听话的。
钟年感受到了俞景山略带埋怨的目光,故作不理,蹲坐在茶几前的小垫子上,插起一块水果吃着:“不是有正事要和我说吗?快说吧。”
钟年能猜到,俞景山要裴厌回避,不是在无理取闹,而是有和“副本”相关的事要说。
再者,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该说给俞景山听一听。
果不其然,见好就收的俞景山没再说些酸里酸气的话,摆出正色道:“这个副本有点邪门。”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它会消磨人的意志。”
钟年微微一怔,歪着脑袋不太确定地发出疑问:“有吗……?”
“你对这个消息感到迟疑就表示已经受到了一点影响,但还好不多。”
俞景山离开沙发,和钟年一起屈腿坐在地毯上,略微压低声音,“影响程度跟个人本身的意志力和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长短有关。”
钟年拧眉,开始回想一些被自己忽略的微末细节,随着回想起来的越多,脸色也就越发地苍白。
如此说来,待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从一开始任务没有时间限制这个前提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被分配的家庭如果平和也就没有多强的危机感,假以时日下去,就成了那锅里被烹煮的温水青蛙。
要是运气不好,成了某个家庭被随意打骂的奴隶,刚开始也许在危机感下能有着强烈的逃离心思,但发现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希望破灭,日复一日的身心虐待下,人也就麻木服从了。
虽然不至于像是成为NPC餐桌上的食物那样悲惨,但完全丢弃了个人意识后,他们那么还会是玩家吗?
“‘请玩家谨记自己的身份’……”钟年低喃着,嘴唇微颤,“原来一开始游戏给的特别提示是这个意思。”
“就是故意误导我们的。”俞景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这破游戏阴招多着呢。”
……
之后,钟年也和俞景山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主要是那天出逃失败的过程以及得到的相关信息。
俞景山一阵思索过后颔首:“我们得尽快找别的出口,你不太方便外出,外面要行动的事就交给我。别的玩家我也会尝试沟通,沟通不了的也不是我们能救的了,尽其所能吧。”
“嗯,辛苦你了。”钟年顿了顿,“我这边会努力套话的。”
闻言,俞景山扬眉:“跟你那个小情人?”
“……”钟年睨着俞景山。
俞景山半开玩笑道:“你还不如跟我走,别住他这里了。”
钟年当做没听见。
俞景山也许是认真的,但他不能那么任性。
裴厌会这么听话,前提是因为自己答应了和他在一起。
裴厌要疯起来……是很难应付的。
长那么大块头,就算没有复活的特殊体质,钟年也不觉得俞景山能打得过裴厌。
好巧不巧地,卧室门在这时打开了一道缝,发觉到动静的钟年和俞景山一同止声,转头看过去。
裴厌仍然遵守约定好好站在门后,一只手握着门把,从门缝中望着他们,模样颇有点像是被栓了绳的大狗,也不敢哼叫,就是用着恳求又可怜的眼神望着主人。
钟年沉默了片刻,收回视线转头对俞景山说:“就说到这里吧。”
这就是在委婉地赶客了。
俞景山倒是不想走,裴厌会听钟年的话同意他住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这不利于他出行。
不仅会引起隔壁莫珩的注意,他屋里被关着的老妇人也要管——这有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
使用点特殊手段,说不定就能撬开她的嘴,所以不能让她跑了,俞景山得回去盯着点。
但,给人添添堵还是能做到的。
在离开前,俞景山瞥了卧室门后一眼,趁着钟年没防备,伸手捧起钟年那张巴掌大的脸,手指亲昵地抚了抚,用着爱侣之间才会有的眼神和语气。
“事情一有进展,我就来见你。”
钟年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俞景山就抢先一步走了,留着钟年在原地掉鸡皮疙瘩。
俞景山偶尔抽疯钟年也见怪不怪了,消化了一会儿把大门反锁上,等转过身对上卧室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才后觉不妙。
“裴厌……”
名字刚叫出口,对方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也不说话,拉着他去浴室。
“要做什么?”钟年想到自己之前答应要给他奖励就有点紧张,睫毛忍不住地发抖。
没想到裴厌把毛巾用热水打湿,是要给他擦脸。
明明绷着张脸有点生气了,但动作上很温柔,轻轻地擦拭着他被俞景山抚摸过的地方。
钟年觉得无奈又好笑,也没动,站着任由裴厌动作,还配合着把脸仰高一点。
擦了一遍裴厌清洗了毛巾还要来一遍,就像是给珍宝拭去不小心落下的灰尘那样小心仔细。
钟年脸蛋的皮肤格外柔嫩些,被热毛巾擦了会有点泛红,水润的嘴唇微张,阖着浓长睫毛,仰着小脸的样子,会给人一种在索吻的错觉……
这脸擦着擦着,裴厌心中燃烧着的妒火逐渐被另一种滚烫的心思取代,喉结攒动。
钟年感觉到停了,便问:“擦好了吗?”
听不到裴厌回话,他抬起眼帘,却迎上了一双翻涌着情欲的眼。
“……”
“想吃。”裴厌说。
钟年带了一点认命的想法,重新把眼睛闭上了:“来吧。”
他以为对方会迫不及待地吻上来,却迟迟等不到。
再睁眼,发现裴厌这次盯的不是自己的嘴唇,而且别的地方。
第100章
刚刚擦拭过少年脸颊的湿毛巾掉落在一边,新的一块干毛巾平整地铺在了嵌着洗漱盆的大理石台上,隔绝了大理石冰冷的温度。
洗手台墙面上的镜子每天都被房子的主人精心擦拭,干净到不留一点印痕或水渍,清晰地映照出镜前的画面。
两个人影一坐一立,体型有着极大的差别,站立在洗手台前的宽阔身躯足以覆盖住另一方,而此时正弓着脊背,头颅埋低,使自己位于少年更低处。
镜中看不到高大男人的脸,最为清楚的是少年的背部。
因为地方小,不得不并着腿坐在大理石台上,使腰臀形成姣好又曼妙的曲线。
少年自己捏着衣摆,高高提起。外露的脊柱沟清晰可见,凹下的腰窝正分别嵌着男人的手指,被压着,留下指印。
而另一面漂亮的风景,唯独展露在男人眼前。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他一直忍不住地隐隐颤抖,鼻尖和耳根发红,眼眶泛起潋滟波光,快要哭出来似的,但很坚强地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但他能止得住自己的,却无法阻止另一道奇怪声响。
男人亲吻着他,嘴唇裹住,用齿轻轻碾磨。
钟年小口喘息着,无意识地用手抓住身前男人的发丝,轻轻拉扯,细碎地说:“只能、亲一会儿……久了会难受。”
男人含糊地应了一声,争分夺秒地继续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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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俞景山带来了一点新消息。
他去见了锦一、武浩和阮竹青几人,他们都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安然无恙。
“至于跟你一起逃跑的那个……我可以确信他不在公寓任何一户人家里,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剩下的这几个意志都被侵蚀得很深。”俞景山的神情难得显得有几分凝重,“尤其是你们那次逃离失败后,他们就更加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不肯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