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没报太大的希望,在不到五十个的新聊天框里挨个查看起来。
万幸的是,他还真找到了。
在零零星星的骚扰信息中,一个系统头像和自动生成昵称的用户给他发了数十条消息,很显眼。
【钟年?】
【是你吗?】
【是我。】
【对不起,我不看论坛,所以很迟才发现你的帖子。】
【我也在找你,打听到论坛可以寻人,我才想到可以点进来看看。】
【我回你的帖子了,是没看到吗】
【最近你过得怎么样?我想去找你。】
……
【你进副本了吗?】
【我在其他帖子里看到有关你的消息了,也看到了你的直播间。】
【我有在发弹幕,但是其他人发得太多,我打字慢,你没看见。】
……
【以我的经验来看,莫珩并不是好人,俞景山也不是好队友,你要小心。】
【如果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
【直播只能看两天,我马上也要进新副本了,本来我应该要陪着你一起。】
【我会尽快,先一步出来等你。】
……
【我出来了,钟年。】
【如果真的是你,看到消息就立马回我,好吗?】
最后的消息发出时间就在昨天夜晚,差不多是钟年刚刚出副本的时间,但是他太累,倒头睡着了。
见此人的说话口吻,钟年一眼就可以肯定就是面罩男。
他没有犹豫,回复过去:我出来了!
这句话一发出,钟年都还没得及多说一句自己最近的情况,聊天框里迅速跳出一条新的回复。
【现在见面,可以吗?】
钟年删掉打到一半的内容,毫不犹豫地应下。
【好,我马上出门。】
第107章
钟年出门前被系统一通啰嗦,穿着厚实的外套,戴上帽子和口罩才出门。
他平日里穿的衣服都是系统安排的,这次出门的也是。
尺码很不合身,宽宽大大的,都露不出几寸肌肤,更看不出身型。
倒也不用怕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因为脱离了现世的束缚,外面的玩家穿什么都有,也没有人有那个闲心去关心一个陌生玩家的外表。
等到了碰头地,钟年并没有冒冒失失地现身,先躲在一边偷偷查看。
即使十拿九稳,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先亲眼确认对方的身份,以免被骗。
他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面罩男还是一如往常,一身黑色的户外服,帽子兜下遮去眉眼,大半张脸又被战术面罩遮住,看不见脸但因为其自身的气势和优越的身材站在路中间依然很有存在感,不容小觑。
一旁路过的玩家都会下意识绕着他走,不敢多看一眼。
钟年是故意先挑的人来人往、人流密集的地方,这样更有助于自己隐藏。
确认人没错后,他点开聊天框,重新发了一个自己提前就预定好的茶室包厢。
【我看到你了,我在你七点钟的位置,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话!】
发完后钟年有看到面罩男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发的新消息,头稍微转了一下又硬生生止住,似乎是想找他的身影。
在去餐厅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几十米而行,如同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一直到进了包厢,没有了外人,钟年才彻底放松下来,转身迎上后走进来的男人,弯起眉眼。
“总算见到你了。”
他说着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呼出一口气。
把自己捂这么严实,难免有些闷热,一张雪白的脸也变得红扑扑的,鬓间沁出一点汗水。
朱唇微启一道细小的缝,轻轻地喘着气。
看着他的男人定在门口的位置,僵着手脚,原本要说的话也忘记了,呆愣得像是块木头。
直到钟年对他招手,才回神般动起来,坐到椅子上,一开口,声音还滞涩了一瞬:“你……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在上个副本留的时间有点长,但是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大的危险,最后还是顺利地通关了。”钟年接过面罩男倒的茶水,喝了几口解渴,舔舔湿润的嘴唇接着说,“你呢?上个副本怎么样?”
“很好。”面罩男两个字便把自己的情况带过,更多的是问钟年,反复确认他有没有受到欺负或者受伤。
“我真的没事。”钟年自己把外套脱下来,又捞起袖子,“你看,我这不都四肢健全好好的,连个疤都没有。”
“嗯……”面罩男见状放了心,但是眉头依然紧紧拧着,低声道,“要是我有跟着你进去就好了。”
“没关系啊,等下次我们就能一起了。”钟年又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还有你送我的武器,我就把它当作你陪着我,是一样的。”
说着,钟年还用食指指尖戳戳刀身,并未注意到一旁的男人微微转暗的眼神。
“下次我们就能进A级副本了,到时候情况一定会更加凶险。要是我们进去了没有被安排待在一起,你一定要先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别只顾着找我,知道吗?”
钟年已经熟知面罩男的性子,所以有点不放心,认真地叮嘱道。
此时面罩男的帽子已经摘下,一双黑眸没有了遮挡,两人也就能够更加看清彼此的眼睛。
对视了几秒后,面罩男点头低声应下:“好。”
钟年笑了笑:“对了,上次都忘记了,你想好自己的名字了吗?”
面罩男人摇摇头。
“都这么久了,还没想到啊?”钟年问。
面罩男用着一双黑得很纯粹的深眸看着他,说:“想不到,你帮我。”
最开始,面罩男人也这么拜托过他,但是他当时觉得名字很重要,由本人自己来决定更加妥当,就拒绝了。
可是没想到,面罩男人到现在都没想出来。
见人想得这么费力,钟年沉默了会儿还是松了口:“好吧,我帮你想。”
他先问了几个问题。
比如名字要几个字,需要带上什么寓意,有没有不喜欢的字之类,从面罩男人那里得到的回答都是“都可以”。
自由度高了,反倒还更难想。
“那姓氏呢?”
面罩男人还是那句:“都可以。”
“……”
大概是从钟年的沉默中感觉到了他的苦恼,面罩男人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没有也可以,名字你觉得顺口就好。”
“嗯。”钟年点点头。
皱着眉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钟年最后想到一个办法,花了积分让系统给自己买了一本字典。
“要不就交给命运吧。”钟年把厚重的字典放在桌子上,“你说页码和行数,抽两个字做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面罩男人没有异议。
最后抽签的结果很不错,没有抽到什么生僻或者寓意不好的字。
“苍、锋。”
钟年在齿间来回把这个名字念了几遍,“还挺适合你的,你喜欢吗?”
面罩男人凝望着钟年,点头:“喜欢。”
在他看来,有没有名字无关紧要,对自己空白的过去也没有多大追寻的执念。
他想做的只是一件事。
——活着,完成使命。
即使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但是钟年的出现使他的人生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他开始想拥有一个名字,想听到钟年用着好听的声音呼唤他。
他的面貌难以示人,不想自己留在钟年心里仅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有了名字,好歹就有个清晰的“印记”了。
明明只是两个普通的字眼,但当钟年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念出口的时候就变得非同一般,入耳酥麻,宛如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这一刻他感觉,钟年只要叫他一声名字,自己什么都会心甘情愿地交予奉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