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更是十分高挺。
之前钟年没太注意到这一点,现在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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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还没醒吗?”
李婆起得很早,散过步,被段鹤搀扶着在桌前坐下用早饭。
段鹤盛好一碗红枣桂圆汤,低应了一声:“嗯,他昨天睡得很晚。”
李婆问:“在做什么?”
段鹤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让汤勺里的汤溅出几分,过了两秒才摇头。
“这孩子现在懒了,晚上都不好好睡觉了。”李婆如此说,却没有责怪的意味,更多的是纵容,又叹了口气对段鹤说,“辛苦你了。”
段鹤沉默了片刻,说:“我没做什么。”
昨晚,他确实什么也没能做,在门外站了很久。
听着屋内的声音细细弱弱地传出来,又低下去。
一直到盘浔川捧着一堆散发着潮味的衣服和床单出来。
他立即走过去沉声问:“小年怎么样了?”
夜色浓重,盘浔川才发现还有个人杵在外头,“啧”了一声,不耐地回答:“好着呢。”
说罢,像是胜者一般,抬高了头颅,炫耀着自己脸上湿漉漉的痕迹。
又用猩红的舌头舔了下嘴,像是刚用完餐在回味。
“我把他哄得舒舒服服的,已经睡着了。”
……
段鹤在李婆的唤声中回过神。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
“没什么。”段鹤放下筷子,端起一碗红枣桂圆汤,“我去看看小年,您先用。”
得了李婆的允许,段鹤去到钟年的主卧。
门一推开,便对上了一双暗含着凶厉的眸子。
盘浔川后脑的碎发散着,盘坐在床下,抓着从被子里伸出来的冰肌玉骨的一只手,捡了一根食指在嘴里含着,当作骨头一样时不时轻咬一下解馋。
他看着段鹤,像是看着一个不速之客。
段鹤面无表情,端着碗走过去。
“出去。”盘浔川说。
“时间到了。”
四个字让盘浔川的脸色微变。
段鹤的意思是八点到了,他该下岗了。
可是才尝到甜头的狗怎么肯松嘴?
段鹤:“你不走,待会儿村长带人来了,我会跟他告状。”
盘浔川被气笑了:“你倒是学得挺快?”
段鹤不说话,冷冷看着盘浔川。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焦灼,甚至影响到了床上熟睡的人。
钟年只是稍微动了动,便让两人同时屏声敛息,将视线转移过来。
于是钟年一睁眼,就对上两道灼热的视线。
“……”
钟年懵了会儿,又缓缓把眼睛闭上了。
很快感觉到一点不适,动了动被握得发汗的手。
挣了一下没挣开,他再次睁眼看着盘浔川,才让人松了手。
手收回来,发现手上湿了不仅是因为出汗,还沾了口水。
他盯着自己食指上浅浅的咬痕,不虞地扫向床边一脸讨好的盘浔川。
“你是不是该走了?”
盘浔川眼里的热意一下被浇冷了,又察觉到一边段鹤无声的“告状”警告,烦躁地挠了一下脖子,满是不情愿地站起来:“行行行,一个两个都赶我,我走就是了。”
离开房间时,还怨气满满留下一句:“用完我就丢。”
钟年听到了,咬住嘴唇。
又不是他想用的,明明就是盘浔川硬要他坐上去,要给他证明自己的舌头厉害的……
碍于段鹤在场,他都不好发脾气了。
把情绪收敛住,他将目光转移到站在一边的男人身上,注意到他手里端着的碗,扬起清浅的笑容。
“你带了好吃的给我吗?”
段鹤回答:“嗯,是红枣桂圆汤,放了红糖,很甜。”
“我喜欢吃这个。”钟年立马要下床,动作间却牵扯到发酸的地方,脚下一软,被段鹤接住。
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到段鹤道:“钟年大人,小心。”
钟年:“……?”
段鹤叫他什么?
第155章
钟年好半天才回神,心情复杂地问:“你怎么也这么叫我了?”
段鹤低眉垂首道:“村长还有其他人告诉我,要懂规矩。”
“其他人?”钟年不用想也知道是盘浔川,轻轻拧眉,握着段鹤的手说,“你不用管这些。”
段鹤却看着钟年道:“不守规矩我就没办法陪着你了。”
“不会的!”钟年不假思索地给出承诺,“你信我,不会的。”
他不知道村长或者其他人是怎么跟段鹤说的,但是他不喜欢那样。
直到现在,村民顶礼膜拜的态度依然让他无所适从。
虽然那日在山洞里,他什么危险也没有遇到,但“山神之妻”这样的名头没有任何预兆地落在头上,对他来说也是无妄之灾。
自己要遵守各种规矩也就算了,他真的不想看着身边亲近的人也受到影响。
“村长要是责怪你,你就找我,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钟年一脸正色,“还有,盘浔川很坏的,你不用理他,只用听我的,好吗?”
段鹤的面色柔和下来:“好,我只听小年的。”
听到称呼又换回来,钟年松了口气。
这样的话也许跟别的村民说是没用的,在他们眼里神明大过一切,只有段鹤,会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
段鹤对他的照顾也并非是规矩下的“伺候”,他这么做也只是单纯想对他好而已,和之前并无区别。
“你不用做这些,我自己来就好。”钟年把要给自己漱口洗脸换衣的段鹤推到一边去,按着男人的肩膀坐在凳子上,“你等我一会儿。”
钟年对段鹤不像对盘浔川,那些坏脾气和颐指气使是没有的。
他转过身自己去收拾,并未注意到段鹤眼里划过了一抹失落。
等弄完出来,便看到人又站在了床前。
床上的被子铺到一半,段鹤直挺挺地定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的细绳。看了一会儿,随手丢到地上去了。
这个动作很不像段鹤,他从不乱在地上丢东西。
看来是这段时间盘浔川做得太过分了,都把段鹤刺激得有脾气了。
钟年忍住笑,若无其事地用脚碾过那根原本捆着盘浔川后脑碎发的红绳。
他现在也看不得这个东西。
会让他回想起昨夜自己坐不住倒在一边的时候,红绳的主人很快翻身调换姿势,继续埋在柔软之间吞吃,把他欺负得快要哭起来。
当时他都拽着红绳求盘浔川了,却没有一点用,差点暴露了原型。
盘浔川这东西就是一条惯会哄人的疯狗,说什么自己比大黄听话……
明明大黄饿得再狠也不会这么咬人,更不会不要脸地说些“小年大人的水又多又骚”之类的坏话。
之前的承诺全都是哄人的,只有舌头厉害是真的……
钟年越想越双腿发颤,把脑海里的回忆画面尽数甩开,拉着段鹤的袖子:“先别铺了,我们去吃早餐吧。”
“嗯。”段鹤放下手里的活,跟在钟年身后。
早餐段鹤跟着李婆一起吃到一半,剩下的一半正好陪着钟年又用了会儿。
中途段鹤问:“好吃吗?”
钟年咬着鸡蛋饼配上那碗重新热过的红枣桂圆汤,嘴巴塞得满满的,顾不上说话,不住地点头。
段鹤又问:“比盘浔川的还要好吃吗?”
“……”
钟年呆了两秒,选择哄段鹤,“你的好吃。”
两人的手艺都是和盘浔川妈妈一个人学的,味道自然大同小异,差不了太远。
段鹤听了他的话,眼中流露出了一点满足的笑意。
……
两人吃到一半,村长带着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