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兔子这种生物脾气往往不小。
因为被吵了清觉,它就抬起后腿在被子上不停地跺着,发出咚咚咚的砸床声,每一声都很有力,表达着愤怒。
可是过于可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耳朵尖尖的绒毛被什么碰了一下,痒痒的,它敏锐地立即扭头去咬,什么也没咬着,更气了。
“坏系统!坏系统!坏系统!!!”
它在脑海里怒叫。
等兔子发够了脾气,系统往床脚的不锈钢小盆落下半盆烘干的提摩西草和蔬果,并且把水碗也加满温水,说:“你昨晚说的,要我叫你吃早餐。”
“……”
钟年渐渐想起来,昨晚要被系统的睡前故事哄睡着的时候,是有亲口说过,自知理亏,默默收了起床气。
他乖乖下床,冲向食盆里的食物。三瓣嘴看起来啃得费劲,其实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光盆了。
不得不说,积分换来的东西很不错。
不仅食物要什么有什么,也都是最新鲜最美味的,钟年表示十分满意。
久违地吃到兔食,真的别有一番风味呢。
吃饱后,他又伸着粉色小舌头舔了几口温水。
然后蹦到床上开始铺床。
用着鼻子一点点把被子的褶皱蹭平,又把碰歪的食盆摆放好,做完这些就有点累了,瘫得扁扁的趴在床上,像只毛拖鞋。
趴着趴着*,又困了。
眼看着他又要睡着,扰人的系统声再次响起:“别睡了,干点别的。”
自从通关新手副本后,钟年被送进玩家的个人空间里,除了用积分买物品改造房子,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门就在那里,一打开就能自动被转送到玩家公共区,外面有繁华热闹的街道和风景宜人的公园,供玩家社交娱乐,满足各种需求。
往往玩家们在随时会丧命的高压环境里待久了,一出来就是拿着赚到的积分报复性消费,醉生梦死直到休息时间清零,被迫送进下一场噩梦。
像钟年这种缩在房间里的,也有不少,都是精神失常、排斥接触一切外界的玩家,精神垮了,再进游戏自然也活不长。
“你应该出去走走。”系统劝他。
瘫着的兔子蹬蹬腿:“不要。”
“……这样待着你会一直想上个游戏的事情。”
每时每刻陪伴着他的系统知道,钟年出来后一直心情低落,闷闷不乐。
昨日,系统还自作主张用积分换来一个灯球。
灯球一开启,星空盈满整个房间,如梦似幻。
可没想到,钟年看到后情绪更差了,当晚做了噩梦。
在梦里,缩成一团的小毛球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抽一抽的。
系统把他叫醒,他失魂落魄地说:“他忘记告诉我名字了。”
系统不懂,不就是一个NPC,至于在梦里都惦记着吗?
“不想出去的话,要不要我陪你玩球?”
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黄色小球,弹跳在地上,要失去弹力时被空气接住,重新抛高。
“你这个坏系统,怎么偷玩家辛辛苦苦赚来的积分买玩具!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哦……”钟年数落完,小腿一蹬,冲出去追到滚远的小球,叼在嘴里放到地板中间,后退蓄力。
“再来再来!”
黄色小球再次抛出,蓝白兔子像是弹簧一样追回来,如此重复……
一直到精力被消耗殆尽,钟年瘫成一块兔饼,吐着粉舌头喘气。
系统换了个方式,把小球慢慢滚到他爪边,钟年动动爪子,把小球拨远,等系统再把球滚过来,他再拨……
一统一兔有来有回地玩了很久,钟年按住小球扒到肚子底下窝着。
“我累了,明天再玩吧!”玩尽兴的兔子精气神好了不少,开始蹲着舔毛洗脸,嘴里嘀嘀咕咕埋怨着,“你们系统也真是的,还要玩家陪着玩球,真难伺候。”
系统:“……”
这两日系统确实格外烦人,总跟他聊天,不像以前不叫都不怎么出现,现在越来越有活人的感觉了。
即使机械的声音冷冰冰的,但偶尔还是能听出一点无奈或温柔的语气。
并且在这个玩家休息区里,系统的权限更高,能化成看不到的实体,能触碰玩家,并且能操控这个空间里的物件。
系统给他准备兔食温水,盯着他一日三餐,不让他总睡懒觉,催促他起来运动身体。
到了晚上,除了讲睡前故事,还会给做噩梦的他拍背。
兔子也知道,系统经常趁他睡着偷偷摸他的耳朵。
兔耳朵哪是随便能乱摸的!
他想咬又咬不着,只能对着空气无能狂怒,最多跺跺脚或者摔摔饭盆泄愤。
“吃午饭了。”
哗啦啦——
不锈钢小盆里装满了食物,钟年冲过去咔擦咔擦嚼了一半,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想吃小蛋糕。”他对系统说。
系统正要用积分换,原地的蓝白兔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材纤瘦、容貌昳丽的少年。
他扭头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对系统道:“我们出门去买吧,不知道外面的蛋糕会不会更好吃。”
系统一怔,立即道:“好。”
系统立即给少年穿衣服,生怕他后悔。
再闷着都要变成发霉兔子了。
第39章
屋外天气正好,晴空万里。
路边花坛种的不知名花朵迎风招展,被风送来一阵清香。
钟年戳了戳花,又把手搭在眉骨上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太阳。
“这些都是真的吗?”
系统说:“神明能创造万物,力量是绝对的,创造出来的当然就是真的。”
钟年挑眉:“哦,那游戏也是他们创造的,你怎么就说是假的呢?”
“……”系统没想到钟年会提起之前的话,一时噎住,哑口无言。
钟年也无意跟系统争口舌,他左顾右盼,在琳琅满目的街道里寻找甜品店。
休息区的门店都是玩家所开,来当作一门除直播外能赚取积分的营生。
街道上的人不少,很热闹,做生意的买东西的,又或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要不是很大一部分玩家穿着稀奇古怪,身挂防身武器,行为举止总有卸不下来的戒备和神经质的敏感,很难让人把他们和那些能吃人的可怖游戏副本挂钩。
钟年站在一家甜品店前挑着里面甜香可口的蛋糕,很认真,也很纠结,眉头揪在一起,粉唇抿着,不自觉地轻轻耸动小鼻尖嗅闻,想选出最香的那一个。
“全都买不就好了。”系统在他脑中催促,“别选了,买了就走。”
钟年说:“你可真败家。”
系统无奈:“……很多人在看你,虽然有规则禁止玩家在休息区自相残杀,但是仍然要小心。”
钟年一怔,扭头看去。
他对旁人的目光早已习惯,一时忘了身处之地,这里确实不同,甚至可能还不如游轮上来得安全。
从各处投来的大胆或隐晦的目光,并非全然善意,一部分参杂着私欲和垂涎,像是某种黏液生物爬在肌肤上,令人万分不适。
钟年小脸绷紧,迅速挑了几样,让人给自己打包。
老板是个女孩,一边慢吞吞地打包,一边借机多看了面前漂亮得超乎常人的少年几眼,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新来的玩家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钟年没答话,保持礼貌的微笑着说:“麻烦您快一点。”
“如果能告诉我你的玩家编号的话,加个联系方式下次能给你打折的哦,就和加入会员差不多~”女孩说。
虽然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但是钟年还是微笑着拒绝了。
提着纸盒走出甜点品,还是晚了一步,他在门口被几个年轻男人拦下。
“欸,认识一下,我们是银蛇公会的,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