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池寻打断了他的话，“我还能喝酒？”
“当然。”陆斯恩不明白池寻为什么会这么说，“你想吃什么都行。”
池寻眨了眨眼，声音还带着几分哭过后的沉闷，“我、我不是得了绝症吗？”
“绝症？”陆斯恩一愣，“不是绝症。”
现在科技发达，加上omega的体质，怀孕并非像之前那样九死一生，胎儿出来后借助医疗设备的恢复和生育前别无二样，怎么会是绝症？
听到还能活下去，池寻眼里的泪水止住了，桃花眼却还泛着红，他继续追问，紧紧盯着陆斯恩的眼睛，生怕对方是为了安慰自己说假话。
“我的身体到底出什么问题了？胃癌？还是普通的胃病？”
搂着腰肢的手骤然用力，却小心地避开柔软的腹部，陆斯恩凝视怀里人，表情复杂，蓝眸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凝成了一句，“是胎儿。”
巨大的信息量让池寻瞬间宕机，砸得他脑子一片空白，他慢慢瞪大眼睛，好一会都没能消化这三个字带来的信息量，愣愣地问：“什么？”
陆斯恩握住他的手，带到小腹上，手下的皮肤温热平整，完全察觉不出来有异样。
另一只大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摁着他，力道很轻，只要他一用力便可以挣开。
“你怀孕了。”
池寻：？？？
池寻坐在陆斯恩腿上，能清晰听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耳边有力而急速的心跳声。
“你、你是在开玩笑吗？”，他瞳孔巨震，慢慢侧过头看向说话的人，陆斯恩表情严肃，丝毫看不出来有开玩笑的迹象。
他、怀、孕、了。
这四个字好像有千吨重，直直砸在池寻身上，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小腹，这里和以前一样，但是陆斯恩说，这里多了一条小生命。
见伴侣久久不言，陆斯恩的心猛地一沉，一向平静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这里有我们的孩子。”
池寻猛地抬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斯恩小心观察他的表情，抿唇：“是我精神崩溃的那次。”
他顿了顿，语气低落自责：“那次……我进入了你的生殖腔，而且没有戴套。”
池寻脸一红，难怪当时总觉得似乎是进入以前没有到过的深度，他还以为是陆斯恩失忆失去了克制或者精神连接造成的影响，却没想到会是生殖腔，他在心里叹气，他那会……也是半推半就打开了……
明明知道陆斯恩那会傻也没有做措施，严格来说，他俩都有责任。
“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异常，今天才确定，没有故意瞒你。”陆斯恩垂下眼皮给池寻解释，表情紧张无措，仿佛是犯了错生怕被主人责罚的大猫。
“如果你不想要……”陆斯恩定定地看了一会怀中的人，又闭上眼，似乎是强迫自己一般加快了语速，声音沙哑而急速，“如果你不想要它，那就……”打掉。
一想到这是池寻和他的孩子，最后两个字哽在喉间又被硬生生地吞回去，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尊重你的选择。”话音刚落，陆斯恩拿起手边的酒瓶直接对口喝，试图让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脑，一瓶酒三两口喝完，却仍觉得不过瘾，Alpha把脸埋在伴侣的后颈，鼻尖轻蹭着腺体，拼命地汲取信息素，试图用这浅淡的味道安抚痛到快要裂开的心脏。
酒香与Alpha的信息素的气味缠绕在一起，他余光瞥见大猫的耳朵无力地怕在头发里，尾巴尖都不摇晃了，可见大猫现在有多么难过。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陆斯恩的问题，而是问：“你是怎么确定我怀孕的？”
陆斯恩掏出三个一次性检测仪，其中一个检测仪的显示屏是喜气洋洋的红色，恨不得和全世界宣布这个怀孕的“好结果”，大概是陆斯恩趁他睡着给他做的检测。
而另外两个还没有拆封。
池寻抹了把脸，拿过那两个检测仪，问：“这东西怎么用的？”
Alpha乖乖点了点上面的一个小洞，回答：“血液检测，我扎了一下你手指。”
池寻：“……”
他居然也有睡到被扎手指滴血都不知道的一天。
池寻：“我再测测吧。”
五分钟后，池寻看着摆在面前的三个红色检测仪，终于认命了，他，真的怀了。
他目光呆滞地自言自语：“……怎么真的就怀了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还是一发击中，陆斯恩没事这么猛干嘛呢？
哪怕知道omega的体质可以怀孕，可池寻没想到这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和陆斯恩百分百的匹配度，之前一直没有闹出人命，原来是陆斯恩一直在克制。
看见池寻这个反应，陆斯恩的心彻底冷了，他把人抱在怀里，大掌一下下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又重复道：“如果你不喜欢，我这就去安排医院……”
听到陆斯恩这句话，池寻心脏一抽，眼眶蓦地又红了，他这么多年接受的都是男人不能生的教育，自然一时无法接受亲身生孩子这事；但是他又意识到这是他和陆斯恩的孩子，光是想想要送走，他又难受得不行。
该怎么做？
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摸摸Alpha毛绒绒的脑袋，终于开口，声音比落在身上的月光还要轻，“陆斯恩，让我自己想想，好吗？”
没有同意，没有拒绝，没有准确的答案，陆斯恩觉得自己此时正在一个天秤上，而池寻就是那个掌控他生死的神明，轻轻一推，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两人对视良久，他望着伴侣同样充满痛苦挣扎的眼睛，用力地攥紧手，唇角勾起一抹很浅的笑，“好。”
“今晚我睡其他房间，不打扰你。”
“……我先去看看年年。”
-
池寻收好那三个检测仪，却没有立即回主卧，而是去了儿童房。
此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池寻放轻手脚打开门，借着床头常开的小夜灯找到了床的位置，并且看到了大床上隆起的一个小包。
游泳的消耗量很大，变回兽态的幼崽在床上呼呼大睡，身上的毛乱糟糟的，毫无防备地翻着肚皮，露出四个粉色的肉垫，丝毫没发现房间里多出一个爸爸。
池寻在床边坐下，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圆圆的大耳朵朝着他的方向动了两下，但还是没有醒，出于本能地一滚，面朝着他继续睡了。
他又凑近了些，干脆钻进被窝里，在幼崽身边躺下。
小家伙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闭着眼睛熟稔地一滚，滚到爸爸身边，满意地咕噜几声，爪子放在池寻身上，紧紧地挨着爸爸，唇角弯弯，进入更加甜美的梦乡。
睡了很久，此时他没有任何睡意，干脆侧过头看着睡梦中的小白虎。
陆云舟小朋友的兽态很可爱，圆头圆脑圆眼，没有一处不是圆的，因为混着雪豹的血统身上的绒毛也比其他小老虎长很多，配上湿漉漉的眼睛、清澈的眼神，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大号的猫咪，现在睡着了，反而使得他看上去更加萌了。
池寻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光是看着幼崽睡着时微微起伏的小肚皮和耸动的粉鼻子，心中的幸福感几乎要满到溢出来。
他揉揉小家伙的脑袋，突然想起此时自己肚子里也躺着一个小生命，陆斯恩和年年的兽态都是白虎，那这个小崽崽大概率也是小白虎。
他下意识摸上那处，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的身体里，居然真的有一只小白虎。
一想到家里会有三只大小不一的白虎从大到小排排坐，池寻唇角不自觉地勾起，脸上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笑意。
池寻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称其为“小崽崽”而不是“胎儿”，心中的那个天秤早已经不知不觉间倾斜。
他打开终端，查了一下omega孕期注意事项，一字一句看得及其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