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见识到了小刘的伶牙俐齿(物理),林见渊觉得真要动起手来,红毛还真不一定能占便宜。
胸口那两块纱布比基尼就是铁证。
外面下起了暴雨。
等林见渊察觉到外面在下雨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狂风呼呼地吹。写书法的大哥还没回来,小刘又被红毛叫走了。
此时此刻整个病房只剩下他一个人。
狂风暴雨拍打在窗户上。呼呼的风声,犹如咆哮的野兽,仿佛随时会扑咬上来。
然而所有野兽都被窗户隔绝在外,林见渊其实还蛮喜欢这种感觉。
大风大雨的天气,只要不出门,待在屋里就会觉得很舒适。
林见渊躺在病床上舒舒服服地玩手机。
明天不用上班,今天也没有加班的隐患。
玩手机玩到多晚都不要紧,困了随时可以睡。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让人想起高考结束后还没出成绩的暑假。
玩着玩着有点困了。
林见渊抱着手机,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鼻尖忽然窜入一股熟悉的香气。
林见渊回头一看,发现室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
林见渊愣了一下,说:“你怎么来了?”
消化系统浮在半空,粉红色的喉管像一条刚出生的蛇,娇嫩柔软。
肝胆脾胰水润润,散发出一种健康的光泽。
这是一套很新鲜的下水。
林见渊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感慨,下一秒又反应过来。
呸,什么新鲜下水。
应该说室友年轻又健康。
室友是人室友是人室友是人……
林见渊必须不断反复提醒自己。
室友如果真的是一套下水,那别说同居了,他光是看到就要吓死了。
室友径直朝他走过来,阑尾像个小钩子,勾着一个塑料袋。
室友说:“来给你送东西啊。”
随着室友的靠近,那股熟悉的香气也越来越近。
这香气很浓郁,林见渊闻到的第一反应是夏天,第二反应是怀念。
浓烈的暑假气息扑面而来。
他几乎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笑着说:“你身上花露水味道怎么这么浓,你拿花露水泡澡了?”
室友也愣了一下:“啊?”
林见渊接过他手上勾着的塑料袋,随口道:“我小时候爸妈也经常拿花露水给我泡澡。小时候我可招蚊子了,动不动就被叮得浑身是包,痒得要死。而且小时候皮肤嫩,一抓就破皮,破了皮就哇哇哭……你吃晚饭了吗?”
室友拍拍肚皮……不,他没有肚皮,所以他直接拍起了肠子。
室友拍拍回肠,愉快地说:“吃过了。”
林见渊挑眉:“吃了什么,这么高兴?”
室友说:“就在医院吃的啊,这里有好多吃的。”
林见渊诧异:“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吗?好吧,我今天中午吃的食堂。食堂一般般,没你做的好吃。”
“哦。”室友唇角微微上扬,“我做饭很好吃哦?”
“对啊,当然。”林见渊在做饭这方面向来不吝于夸奖,“不然我干嘛哭着喊着求你给我做饭?你做饭真的超好吃。将来我老婆要是——”
林见渊说到这里顿住了。
他想说“将来我老婆要是做饭跟你一样好吃就好了”。
但这话说出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室友:“嗯?”
林见渊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把东西一样一样从塑料袋里拿出来。
这些都是他请室友帮忙从家里带过来的日用品。
衣服内裤,毛巾牙刷什么的。
他开口让室友帮忙的时候,没看天气预报,没想到今天晚上会下暴雨。
早知道下大雨,他就不让室友跑这一趟了。
室友毕竟是个没穿衣服的消化系统,也看不出来身上有没有淋湿。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不光室友,室友带来的那个塑料袋上也干干净净,竟然一滴雨水都没沾到。
林见渊下意识看向窗外,狂风暴雨依旧,那风声呼呼的,大得好像能把人拍死在窗上。
林见渊心里有点奇怪,随口问道:“你来的时候还没下雨吗?你怎么过来的?地铁?打车?”
要是打车的话,费用可不便宜。
室友又没什么钱,他得把车费给室友报销。
“就这么嗖的一下过来了啊。”
室友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尾音微微上扬,“这是什么,枪吗?”
他的注意力被林见渊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东西吸引。
林见渊低头看了一眼,说:“哦,这是筋膜枪,你以前没用过吗?”说着打开了开关。
筋膜枪的造型和手枪很像,区别在于头部不是枪口,而是一个圆球型的可拆卸的按摩头。
开关一开,那个按摩头就在电机的作用下震荡起来,发出嗡嗡的低鸣声。
“这是按摩哪里的?”室友问。
“按摩……按摩肌肉的啊!你以为?”林见渊一阵爆笑,忍不住拿按摩枪在室友的肝脏上戳了一下。
虽然室友问话的语气很正常,但大家都是男生,他还能猜不出室友在想什么吗?
“我没有以为啊。”室友嘴角弯着,“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是怎么用的。”
“就这样用。”林见渊本来想在他身上试试,但是一看室友全身上下都是内脏——虽然室友其实是人,肯定有骨骼和皮肤,但林见渊对着这一团软乎乎的内脏实在是下不去“枪”。
于是他果断把嗡嗡作响的按摩头对准自己的肩膀。
按摩头力道很大,震动感很快透过皮肤,穿透肌肉,松解了因为姿势不当打电脑而酸痛一下午的肩膀。
“嘶——”酸爽的感觉令林见渊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让我试试。”室友跃跃欲试。
林见渊把筋膜枪递过去,心里也有些期待。
他实在是很想看看按摩头直接作用于内脏上是什么效果。
毕竟那些下水看上去很软的样子,感觉一枪上去,室友整团下水都会跟着一起震荡。
哈哈哈,光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都觉得好有趣。
然而,在林见渊期待的目光中,室友并没有把枪头作用于自己。
而是兴致勃勃地对准林见渊,一枪“爆”了林见渊的肩膀。
“嗷!——轻点!”林见渊差点跳起来。
筋膜枪的力道本来就被他开到最大,室友下手也没个轻重,那一枪直接干到了他的肩胛骨,林见渊感觉骨头都快被他震碎了。
室友哈哈哈地笑起来,他说:“你刚才不也是这样的吗?”
林见渊恼火地捏他胆囊:“不一样!你要对准肌肉,别打骨头啊!骨头很痛!”
室友:“哦。那你现在要打哪里?”
林见渊想了想,背过身去趴在床上,说:“你帮我打打后背吧。不要打脊椎!打边上有肌肉的地方。”
嗡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林见渊:“嗯嗯嗯…… 就就就是这……”
嗡嗡的声音停下,室友趴在他的背上笑个不停:“你说话声音都在抖。”
林见渊:“对啊,因为肺被震到了嘛。”
室友:“好好笑哦。”
嗡嗡的声音重启,室友故意去震他的肺。林见渊被震得整个肺都在痒,嗡嗡嗡地反抗:“你你好好好好弄弄弄,不行我自自自己来来来……”
室友学他的样子:“好好啊啊啊,我好好好好好弄弄弄弄弄……”
两个人都笑得不行。
室友重新直起身子,拿筋膜枪对准他。室友对人体结构很不熟悉,手下也没个轻重,一不小心就会碰到骨头,林见渊呲牙咧嘴。
“你不要扭来扭去!”室友笑得不行,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还不是你!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轻点……轻点!啊!”林见渊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想起这是在病房,赶紧用手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