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常。”看裴承胤吃喝用,他的父亲必然十分有钱,富豪人家妻妾成群,不是什么罕事。
“老头子的妻妾,基本上都是为了他的事业娶的。”裴承胤翻下一页纸,发现他娘亲真是写了好长的信给他,“他本就是这样的人,然后一把年纪的时候遇到了我的娘亲,春心萌动,不顾一切,娶了她。”
“大师兄的娘亲一定是个绝世美人。”施宝月感觉自己能猜到这个故事因而发生,“和你一样。”
裴承胤抿嘴一笑,咳嗽一声,然后告诉他:“我呢,和父亲长得基本上一模一样。”
故事的开始,不是有钱男人看到漂亮女人流口水,而是女人看到漂亮的男人擦口水。
而且裴承胤的父亲身上,北琥人的特征更明显,眼睛更加深邃,鼻子更加高挺,上了年纪以后,也是引起哗然的长相。
“不过在那种地方,喜欢不是太有用的东西。”裴承胤不想多说。
“你兄长现在如何?”施宝月换了一个人问。
“兄长现在是我们家的当家。”裴承胤果断地回答道。
施宝月眯起眼睛,想:在残酷的地方,喜欢不是太有用的东西,但是从结果上看,并非完全没有用。
“兄长是很有用的人,和我相反。”这老来得子,便是裴承胤出生的时候,争权争钱的家族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当他稍长,还没有懂事,就成为他们中的筹码和牺牲品。尽管兄长赢了以后,整个地方的人都不敢小看他,但是童年的伤害已然无法改变。
“你呢?你和你的兄弟姐妹相比又如何?”裴承胤异常没有眼色,想要什么就直接问了。
“我做的不好。”面对他的推心置腹,施宝月把实话告诉他。
裴承胤正想安慰他,每个家里都会出那么一两个废物,比如他就是。
“我当时一心完成父母的期待,没有想到他们的压力那么大。”施宝月非常后悔曾经忽视太多人的感受。
裴承胤沉默,随后歪头,陷入沉思。
嗯啊,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是兄弟姐妹里最优秀的,甚至优秀到让其他人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家族小废物裴承胤含恨咬住下唇。
“可是我看你很一般啊。”裴承胤不服气地犟嘴。
施宝月被无端端看低,一点都不恼,只是伸出手,掐住裴承胤的脸,将他的嘴巴捏成鸭子嘴形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施宝月自信不疑。
“还十年呢。”裴承胤就算被捏住嘴巴,还是坚持说话,“你现在和大师兄说几句软话,我就帮你报仇。”
“哦嚯,你要帮我报仇?”施宝月觉得有意思,虽然他来这里的时间尚短,但是裴承胤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怎么今天说出那么偏心的话?
“一般情况下,我不可以欺负其他人,但是因为你很可怜,所以你一定要求我的话,我会帮忙的。”裴承胤偶尔可以跨越自己的原则,做一些事情。
“谁可怜了?”施宝月被气笑,讨厌自己被怜弱。
“你的功力没有那么快恢复。”裴承胤察觉到施宝月的不悦,补充说明道。
“世上胜利办法千千万。”施宝月放开手,让裴承胤的脸恢复原状。
“哦,你要使诈。”裴承胤明白了,“怎么做?下泻药吗?”
如果是这一招,他觉得其他人很容易上当。
“你呀。”施宝月对他的话感到出乎意料,“比我想的要坏心多了。”
“胡说八道。”裴承胤不认。
“到点了,你快睡吧。”施宝月终止话题,估计时间,前两天,裴承胤这个时间点就该困了。
说的也是。
裴承胤在施宝月的大腿上拍了拍,抚平衣服的褶皱,随后脑袋在他的大腿上靠着。
施宝月终于松了一口气,世界都安静了。
“头疼呢。”裴承胤告诉他,自己不舒服。
施宝月将斗篷的帽子从他的脑袋下面抽出来,盖到他的头上,防止风再直接吹向他的脑袋,随后温暖的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位置,轻轻按了按。
“宝月。”裴承胤喊他。
“嗯?”施宝月回应他。
“你有没有觉得这件斗篷很小?”裴承胤早就想告诉他这件事情了,现在戴上帽子,勒到他了。
施宝月笑了,他微微低下头,嘴巴凑到裴承胤的耳朵旁边,说道:“闭嘴,睡觉。”
也许这就是一位家族里的兄长对家族里弟弟的威压,裴承胤还真的闭上了嘴巴。当他发现有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
自施宝月发表复仇宣言后,裴承胤每天都在关注他在做什么。
然后他就发现,施宝月每天的生活都好无聊。
睡觉、起床、修炼,吃饭、修炼、吃饭、修炼,然后去守夜。
每当施宝月在守夜的位置坐好,裴承胤就拖着椅子出现。
对此,周复礼表示:“少爷,你中邪了。”
此时是白天,裴承胤笑吟吟地拿着棋谱在摆棋局,对着周复礼说:“走开。”
周复礼当然不会滚,他还有好奇的事情:“我下山的时候,你得风寒了?”
“嗯。”裴承胤委屈地抽了一下鼻子。
“小师兄照顾你?”周复礼听说了。
“是。”裴承胤点头。
“牛呀。”周复礼只想佩服施宝月,“真是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
裴承胤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什么意思?
虽然得出结论的事例很离谱,但是周复礼对施宝月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人的心性和忍耐力,都非普通人可以揣摩。
他乖乖守了一个月的夜,同时这一个月没日没夜地修炼,手持白虹剑,背在身后,在练剑场直接朝着许知安走过去。
他在这里越养越好,脸蛋一饱满,十指越长肉,越发显现出本来的少年模样,英姿勃发,同时莫名带了一股威严。
小小年纪的人,哪里来的浑然天成上位者姿态。
“二师兄。”他站在许知安的面前。
许知安正在和一位弟子传授用剑的技巧,全然没有发现有人在靠近自己,乍听到声音,马上被吓了一跳,然后看了过去。
“小宝月啊。”他们门派的人大部分都自来熟,许知安早学着玉虚怀这样叫他了。
“我今日练剑,有不明白的地方,想要求二师兄赐教。”
这番气势汹汹,哪里是指教,分明是挑战。
“卧槽,有热闹看了!”凌虚仙宗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有眼色的人。
这样一招呼,看热闹的人马上越来越多。
个别机灵的,马上就去通知其他人:“大师兄!三师姐!有好戏看了!”
裴承胤、江以宁、长孙泽锡和何绣听到消息,马上就跑了过来。
“大师兄,你坐。”在练剑场的弟子就知道裴承胤会来的,马上搬了一张凳子过来。
“我们是不是该劝架?”裴承胤忐忑不安地看着练剑场中间站着的两个人。
“大师兄你坐。”江以宁用蛮力把裴承胤按在凳子上,同时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才不会让他干扰一场好戏。
“大师兄,喝茶。”何绣眼疾手快,从旁边的弟子手中抢过他刚倒的一杯茶,塞到裴承胤的手里。
长孙泽锡不喜欢说话,拿了一本书,在给裴承胤煽风。
最近天气确实变热了。
“呵,你居然入门几个月就敢挑战我。”许知安拿着他的爱剑青崖客,十分小看施宝月。
“不是挑战,是请二师兄指教。”施宝月说话滴水不漏。
许知安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得意地说:“如果这可以让你缓解晚点受伤的心,好吧,那就用这个词。”
施宝月拿剑的手从身后往前伸出,眼熟的剑穗落下,珍贵的玉片映着太阳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