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跑过来,是想看看他而已。
果不其然,怀中的孩子和她想得一样,皮肤白皙,眼睛又亮又圆,笑起来就完成了小月亮,瞬间温暖了人的心房。
如果她的孩子顺利出生一定也是这样的。
姑获鸟专注地看着他,神情似喜又像悲,白舒心中地急切不自觉缓了下来。
这一刻,她不是先灵,也并非鬼神,只是一个为孩子而心生喜悦的母亲罢了,他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她轻柔地摸摸他的头,一会儿用手指轻点他的脸颊,一会儿又抱着白舒腋下举高高,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温柔小调。
她控制着力度,可不像解辰昱那样粗手粗脚,并不会让白舒感到难受。
她心无旁骛,眼中溢满了喜爱,只是一个单纯的,和自己孩子玩闹的母亲。
白舒不由笑了。
姑获鸟眼睛一亮,笑容越发真实了。
两个男生默默退出了房间。
司礼颇好奇地打量他,听说他精神力枯竭,他们一度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毕竟精神力是事关召唤师前途的关键要素,又是所有疑难杂症中最难的一项,南区这方面人才不多。
但他醒过来了。
不过听说是傻了,精神海受到极大损失,白川今年全国赛岌岌可危。
解辰昱对那点探究视若无睹,瞥向司礼的眼神略带敌意。
他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的,但估计没什么好印象。
他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专心盯着门,仿佛能透视似的。
他不知道那个诡异的女人是谁,但看在白舒很配合又开心的份上,他姑且不管,但只要一有动静,他会立刻冲进去。
对他的不耐和对里面的紧张不加掩饰,这可不是以前解辰昱能做出来的事,司礼想到了某种蹲在主人在门口蓄势待发准备被召唤的大型犬,他啧啧称奇。
看来是真傻了,狐狸都变成傻狗了。
直到指向12的两个指针重合,房间里“咚”的响了一声。
身边的人带起了一阵风,把司礼的白毛都往前卷了卷,那人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就推开门,风一般冲了进去,饶是司礼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家伙,不仅脑袋变成了野兽空空如也,难道连身体都同化了吗?
姑获鸟太喜欢和自己的孩子相处了,以至于忘了时间,当十二点一过,白舒还没来得及被放回床上,白光一闪而过,他已经变回了原样,猝不及防掉在地上。
白舒:!!!
顾不上尾巴骨摔得生疼,他急忙扯过襁褓挡住自己重要部位。
姑获鸟眼中还是慈爱的,她还能从成人的白舒身上看到婴孩的影子。可白舒没了小孩子的身体,就不能放任自己沉湎了。
理智和羞耻回归让白舒浑身都充血了。
姑获鸟捂嘴轻笑一声,“别怕。”
空中已经没了女人的身影,解辰昱紧接着冲进卧室。
看到眼前的景色一震,想都不想狠狠带上了门。
司礼本来也想跟进去看看,没想到大门猛地关上,一个急刹。
姑获鸟出现在他身侧,“我们走罢,别打扰他。”
司礼看向她,姑获鸟变了,而且变化很大,遇到白舒之前她充斥着幽愤,怨气横生,远不会像现在这么平和,平易近人,“看来你很喜欢他?我想我该谢谢他。”
提到他,姑获鸟的神情变得温和,竟然会做出掩袖轻笑这样温婉的模样,她点点头。
“如果你能让我时常见到她,我会竭尽所能报答你。”
司礼挑眉,这个承诺可不小。
先灵全觉醒就是独立的个体,撇开少部分如董奉那样好脾气的,先灵或狂傲或脾气古怪,和召唤师甚至可以是利益关系,想要让先灵全心全意付出可不是简单事,比如姑获鸟先前执意不用大技能,他也没办法。
手指打起来拍子,他似乎从这个提议得到不少乐趣,歪了歪头,“乐意效劳。”
看到解辰昱的那瞬间,白舒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运动潜能。
解辰昱眼前一花,只看到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和线条流畅的腰臀,景色一闪而过,白舒已经飞快地用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呼吸稍有急促,“我没事。”
解辰昱愣了一下,大步走过来。
虽然有记忆,但真真实实的美人放在眼前,还是晃人心神的。
那道目光太专注,好像第一次见他一样,白舒有些不自在,甚至在心里怀疑,失忆会让人性格大变吗?
他连下巴都快缩进被子里了。
“白舒。”
“你想起……”听到自己的名字,白舒惊讶地抬头,他以为他恢复了,可下一秒他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你叫白舒对吗?”
解辰昱一条腿半跪在床沿,靠近他,眼睛亮的惊人,这是他选中的人!
熟悉的气息,他摸摸白舒地头发,瞧,连发丝都符合他的心意,让人爱不释手。
“对,你想起多少了?”白舒急忙伸手抵住靠过来的胸膛。
他很体贴,从来不会有过盛的热情,彷佛能灼化人一样,让他不大适应。
“嗯……一部分。”解辰昱顺势握住他的手,“我,我想和你交……”
他避开白舒询问的眼神,竟然磕磕巴巴起来。
白舒:?
解辰昱心中忐忑,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觉得不能用交配这么粗鲁的词,应该更雅一点。
“我想和你上,床,和你交往!”他终于绞尽脑汁搜刮出一个不那么冒昧的词,在说出口的时候,仿佛有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让他闭嘴,但他忽视了。
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不然被别人抢占先机了怎么办?
白舒微微睁大眼睛,这话竟然能从解辰昱嘴里说出来?
更惊悚的事,白舒并没有觉得很离谱。而是有种“啊,他竟然这么直接”的感叹。
白舒没说话,眼看着男生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的忐忑,他的担忧,一览无余。
也许是这副模样做这副表情太少见,白舒竟然想笑。
“我不想。”
他眼神暗淡了,又低落又委屈地把人抱在怀里不肯松手,那怀抱有力像是在暗自展示自己的强大,“为什么?你看上别的人了?还是我哪里不够好,不和你心意?”
“没有。”
“那为什么?”他非要缠着白舒问个明白才罢休。
白舒突然有些怀念他之前的样子,他不知道怎么说。
交配、结合、上床这种事,白舒虽然没有体验过,但并非白纸,上辈子或有意无意已经司空见惯。
那些欢愉的,痛苦的,狰狞的,疯狂的,总之是不太好看的肉、体交缠意外地被人们很喜欢。
出任务的时候,他同行人聚在一起讲意味不明的话,而后兴奋哄笑,也看过有人拼命搜集物资,不惜冒险只为给基地里某个人带些不能填饱肚子的宝石。
这些矛盾的,复杂的冲动白舒不懂。
如果对象是解辰昱,他虽然不觉得抗拒,但也算不上喜欢。
他有一个正当到不能再正当的理由。
“因为……”
白舒一说话,身后人消停了,郑重其事看着白舒,眼神仿佛在说:哪里不行,他都可以改!
白舒抽出一只手,顺着结实的腹肌纹理向下,“这里,还没长大,所以不可以。”
解辰昱:“……”
这真是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无懈可击的理由。
如果有耳朵,尾巴的话,一定已经耷拉下来了。
解辰昱老实了,老实地不能再老实。
白舒舒舒服服睡了一觉,次日醒来解辰昱不知所踪,他的身体已经恢复。
之前会发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身体突然变小,高度精神紧张加上外伤所致。
在这两天时间里,百足被歼灭了,军部最终动用了重武器,K区成为了中圈禁地,被重重包围,拒绝人类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