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辰昱死死盯着屏幕，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一片异种频出的浑浊河面。
“啊！好，我们去问！”见对方无动于衷，左星天抓狂，视线对上蒋正平，两人一拍即合。
白舒见状也起身跟出去，两人情绪太紧张了，而且他觉得这样的赛制下，赛方不会允许这样操作。
果然。
“抱歉，此次为积分赛，除非全队弃权，否则不可强制离赛。”
“如果出人命呢？是性命重要还是规则重要！”蒋正平失声吼道。
“抱歉，3号目前没有生命危险，请相信官方。”
“好了，回去。”一道推门声，解辰昱出现在几人身后，
“队长！”左星天失声吼道，“我们再……”
“学长，冷静。”白舒一手按住她的肩。
“规则就是规则，不会改变。”解辰昱冷冷直视他，“与其做无用功，不如祈祷比赛快点结束。”
白舒也道，“我们去……”
机械音打断他的话。
“第一轮比赛倒计时10秒。”
“白川3号淘汰，本场积分为零。”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白舒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接上前面的话，“去传送阵接她。”
安宁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当第一个异种身边的土层松动之时，摆在安宁面前的是一片未知的混沌，不管是眼前，还是心中。
第六感头一次失效。
对了，还有鲲鹏。
这样多的异种，被卡在河道中行动艰难的鲲鹏简直就是靶子。
她想让鲲鹏回到精神海，却遭到了鲲鹏的抵触。
一道水流将她带到鲲鹏眼前。
那双圆润黑漆漆的大眼略带恳求地看着她。
这样危险的地方，有它在，她才安全。
安宁摸了摸它的嘴巴，轻轻摇头，它原本光滑的触感，现在却满是泥沙颗粒感。
“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本应该在大海里肆意遨游，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鲲鹏亲昵地顶了顶她的手心，像是在表示并不在意。
那双眼睛诚挚而坚定。
安宁苦笑，如果只有她自己，为了胜利，别说受伤，除了死，她什么都能嚯得出去。
可鲲鹏凭什么要陪她吃苦？之前那次对战让鲲鹏受伤已经让她懊悔至极。
这是他们人类制定的规则，先灵的伤只为杀死异种而受！
她不是不知道鲲鹏不在，她的风险会成倍增长，换做以前的她大抵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毕竟先灵往往比人类耐性高，只要不死总会恢复。
不至于把先灵当工具，但相较之下同伴更重要。
如果不是看过白舒和先灵的相处，她大抵不会改变想法。
他从不把先灵当作先灵，而把他看值得尊敬的人，是和队友一样的同类。
忽然有一刻，她顿悟了，白舒眼中的先灵是活生生的有血肉的真实存在，不是书本上寥寥几句不成段的话。
所以他和先灵亲密无间，如父子，如师生，如亲友，就连别人的先灵都忍不住亲近他。
那是她羡慕的状态。
“不行。”安宁笃定拒绝，在异种出现前，强制召回鲲鹏。
而失去支撑的身体被异种包围……
“白川3号淘汰，本场积分为零。”
……
“第一轮比赛结束，秦北得30积分，淞月得40积分。”
意识混沌中，安宁听到广播公报，眼角滑过晶莹泪珠。
第一场比赛无人不狼狈。
河水混着泥水，像刚出土的文物。
“学姐！”
白舒率先认出人，一个箭步冲上去，看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时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急忙让董奉察看。
“还好，都是皮外伤。”
白舒包括其余默默站在两人身边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白！”
更让人揪心的却是安宁的表情。
她把头埋进白舒怀里，声音哽咽，“我，我还是没有……让你们落在后面。”
她语无伦次，但不难听懂她的意思。
白舒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抚，“没关系，至多几十分的分差，比我们预料的分差已经小很多了不是吗？”
其余三人默契地将手搭在她颤动的肩膀上。
蒋正平：“小白说得不错，你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
至少上一场估计无人不懊悔。
“对，带我回休息室，我有很多事要说。”安宁擦擦眼泪。
没时间沉浸在感伤中了。
回到休息室，她一面把晶镜交给解辰昱查看，一边重点描述自己在场上的经历。
听完一切，解辰昱手中地图已经基本详尽。
同时外面嘈杂声再度归于平静。
“第一轮比赛结果已出，请三队第二轮选手上场。”
决赛进度推得很快，不过十分钟，第二轮比赛将要开始。
安宁已经被送去治疗，解辰昱看向左星天和蒋正平两人，“第二场，谁想上场？事先声明，我们会被针对得很厉害。”
“队长？！”两人惊讶，谁上场什么的，难道不应该分析一下吗？
“你们先说。”解辰昱打断他们的话。
有了第一轮的试探，北区和中区第二轮的选择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准确的说能上场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总的来说，两队占尽优势，先派二年级，保留实力无可厚非，第二轮派三年级对他们毫无益处。
北区应当是4号冰盾选手。
秦北更难对付一些，他们的另一个二年级是治愈，所有应该会是三年级攻手或者队长控手出战，不管哪个都十分棘手。
白舒和解辰昱的想法是一样的，顺便一提，他们不是没试过用晶镜预测这两个队伍的选择，然而无论是秦北还是淞月都测不出，晶镜给出答案凶吉不定。
虽然不知道苏黎怎么想的，但白舒更倾向秦北会派攻手出战。
能御兽的秦北3号在异种横生的赛区比控手要如鱼得水得多。
毫不夸张的说，第二轮是他们极有压力的一场。
内部，上一站的仇恨还在，又是对白川士气影响最重的一战，被二次联合打压几乎没有疑问。外部，赛场危险纵横，异种遍布。
“我去！”左星天绷紧神经，没有丝毫犹豫迈步上前，“我是攻手，我一定会把拉开的分差追回来！”
蒋正平捏了捏拳头，低眉沉默，片刻启唇，“我也想去。”
解辰昱压低眉眼，指向其中一人，“副队，你去。”
“为什么？”左星天急切上前两步，被白舒中途拦住。
白舒不赞同地看他，压低声音，“学长，冷静！”
“因为你的状态不适合出战。”解辰昱瞥了他一眼，扭头看向走到门边的蒋正平，“副队，这一场交给你了。”
“嗯。”
蒋正平步履微顿，回应众人的是简短低沉的应声。
越是低迷，越不能急切。白舒和解辰昱对视一眼，在两人眼中看到同样的情绪。
“请白川第二轮选手上场！”
裁判已经说了第二遍，传送阵空缺一人。
观众席议论声渐大，众人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白川要弃权？”
“不至于吧，老实说，虽然3号最后淘汰了，但我真心觉得她的表现不错。”
“是啊，她在满是异种的河道中坚持那么长时间就足够让人惊叹了。”
“真的很可惜，只差10秒，否则加上她抢走了的异种，说不定会位列第一！”
“抱歉，我来晚了。”蒋正平跑上赛台，胸膛微微起伏，声线依旧如往日般沉稳，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一向平和的眼神，如今潜藏着战意，“请开始吧。”
没想到白川尽然会派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