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变态了!我要告我哥。”逄靥星震撼。
弓铮皎没应声,心里悄悄道:没你的向导变态。
他旁听通话,一不小心得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原来逄靥星以前在圣所什么借杯子、喂能量棒,诸如此类事情发生的那个向导,和逄靥星现在步入法定婚姻关系的向导,都是同一个人。
而且对方为了安慰逄靥星,都不惜在电话里自曝了,逄靥星竟然还没反应过来这件事是不是太过于“巧合”。
逄靥星只是非常感动:原来闻璱曾经那么关心自己,记得每一次和自己相处的向导是谁!
于是,这么一想,弓铮皎也回过味来了。
苦恼于新小队构成的时候,闻璱曾跟他简单聊过上一个小队,可以说是包括逄靥星在内,每一个成员都是闻璱从刚刚入学圣所就在观察的优等生。
其中尤其是冬歆亭,他性格内敛沉稳,各项成绩优秀,先天高精神力级别比闻璱还高,精神体也是罕见的昆虫类,闻璱一早就看中了他。
而那些逄靥星不太放在心上,甚至记不太清的小相处,闻璱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闻璱才会对逄靥星和向导之间的某些稍微越界的行为那么介意,因为冬歆亭是闻璱的理想队员,与其说是逄靥星所以为的“不自爱”的说法,倒不如说,闻璱是不想让逄靥星的轻浮行为给对方带来坏印象,进而影响小队构成。
……闻璱居然也没觉得这可能是对方的居心叵测。
以至于弓铮皎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叹息——闻璱和逄靥星不愧是“兄弟”,虽然多数时候都完全不同,但偶尔有时意外且诡异的相似。
依弓铮皎来看,这一夜情的背后都很有可能有说法。
只不过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弓铮皎吃一堑长一智,对此决不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是有点矛盾性的羡慕——笨是逄靥星的常态,所以同样阴湿的冬歆亭得手如此轻易;但单纯只是闻璱偶然展露的一小面,他多数时间还是被拿捏在闻璱的股掌之中。
但偏偏他就喜欢闻璱的聪明,在闻璱的五指山里发疯就是爽。
弓铮皎脑袋里又一路奔向了甜蜜CRUSH日记的草稿,面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叫逄靥星脊背发冷。
他很装地点了点头,语气也温柔下来,叮嘱道:“以后小点声,不然我打你。”
然后转身离开。
一墙之隔。
闻璱并未入睡,而是已经起床了。
四点多的时候,他收到了舒颖发来的新实验报告,于是开始下载,这进度条一转就是一个多小时。
这份报告内容翔实,下载下来之后,闻璱也确实花了些时间细细阅读,越读越觉得不对劲。
舒颖的猜测太大胆了,但数据似乎也在佐证她的猜测,让闻璱不得不认真对待。
如报告所示,她认为酸雨其实是一种污染生物,只不过处于一个更新的波段,因而无法被特种人观测。
而酸雨带来的一系列抽象的滞涩感、粘稠感,以及可能导致的各类精神力反应,实质上是被该生物的肢体接触,或是该生物的某种分泌物所轻度污染。
很多很多虫:【我需要记录特种人经历酸雨的数据,但是权冽现在怀孕了,我不能和她一起,这件事也不能告诉太多人。】
所以,在舒颖狭窄的社交圈里,就只有原本小队的几个队友可以堪当此大任了。
闻璱谨慎提醒:【课题没有立项,私下收集数据已经是一种灰色地带行为,而且,你昨天不是说,‘酸雨’相关的课题全都被封锁了吗?】
很多很多虫:【对。】
很多很多虫:【所以你拿这段聊天记录来举报的话,我就得离职了。】
闻璱:【……下次不要发给别人。】
道理上,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此时都该义正严辞地劝说舒颖,不要误入歧途。
但闻璱自己偏偏有这个前科,而且对一系列事情非常好奇,是主观和客观双重意义上的迫切求知。
他翻回报告,找到附录里舒颖专门附上的,对星海能源那个高保密项目中窒息实验的详细叙述。
说是详细,毕竟是舒颖“道听途说”来的,其实也只是比上次面对面的寥寥数语要详细一点,并没有附上任何书面记录。
但闻璱捕捉到了其中的特别字眼。
闻璱:【你是说,实验认为导致它们窒息的原因,通常是过度亢奋导致的肌肉痉挛,从而声门闭合,导致干性淹溺?】
很多很多虫:【至少我看到的结论是这样,很奇怪,不是吗?】
确实很奇怪,奇怪得闻璱竟然有点大脑皮层舒展开的感觉——这不就是他之前对自己病情的猜测吗?
难道一切的源头真的是酸雨,只是酸雨?
那柳部长完全没必要这么守口如瓶,就连弓铮皎……
然而,想到弓铮皎,闻璱又不禁困惑起来。
弓铮皎和他同时经历同一场酸雨,却没有任何异常反应,甚至有余力给闻璱做急救。
除了精神图景里那把锁,弓铮皎的其它情况似乎都和正常无异,究竟是怎么被认为是必死无疑的呢?
闻璱不觉得自己只是给了点向导素和鸡汤,又帮调理了一下感官,改善了一下睡眠,就会有如此卓绝的效果。
明明自己都还没能做什么,要么问题的根源确实都在那把锁背后,要么弓铮皎的病因还有其他外力因素。
闻璱心思活泛,立刻回想了一通自己给弓铮皎生活带来的改变,最终,除了上述因素,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弓铮皎真的靠真爱的意志力打败了病魔,真是可敬可叹。
第二,弓铮皎家以前那个保洁偷偷给弓铮皎下毒,闻璱到来之后,保洁才失去了这个机会。
不过,鉴于弓铮皎的感官像鬼,体能成谜,连电击环都能随意把玩,实在很难想像怎么能让弓铮皎不知不觉间摄入慢性毒素——在足量产生中毒反应之前,他那比河马还壮的身体就该把毒素代谢掉了吧?
宫斗剧的食物相克原理都不适用,因为弓铮皎只吃没什么味道的哨兵餐,能用的食材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如此对比,第一种猜想居然更现实一点。
闻璱正为自己的推理感到深深的费解,门外就传来很轻的敲门声,弓铮皎低声问:“闻璱?你没睡吗?”
通过呼吸频率和心跳频率听出一个人的状态,对弓铮皎来说实在轻而易举,只是对被听的人来说有点毛骨悚然。
好在闻璱已经习惯了。
他直接起身拉开门:“进来吧,你可以坐在我的椅子上。”
弓铮皎便进来了,脸上是无法克制地喜悦,夹杂着一丝担忧。
他的眼神很克制地没有四处乱瞄,但闻璱一瞧就知道,他很想这样做。
“想看就看吧,我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闻璱说。
弓铮皎如获圣旨,那眼珠子解禁了,顿时跟巡逻的监控摄像头一样,恨不得用眼皮把闻璱的被子地毯都掀开看看底下有什么。
那目光最终落在书桌的相框上。
几天没见,水培荔枝见了光,绿得很快,现在看起来是鲜嫩的翠色,不那么像闻璱的眼睛了。
但是,水杯的位置移动了些,露出了那张照片的真容。
弓铮皎忍不住问:“我能看看吗?”
其实他已经在看了,这句“我能看看吗”,或许该被扩写为“我能拿起来、捧在手心里好好看看吗”。
这点小要求没什么不能答应的,更何况弓铮皎的态度坦然,并没有调笑的意思。
闻璱虽然不是会主动邀请别人看自己小时候照片的人,却不太会为这种事情感到羞耻。
他拿起相框,干脆把照片拆出来递给弓铮皎。
只见那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短袖衬衫和短裤的小男孩,皮肤白皙,头发比肤色更是雪白,但长度只是及肩,修建得整整齐齐。
他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但看起来只是空气,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不是被相机对著有点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