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璱说了,自己是个没什么仪式感的人,弓铮皎就愿意尊重他的生活习惯。
回过神来,弓铮皎立刻改口:“我超感兴趣!”
“比起这个碗呢?如果一定要二选一呢?”闻璱故意问。
这对弓铮皎来说真是好难抉择。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但真的就只差一个碗了。”
其实现在他早就不需要靠这些东西来获取向导素了,所以这个“一套”,单纯的就只是在满足他收集闻璱用过的精致小垃圾的癖好而已。
闻璱轻轻笑了一下,语气中有几分促狭:“好好吃面吧。”
大寿星都哼“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了,这点小要求当然不能不满足。
只不过,闻璱现在承认,他确实喜欢欣赏弓铮皎这幅样子,就像面上的那一层辣椒,食之实在美味。
这点无伤大雅的小情趣,他想,弓铮皎就算知道,也会配合的。
弓铮皎严格遵守食不言的规矩,快速把面吃完,汤饮尽,又勤劳地把两个碗都洗了,最后端着那个干净的碗出来。
还没等他开口问,闻璱把车钥匙丢进他怀里:“先去开车。”
当然就是在弓铮皎“帮助”下新提的那一辆越野,闻璱找闻母借了来。
不知何时,后备箱和后座都被填满了,户外电源、防水袋、GPS……还有一包很实在的帐篷。
一看就是要去露营。
弓铮皎顿时顾不上那个碗了,两眼发光:“这是我的生日礼物?那我选你准备的!”
闻璱还没回答,他已经自顾自地检查起装备来,对接下来行程的期待溢于言表。
他一边忙碌,一边念叨着就想旋过来把闻璱抱住:“小鹅,别怪我总是爱上你,要怪就怪你太——”
“别闹。”闻璱制止他的发痴。
临出门前,弓铮皎跑去工厂的运输车那边,拆下来一个车载冰箱,安置在越野车上。
“很需要冰吗?”闻璱问他。
“嗯……也不全是,哼哼。”弓铮皎故弄玄虚,“等上山再说,我想这样做很久了。”
于是,大清早的,两个人开着越野车,一路往东山驶去。
路上还遇到了和邻居在街边侃天的闻母,闻璱还没跟她打招呼,弓铮皎先招了招手:“阿姨!”
闻母回过头来,见是两人,脸上便露出瞭然的笑意。
车在她身边停下,她把烟欲盖弥彰地背在身后,明知故问道:“这是要去哪?”
闻璱有些无奈:“去露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知道吗?”闻母看向弓铮皎,“我只知道,前几天有人趁小饺早上干活的时候,悄悄在家里忙活,收拾这收拾那的。是谁呢?反正肯定不是我家小鹅。”
闻璱:“……”
即便弓铮皎早就有所猜测,听闻母亲口肯定这些话,仍然令他又是一番天灵盖起飞的明爽。
他也不收敛自己的表情,鼻尖和下巴都恨不得能翘到天上去,笑嘻嘻道:“是谁呢?反正肯定不是——”
话没来得及说完,不敢对闻母动手的闻璱对他可不会手软,狠狠拧了一把弓铮皎的大腿。
弓铮皎连忙正襟危坐:“那我们先走了!”
车驶出去很远,远到闻母已经变成后视镜里小小的一个影,弓铮皎的余光里,却还能看见那一抹显眼的绯红。
闻璱靠在车窗那边,偏过头看窗外十年如一日的风景,只留给弓铮皎雪白的后脑勺,和发丝里泛红的耳尖。
第83章
到山下时还很早,但山路不大好开,幸好闻璱对上山的路很熟悉。
“你上次不是问我,小时候,我和逄靥星来这里要走大半天,晚上怎么回去吗?”闻璱道,“我们在山上搭过一个小树屋,那时候,就在小树屋里过夜。”
“那我们今天也去小树屋?”弓铮皎激动。
“不,我们睡车上,或者帐篷里。”闻璱果断拒绝,“那小屋多少年没搭理过了,不知道脏成什么样。”
闻璱可不想露营先花一整天时间来打扫卫生。
顿了顿,闻璱瞥了一眼弓铮皎微微耷拉的眉梢眼角,又道:“不过可以过去看一眼。”
满足一下弓铮皎的好奇心。
树屋有追溯童年的浪漫,帐篷能唤起污染区那时的记忆,车上这种密闭空间也别有一份暧昧,弓铮皎都很期待。
他想入非非,如在云端,脚上却不发飘,油门仍然踩得很稳。
然而不幸的是,两个孩子搭建起来的树屋不过是个很简陋的落脚点,没有任何记载。
闻璱只能凭藉着许多年前的记忆指路,他们在山上饶了好几圈,最终也没能找到树屋。
甚至也有可能,早在许多年前划定保护区时,就被合理拆除了。
弓铮皎果然有些失望,但顾忌着这种事情发生,大概闻璱的心里更难过,才不好显露在面上。
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闻璱,却发现闻璱竟然毫不避讳地舒出一口气。
“幸好没了。”闻璱坦然道,“否则一个无主的树屋就这样放在山上几年没人照料,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可能会被人类和动物的垃圾、排泄物制造成垃圾窝的,这才叫真正的幻灭,没看到至少还能保留一份美好的想像。
弓铮皎:“……”
言之有理,他顿时也没有那么期待了。
下午时分,他们才返回闻璱理想的露营地,开阔、避风、远离坡地、没有碎石滑落风险。
午餐就是在车上啃了能量棒,按说这会该好好扎营、好好做饭,这也是露营的乐趣,至少闻璱以前和逄靥星在山上,逄靥星是很乐于折腾这些活动的。
然而,闻璱没什么做饭的欲望,弓铮皎不会做饭,两个人躲在阴凉里,只能又各自拿了根能量棒对付一下。
过生日的露营,却在山上啃能量棒,显得有些心酸。
但弓铮皎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满足感,彷佛这一根能量棒下肚,就能把整片山头的野菜都挖个干干净净。
扎帐篷的时候,弓铮皎突然说:“我要把这片山头承包下来。”
闻璱:?
弓铮皎一本正经:“我觉得这可能会成为定情信物。”
闻璱:“……”
奔三的弓铮皎,永远幼稚,永远异想天开,也永远财大气粗。
闻璱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自顾自收拾着手头的活。
安置营地这些活是野外生存必备的技能,在污染区执行过任务的特种人不可能不会,但弓铮皎自告奋勇承包这些重活,闻璱便心安理得地打下手,做些轻松的活。
等到帐篷扎好,桌椅睡袋、露营灯什么的都安置好,天色已经开始变暗。
弓铮皎成就感满满,拿终端在旁边360度摆拍,出片的决心可见一斑。
闻璱在车上放低了座椅,以防自己这个路人影响到照片效果。
弓铮皎欣赏了一会,又说:“你要是愿意出镜就好了。”
闻璱:?
弓铮皎看他有些莫名的神情,还以为这话太没分寸,惹得闻璱不开心了,连忙找补:“我就是说说。”
闻璱却道:“你拍我干什么?”
在闻璱的认知里,拍照,除了在污染区进行记录备案,就只能是为了拍摄风景。
而风景照就是风景照,任何一个路人的出现,都只会影响风景的氛围,需要专门P掉。
他不会想像有人或许就是想要暗搓搓地让他的一片衣角、一缕发丝入镜,不需要那么直白,委婉,反而更满足某人的扭曲的炫耀欲。
更不会明白,如果他愿意出镜,那一切的风景都可以为之让道。
弓铮皎竟被这问题问得一时语塞——拍闻璱干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啊?还能是因为什么。
他张了张嘴,拿不准这话是否有什么深意,只能用最万能回答:“记录生活。”
但这话出了口,弓铮皎又忍不住过度解读,觉得这会不会有点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