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直被闻璱夹在怀里颈子都打结了的小黑重获自由,也扑腾过来,优雅地落在阿咬背上,换了个舒坦的姿势盘着。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弓铮皎试图把手从阿咬嘴里拔出来,闻璱也在旁边帮忙安抚阿咬,可不知阿咬是怎么了,死活都不肯松口。
痛倒不痛,但这种精神体失控的状况通常是轻度神游哨兵身上才会发生的。
偏偏这失控又不完全失控,至少还保留一定和外界交流的能力,叛逆得很特别。
阿咬完全不响应弓铮皎的任何指挥,闻璱挠它的下巴,抚摸鬓毛时,它又会低哼着回应。
……然后把弓铮皎的手臂连同整个人甩来甩去。
闻璱没办法,只能释放出向导素,还得控制好浓度,要足够影响弓铮皎和阿咬的状态,又不能超过阈值导致进入热潮期。
这剑拔弩张的状态,闻璱生怕热潮期会激发弓铮皎和阿咬自相残杀。
然而,氤氲的向导素就像线头,就这样解开了弓铮皎被兴奋冲昏成一团乱结的脑袋。
两双眼眸对视,阿咬的眼睛像两颗巨大的琥珀,弓铮皎从倒影里,看到自己。
阿咬本就是他意识的投射,而这一刻,弓铮皎明白过来,这只是一个提醒。
他不能再那么冲动了……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他还差一枚戒指。
第85章
上一秒闻璱还在思考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没想到向导素释放出来的下一秒,阿咬就松了口,弓铮皎力没收住,往后退了半步。
阿咬低吼了一声,示威一般,然后转身跃进山里,带着背上的小黑一起没了影。
闻璱:?
他还有些迷惑,第一时间先确认弓铮皎的状态:“弓铮皎?你看着我,能看到现在是几根手指吗?”
几根修长的手指在弓铮皎眼前晃了又晃,把略显迷茫的眼瞳晃得重新对焦。
弓铮皎犹有几分恍惚,握住闻璱的手,凑到唇边吻了一下。
紧接着微微一痛——弓铮皎居然像被阿咬传染了一样,在闻璱指根轻咬一下,幸好很快就松口了。
闻璱:“……”
他现在觉得弓铮皎的精神状态是真的出了大问题,连忙撑开弓铮皎的眼皮检查状态。
蓝紫色的眼瞳灵动地随着闻璱的动作而转动,像一颗被操纵的琉璃珠。
看起来很正常。
“……没事吗?”闻璱问。
“没关系。”弓铮皎伸手抱住他,“我没事,阿咬大概只是太无聊了,所以我放它出去玩。”
常居城市的猛兽精神体都会有类似的困扰,弓铮皎曾经疯狂做任务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对其他哨兵来说危险丛生的污染区,多数时候对阿咬来说,是唯一能够肆意撒欢的跑场。
“真的没事?”
“真的。”弓铮皎把脑袋埋进闻璱颈窝。
他们静静地维持了几秒拥抱,然后不约而同地分开。
弓铮皎把刚才被阿咬冲翻的摺叠椅捡回来放好,再次在闻璱身侧坐下。
这一次他冷静地思考闻璱刚才的话,承认闻璱说的有一定道理——关于孩子,确实是一个很严肃、很长远、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
只是弓铮皎确实发自内心地也对小孩没兴趣。
他细细回想,会造成这种误会,大概是看相册的时候自己的反应太积极活跃。
但闻璱不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说到底只是因为那是闻璱——就像闻璱用过的时尚小垃圾、闻璱眼眸颜色的宝石、接近闻璱向导素的香氛……任何有闻璱痕迹的东西,弓铮皎都会怀着一种“哇哦是小鹅周边”的心态大吃特吃。
如果是闻璱的孩子,那大概是一款格外需要精力来“养护”的可动周边人偶。
和闻璱的相似越多,联系越紧,弓铮皎就愿意投以更多的偏爱,但这份感情的出发点永远是爱屋及乌。
所以他是真的不需要、也不适合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
但这件事该怎样和闻璱解释,才能证明自己确实经过深思熟虑,而不是一时冲动呢?
弓铮皎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要不,你进我精神图景看一看吧。”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的电击环,就打算戴上。
保险起见,安全措施还是要有的,哪怕这安全措施对他的威胁其实不是很大。
闻璱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事,更没想到他愿意主动提起这事,微一挑眉:“怎么了?”
“你说不要我的迁就,我暂时不知道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向你证明,我真的没有一点迁就。只有精神图景骗不了人。”顿了顿,他又说:“而且我真的等不了了,很急,非常急,我必须让你立刻相信我!”
闻璱:“……”
但他积极起来,闻璱反而觉得其中必有小九九,谨慎地问:“这次不怕我出问题了?”
“怕。”弓铮皎摇了摇头,“但现在小黑的状况稳定很多,阿咬和它在一起,就算发生什么,我也能用精神体立刻把你拉出来,这多少能让我安心些,还有这个。”
说着,他指了指口中的止咬器。
“我觉得你好像已经把我调教好了,是不是?”
闻璱一怔。
一直以来,止咬器和上面那颗酸弹的存在,与其说是像电击环的一样为了在意外突发时,让失控的弓铮皎无力发疯,倒不如说,是为了让弓铮皎主动匍匐。
以弓铮皎的能力,如果真的想要杀人,顶着这颗爆开的强酸炸弹也能做到。
没有牙,他还有爪子,有身体,有丰富老练的战斗经验。
它存在的意义是让弓铮皎投鼠忌器,不想毁容,就永远要在情绪上来之前,自己压抑住。
闻璱认为这手段说不上十分高明,但对弓铮皎意外地有效。
但是,从污染区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没有止咬器的存在,弓铮皎也过得很好,很乖,很努力。
那时是弓铮皎发现了比毁容更有力的限制——闻璱。
所以后来他选择再次顺从地戴上止咬器,闻璱虽然不满,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事总要自己想通。
而现在,弓铮皎好像已经具备了自己控制自己的能力。
只不过……
又把“调教”这一顶好大的帽子,扣在了闻璱头上,偏偏经过前些天那些关于“支配与享受”的讨论,闻璱还真有些无法反驳。
闻璱便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也对。”
既然如此,他干脆调整靠背躺下,仰面向天。
山里的星空很美,不是城市里的夜空能够相比的,不过,闻璱倒也见过更漂亮的,就在刚才。
他闭上眼,双手交叠扣在腰前,吩咐道:“你自己过来。”
弓铮皎:?
之前的几次进入精神图景安抚,多是闻璱半突然袭击半璱诱地“趁人之危”,这回把主动权就这样下放,弓铮皎竟然感觉有点茫然。
但很快,是滔天的窃喜。
他起身,绕着闻璱走了两圈,观察闻璱安然的模样,仍然有几分不可置信。
闻璱没说他不能这样那样,也就是说,他可以想怎样就怎样?
但摺叠椅确实很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躺得下两个人。
弓铮皎有很大胆的想法。
最终,弓铮皎欺身而上——他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坐在闻璱的腰间。
但他大腿绷得梆硬像块石头,实际上并没有把任何力放下,看似是坐,实则是两膝虚跪在闻璱两侧。
原本做到这个地步或许就已经足够,可这样看着闻璱躺在身下的样子,叫弓铮皎色心大发,猖狂的念头又叫嚣起来。
他伸手按住了闻璱的肩膀。
就这样,彷佛把闻璱禁锢在身下,是真爱的猎物,也是巢xue里的宝贝。
早在上次被精神绝育那时,弓铮皎就想这样做了。
被他不容分说地按住,闻璱肩膀微微一动,虽然没有挣脱的意思,仍然察觉到弓铮皎何其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