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只是他们俩,居然还有……小黑?!
自己的精神体为什么会跟弓铮皎一起,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连闻璱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不论如何,他迅速下树,顺手用精神力把树的枝条根系捶了回去,防止被跟踪。
从精神力“监测到”的瞬间开始,闻璱和小黑算是勉强搭上了一条微弱的联系,闻璱按照着这种联系向同个方向赶去,争取尽快和小黑会合。
而弓铮皎也一早就凭藉视力看见了闻璱。
他没有呼喊,反正这个距离声音也传不过去;本想跟闻璱招招手,也因为两只手都被怀里的黑天鹅占用着,完全腾不出来。
一直到正式汇合,弓铮皎才问了一句:“酸雨正在移动,你怎么离开营地了?”
闻璱:?
从来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
还没来得及解释,闻璱又无语了。
距离越来越近,弓铮皎终于敢松手,让小黑从弓铮皎怀里扑腾着向闻璱飞来。
闻璱一早就伸出手,结果小黑在半空中又隐身了,他什么也没能接到。
而阿咬的情况还要更加异常。
只见阿咬半边脑袋乌泱泱的一片,远看还以为是头顶毛被燎焦了,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是好多只体型不大的抱脸蝎,密密麻麻地趴在阿咬头上。
无数条蟹尾伸进阿咬的左边眼睛,但只能扒着眼皮,刺不进琥珀色的眼珠。
乍一看像是给阿咬刷了睫毛膏,很苍蝇腿的那种,还会乱动的那种。
这画面很难不让人头皮发麻,闻璱除外。
因为调整频率用精神体“饲养”抱脸蝎,就是闻璱打算使用的方法,也是现阶段唯一一种在不被污染的情况下,让寄生态抱脸蝎保持存活的方法。
他没有跟弓铮皎提过,是弓铮皎也进行过类似的尝试,还是意外地想到了一处去?
“你一个人去了抱脸蝎的巢xue?”闻璱知道眼下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不听他的指令。
弓铮皎只道:“回去再说。”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好在伤得不重,浑身上下唯一一道伤口竟然是在耳朵上——一条弧形的渗血虚线。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某种牙很密的长喙生物的咬痕。
闻璱:“……”
他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弓铮皎伸手柄闻璱也拉了上来,阿咬便驮着两人和满头抱脸蝎向营地狂奔去。
有了弓铮皎,以阿咬的速度,返回营地这件事,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在正式抵达营地之前,抱脸蝎就吓得营地边巡逻的精神体灰狼嚎了一声。
狼这种生物一旦听到同类的嚎叫声,就会开始模仿,精神体也不例外,一时间营地周围此起彼伏,嚎叫声形成了循环。
狼群小队警惕地全员备战,结果就看到了阿咬一脑门黑蝎的模样,也惊得几人一起倒吸凉气。
闻璱和弓铮皎先后从阿咬背上下来,狼哨兵带着四头狼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一时间还不敢放下武器靠近。
直到看到闻璱和弓铮皎两个人都神志清醒,闻璱吩咐:“控制音量。”
几个人才回过神来。
荆牡大惊失色:“你们俩刚刚去抓了这么多抱脸蝎回来?”
闻璱指了指弓铮皎:“不是刚刚,也不是我们。他一个人干的,谢谢他就行。”
狼群小队立刻稍息立正行礼,眼里是真情实感的敬佩和感谢:“弓哥你太厉害了吧!谢谢弓哥!嗯人!”
弓铮皎:“……不用谢。”
闻璱有条不紊地安排行动:“我们尽快把这些抱脸蝎交接了。谁的状态比较好?好的,那你负责来架污染盾。其他人帮他。再来一头狼,谁的都行。”
于是,状态最好的荆牡负责维持污染防护设备运转,一二三号纠结了几秒,最终还是二号走出来:“我来。”
灰狼刚才就是第一个迎接抱脸蝎震撼的,现在二号发令,它也只能哼哼唧唧着很不情愿地上来。
“不用担心,不会有事。”闻璱安慰了一句灰狼,转头对二号道,“愣着干什么?你也过来。”
二号深吸一口气,这才颤颤巍巍地上前去。
“手伸出来给我。”闻璱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很惊人的话,“你和我进行临时标记。”
“什么?!”这是狼群小队的异口同声。
“不行!!!”这是弓铮皎的震怒。
闻璱被弓铮皎的话声震得耳朵发麻:“怎么了?”
几个哨兵只会比闻璱反应更大,一个个愁眉苦脸地捂住耳朵。
荆牡突然举手:“能换我来吗?”
“不行。”
“不可能。”
又是异口同声,只不过这回是闻璱和弓铮皎。
闻璱不明所以:“你的状态最好,你架盾,没得商量。”
荆牡痛心疾首:“那好吧。”
而荆牡眼中“命好”的二号却有些苦涩,试探着说:“一定要临时标记吗?”
临时标记会让向导和哨兵的精神图景短暂相连,一定时间内向导从自己的精神图景直接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无视距离。
而完成临时标记,就需要两人在精神安抚状态下,产生体叶交换,类似于用体叶在对方的身体上,打下一个生物性的“座标”。
无论从精神意义还是生理意义,这都有些过分亲密了。
即便临时标记后相连的精神图景,会让安抚变得更为简单,默契配合多年的队友,互相之间也只会进行安抚,而不会标记彼此。
会进行临时标记的向导和哨兵,通常都是感情稳定的情侣甚至配偶关系。
闻璱需要的其实也就是临时标记带来的短暂精神图景相连。
用精神体饲养抱脸蝎,而不危害精神体和特种人,是通过精神力调频来实现的。
也就是说,这是融合派的“奇技淫巧”,就算闻璱倾囊相授,也很难让一个结合派哨兵速成这一招。
而闻璱和弓铮皎此行的正事还没办,不能陪狼群小队直接回公会。
任务结了,他们就没法重返污染区了,只能替狼群小队把任务办完之后,趁机黑在污染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精神图景相连,让闻璱无视距离地接管对方的精神图景,从而让狼群小队自己回去交任务。
至于体叶交换,闻璱想的也很简单:泪液也是一种外分泌体叶。
虽然这并不卫生,但这总比互相输血要健康、安全得多,也比互饮汗液、唾液更令人没有心理障碍。
为了完成任务,没有什么是不能忍的,互饮眼泪的性价比最高。
见二号仍然忸忸怩怩的样子,闻璱不解:“你有困难吗?”
二号的语言功能都有点紊乱了:“这……也不能说是很有……”
刻板印象下,二号下意识以为,是要进行成本最低也最高的那种行为——接吻,还得是湿的那种。
扪心自问,二号觉得和闻璱接吻,倒也并不止于令他感到抗拒。
但是……但是当着队友的面,尤其是荆牡的面,他总觉得自己还得做一下准备。
比如,要不要紧急含漱口片漱个口?但如果以体叶交换为目标的话,这好像有点本末倒置。
况且,他心理上也很慌张——他几乎感觉队长的眼神快要把自己穿透了!
二号支支吾吾地红了脸,闻璱还以为他是一时哭不出来,转头对弓铮皎道:“弓铮皎,动手,把他打哭。”
与此同时,追求效率的闻璱已经在酝酿眼泪。
以至于回过头时,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眼眶微红,含着一捧盈盈秋水,润湿了雪白的睫。
弓铮皎:?!
他还是头一次面对闻璱露出如此楚楚可怜的表情,顿时心里乱七八糟地开始跳探戈。
心意反映在精神体上,阿咬突然前肢一滑,趴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迈着猫步上来,想舔闻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