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输了就是输了，挑战卡利克斯的规则就是如此。
七零八落的碎片被黑靴像垃圾般一脚踹开。
连胜三场，花豹兽人满脸惬意地捋了把额发，作战服紧贴在胸前，显露出结实鼓胀正在微微起伏的肌肉轮廓。
人群中耳根通红的女孩子交头接耳：“天呐，让我埋一下吧……”
埋什么？
尤安好奇踮脚。
身旁的治愈系们任在议论纷纷。
“妈呀，打这么狠，那人手臂脱臼了吧？这届新生可真够疯的。”
“卡利克斯的[碧泉]好厉害，据说是专门请协会的A级机械师定制品，啧啧，花了上百万！”
“他听说兰斯洛特也有定制武器，约过实战，不过被拒绝了。”
“那只狐狸说什么‘舍不得用’，我看啊，就是贵族少爷要面子怕输不起。”
聚拢的兔耳朵缓缓往两边张开，尤安下意识扬起脖颈，略过攒动的人影，视线落向握在花豹兽人手中的光剑。
酷炫的能量回路如血管般凸显在剑刃表面，剑柄是手感极佳的银骸石，底部能源晶核周围镶嵌的一圈漂亮碎玉，除了抬高身价没什么实用性。
短短数秒，[碧泉]的三维建模在脑海中快速成型。
尤安摇摇头，有点遗憾：“他的光剑撑不了第四场。”
恰好是众人安静的空挡，他极具辨识度的声音飘到了对战台。
“谁说的？”
一道沙哑的声调紧随其后。
卡利克斯双手搭在对站台边缘的围栏，挑高的眉尾上方缀了颗金属眉钉，在每个人心头划过冷调的流光。
看热闹的人群呼啦啦朝两边分开。
视线尽头，最开始吧唧嘴的治愈系紧张地挺了挺腰杆，妄图挡住身后的人。
然而那对软而短小的兔耳，已经暴露了在棕褐色的眼瞳里。
“是我说的。”
没等卡利克斯下来亲自抓人，尤安自己走出来。
“[碧泉]的量子回路确实很精准，可以最大限度与精神力共鸣，可是储能节点太多，爆发力虽强，但容易过载失衡，也不适合你这种激进的打法……”被众人注视的青年停顿了一下，似乎想斟酌更委婉的词句。
随后兔耳朵一晃，他抬起小脸，甜滋滋的声音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边——
“总的来说，如果是专属于你的定制武器，你被别人坑大发啦。”
“嗬——”
倒吸气的声音快要把空气抽干，吧唧嘴同学双手胡乱扑腾，企图把周围变成无法传声的真空。
“我知道你，兔子。”
卡利克斯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尖牙，“我的室友每晚都对着你的照片发春。”
可惜对方没什么羞恼反应，反倒是台下不少人盯着他的脸瞧个不停，纷纷表示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眼看训练场要变睡前娱乐交流会，尤安抓了抓头发想走，还没转身，冷不丁被卡利克斯叫住。
“我说了你能走了吗？装腔作势说几句术语就能让人对你刮目相看……别傻了兔子。”
卡利克斯毫不掩饰眉眼间的不耐，对准尤安的方向屈了屈手指，做了个“来”的手势，“你的话得自己验证，不打一场别想溜。”
“可以是可以，但我在送外卖，都说好演员不扎戏，好兔子也不扎兼职，工作时间答应你的邀请，会让我显得很不道德。”尤安皱起眉毛，一本正经撇着小嘴吧嗒吧嗒。
卡利克斯翻了个白眼：“耽误的时间付你双倍时薪，来不来？”
话音刚落。
尤安刺溜一下蹿过去，手脚并用往台上爬：“这就来这就来……”
谁也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杂乱热闹的起哄声音如洪水般漫上训练场二楼。
“是什么值得你看得如此入神，亲爱的洛利昂。”
青年身后的训练室舱门打开，走出一位与他长相相似的女人。
艾娃·温特斯将她胸前的白发长辫撩到身后，来到青年腾出的空位，垂下眼睫瞥了眼——
哦，兰斯洛特养的小宠物。
她嗤嗤地笑出了声音，好像已经看见了侏儒兔兽人被揍哭的可怜模样。
第19章 对站台上
大多数战略系，不过是纸上谈兵的书呆子，这几乎是卡加诺其他三大院系的共识。
“如果想要借机出风头为自己的人气造势，他可真是挑错对象了。”
艾娃眼睛笑成一条缝，嗓音透出幸灾乐祸的腔调，听起来与她甜美的面容不太相称。
她似乎再没兴趣多看一眼，高傲地扬起下巴准备离开，却注意到身旁的人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洛利昂的眼眸动了动，注意力从楼下移开，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看上去不像蠢货。”
“你挺看好他的？”
“直觉。”
“好吧，我不介意陪你浪费一点时间。”
艾娃刹住脚步，挂起恶意满满的笑容，“比起表演姐弟情深，我更喜欢看你期待落空的傻样。”
像卡利克斯这类刺头，疯起来谁都别想压制，更别提靠武力一对一实战。
或许是乐意看场自取其辱的好戏，又或许是留了点“万一呢”的期许，对站台周围人头涌动，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尤安从包里取出兰斯洛特送他的那柄光剑，在剑柄处装好减缓杀伤力的限制器，脱下外套换好作战服。
卡利克斯抱臂靠在一旁，饶有兴趣看他规规矩矩地完成赛前准备，忽然盯着他的脸问：“你输了不会哭吧？”
尤安把光剑佩在腰后，回忆片刻后摇头：“不会，我很久没哭过了。”
“记住你说的话。”
对站台亮起半径不过一米的圆形区域，卡利克斯扬起下巴，尾巴在身后利落地一甩，“也别说欺负你们战略系，这样吧，把我逼出这片划定范围就算你赢。”
还有这样的好事？
感觉能提前结束了。
尤安点头同意，认认真真地补了句：“谢谢，是我占便宜了。”
就像利刃插入一团软棉花，卡利克斯连挑衅的兴趣也淡了下去。
“希望你能让我玩得愉快。”
伴随着他沙哑的嗓音飘出，沉重的靴行声停落在圆形红区，也就是这时，老实巴交的战略系新生在众人惊呼中率先发动进攻——
“铮！”
两柄光剑相击，卡利克斯反应迅速单手格挡，想要借力下压，却被尤安左抬手弹开。
他们距离太近，尤安反手提剑，握住剑柄直击对方毫无遮挡的下巴。
卡利克斯后仰躲开，一条腿朝腹部正蹬而来，大约是想要把他踹出红区的意图太明显，气得他哼笑了声，一手握住脚腕。
未等他使力把人提起来丢下台，尤安借力起跳，顺势高鞭腿扫向卡利克斯颈部。
那条腿修长而匀称，就像大师精心勾勒的线条，然而蓄积的爆发力不容小觑，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力度。
卡利克斯不得已抬起双臂进行十字格挡，被震退两步，稳在了红区边缘。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在台下的人还盯着尤安被作战服包裹的长腿移不开眼，双方初次试探般的交手已经结束。
相当漂亮的连招，若是换个反应稍慢的菜鸟，估计都来不及就被踹飞出去。
卡利克斯眼中燃起了点兴味，指腹在剑柄摩挲：“我改主意了，现在挺想看你哭的。”
什么奇怪癖好。
尤安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在心底默默嘀咕，很快剑随身走，挡住碧泉挥出的光刃。
即使在高科技时代，接受正统教育的卡加诺学生不会满足于倚靠机甲枪械战斗，因为没人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战场会陷入弹尽粮绝的艰难困境。
单论体型和攻击力度，尤安比不上卡利克斯，光是两人站在那儿，明显的体型差让人怀疑尤安能被卡利克斯一拳夯死。
但他平坦窄瘦的腰腹有股属于雏鹰的韧劲，招式灵巧至极，任谁都看得出他不是什么花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