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奶奶说完,在石头脑袋上轻拍一下,可见她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这些小子里面就石头对村子最熟悉,每次和弟弟妹妹们出去捣蛋一准儿是他带的路。
“你去忙吧,我也在这呢,看着他们。”
一边祖祖笑着帮应了。
只是在祖祖没注意的地方,石头奶奶收回放在槐树上的手,笑的开心。
“行,那就也麻烦祖祖帮着看看他们这些个皮猴子了。”
石头奶奶说完,转身背上自己的小药篓又继续准备去山上。
“对了,干妈树下的那颗植物你们可别去动它啊,它快死了,救回来的。”
临走前,石头奶奶像是想起些什么,转头看向正安静待在应槐树身边上的小妖植,叮嘱了一句。
她怕不多说这么一句,万一这些皮猴子见着好玩,直接将它挖出来就不好了,本来就看着没什么生气,再被挖出来一次,难保就直接没命。
“听见了没,别去动啊。”
祖祖听她的叮嘱,转头看向边上的这群小孩子,也跟着叮嘱。
“嗯嗯嗯,放心,我们肯定不去。”
石头顺着奶奶指的方向,看到了那颗现在看着十分不起眼的植物,要不是自家奶奶叮嘱这么一句,他们这些小孩真不会注意到,更别提上手去挖了。
玩上头直接踩上去倒是有可能。
得到肯定的答复,石头奶奶这才离开。
对于自家这些个皮猴子她还是了解的,虽然捣蛋了些,可大人的叮嘱还是会放心上。
等见着自家奶奶走远,石头这才凑到那颗已经恢复些神志,此时正懵懂观察周围环境的小妖植面前。
“你真可怜,要不是在山上过不下去了,我奶奶都不会把你挪下山的。”
石头说着,伸手在小妖植叶片上戳戳。
他奶奶始终都相信,只有让植物生长在适合它们的地方,它们才能正常生长。
可现在,自家干妈树下怎么可能会是最合适的地方呢,肯定是奶奶也没办法了,才会种这里的。
小妖植本来还挺开心的,毕竟它活下来了,结果被石头这么一戳,直接哭唧唧。
虽然还是听不懂,但它能从石头身上感受到同情。
“好家伙,这真是可以啊,这语言不通都能把人家心窝子给戳了。”
应槐都无语了。
可他也知道,石头根本就是无意的,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会戳小妖植心窝。
别说石头了,边上的几个孩子都没觉得戳心,还很是赞同的点头。
“你们几个,可别戳啦,待会儿给戳死了,你们奶奶找你们算账。”
祖祖在一边看这几个孩子一时半晌的还想待那地方看,赶紧叫回来。
要是一个不小心没蹲稳,把那颗看着就蔫吧的苗子压坏了,这几个娃娃都得屁屁遭老罪喽。
“哦哦哦,好吧。”
石头几个听到祖祖的话,正好他们也好奇够了,乖巧应一声,离那株小妖植周围远了些。
“祖祖,我们还想听故事,你再讲讲呗。”
石头凑到祖祖身边,笑意盈盈说着。
其实祖祖说的那些故事他都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但他怕祖祖每天在这边待着无聊,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祖祖不那么无聊。
“好啊,那祖祖就讲……”
祖祖听到石头的话,很是开心,开始回想故事讲给几个孩子听。
应槐见这祖孙一堆又开始讲故事听故事,中间免不了穿插关于他的那些故事传言。
刚准备闭眼修炼吸收灵气,就感觉到自己边上这两个小丫头还没有准备停下的迹象。
“这俩小丫头的资质可以啊,这么小就能控制的这么好,那么点灵气能用这么久。”
应槐低头多看了两眼,嘟囔一句后,见她们身上灵气没多少,再忍会儿这俩就能自己把自己累睡着。
果然,应槐没管这俩小丫头,没多久她们便趴在应槐树身边上睡着了,那叫一个香甜。
要是她们干干净净的,应槐就让她们这么趴着了。
但她们现在已经把自己玩成了泥猴子,再不洗洗就风干在身上了,到时候搓不下来得痛的俩小丫头哇哇叫。
祖祖正在给几个小孩讲故事,突然便听到了头顶树叶娑娑声,抬眼顺着叶片方向一看,俩小丫头已经睡的四仰八叉的了。
“石头,钢镚,去,把你们妹妹抱回去擦擦再睡,外面容易着凉。”
祖祖伸手推推石头的胳膊。
“哦哦哦,好的。”
石头当然也看见俩小丫头的脏样了转身走过去抱起一个,剩下一个钢镚来抱。
“祖祖我们回家啦,你在这边自己小心些,遇到不方便的就给我们家打电话。”
石头说着,顺道让小菱儿将祖祖的手机拿出来些,别层层叠叠的藏着,免得要拿的时候不方便。
“小菱儿,祖祖的手机直接挂她脖子上,顺手就能拿到。”
老年机做的并不笨重,只是按键很大,看着丑而已,但那些看着丑的样式,正好是方便了老人家使用。
祖祖也是个喜欢好看东西的女孩子,自己这手机看着和人家的手机不一样。
模样不好看,还容易坏,所以她就干脆找了俩塑料袋子把它装起来,揣兜里了。
每次村里人要找祖祖的时候,给她打电话,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够她讲手机从那塑料袋里翻出来电话就自动挂断了,好在,村里人都知道她的习惯,她没接到会多打两个。
石头显然也是记着祖祖的这个习惯,今天村里的长辈都出去了,没人陪着在树下聊天,怕她一个人待在这边没人看着不方便,所以才会让小菱儿把她手机挂出来。
“行了,你这娃娃咋那么操心啊。”祖祖被迫脖子上挂了个手机,见石头还有继续说话的架势,赶忙伸手摆摆,示意他们走人。
“等你们把妹妹洗明白,她们睡醒了再出来找我吧。”
祖祖说着,跟赶小鸭子回家似的,两只手顺着一个方向摆。
看的出来,不论是哪个年龄段的人都不喜欢听唠叨。
“干妈啊,这天变的我都快不认识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后,小老太太这才转头看向应槐的方向,呢喃出声。
她是从那个出一点错便要被抓了错处的年代走来的,已经渗入骨子里的谨慎以及细致让她怎么可能看不见最近村里,以及这些孩子身上的变化。
“看不懂那就不用看了,村里的孩子总不会让你晚年凄凉。”
应槐的树冠娑娑响了段时间,从树冠上掉下片叶子直直落在祖祖手上,似乎是在安慰。
“幸亏干妈是颗树,否则照你这么送,迟早能把自己给薅秃了。”
她拿着手上的树叶,有些好笑。
这么多年了,干妈安慰人的方式从来都没变化过,不是花就是叶子。
应槐听着她的话,不在意的摆摆枝丫,又带起一阵娑娑响。
这点叶子对应槐来说不费事,只要有灵气,他能一年到头都葱翠,每天开花结荚都不成问题。
只是现在天地间的灵气不足,他不想将本就不多灵气耗费在这上面罢了。
不过哄哄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还是可以的。
“干妈,我想要最高的那串花。”
小老太太见槐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显然是不在意的,抬眼朝着树梢看去,最后盯上了一串看十分鲜亮的槐花。
听见她想要,应槐也没耽搁,直接就给她了。
小老太太总在和村里的孩子说别人的故事,她自己的故事从来都没有细致说过。
就比如,小老太太的丈夫,村长伍德胜的父亲,他在外面最动荡的时候跑出去当兵,最后死在了外面,到现在都没能找到尸骨。
他是为着他自己的理想而死的,当初的小老太太尊重丈夫的想法,所以将人放出去了,但她自己则是一辈子都被困在了这方寸。
村里孩子说祖祖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村口陪着槐树干妈,只有一部分老一辈的大人隐约知道,她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