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导忙活了一整夜,仍然没把那两个人疏导至安全状态,眉宇间尽显疲倦和忧愁,没心思听别人争论,“这件事到此为止。”
黎向导憋屈闭上嘴巴,把慕临荀调走的心思一点没少。
其余人没发言,心神全放在战争上面,哪有时间管这点小事。
会议结束,屋里的人相继离开,林向导坐在原位没动,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余光捕捉到窗外闪过一道身影,立即起身走到窗边查看,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他在窗边站了很久,闭了闭眼,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楼下暗处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
凌译瞥了眼胳膊上的纱布,白色纱布被血液染成了红色,他拆下带血的纱布收放进空间戒指内,又从中找出干净的纱布,缠绕着胳膊包扎好,耳畔回响起黎向导的话,眼眸阴鸷寒凉,宛如淬了毒的毒蛇。
总区上方全是乌云,看不到一丝阳光,07队宿舍里的窗帘缓缓合上,天花板上方的灯光将屋内照得通亮。
灰狼张嘴松开窗帘一角,满眼气愤地盯着床上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牙齿又一次呲起,原地转了两圈,低头去咬床尾的床腿。
原本一切顺利进行着,慕临荀帮席衍净化几分钟后,席衍失控了。
一个哨兵在向导帮忙净化精神图景时失控,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席衍摘下头盔后,充满黑血丝的眼白部分瞬间被黑雾笼罩,不给慕临荀反应的时间,倏地把人扑倒在床上。
席衍失去理智、失去思考,所有行动不受控制,凭借本能去探寻什么,不等慕临荀摘下头盔,直接抱着他亲吻起来。
密密麻麻的亲吻落到了头盔上,慕临荀停止了要摘头盔的念头。
白色头盔迎接了一个又一个冰冷的亲吻,慕临荀被席衍压在身下,隐约感受到了抵着腰腹的东西,冰冷又坚硬。
哨兵受到污染后,身上的温度会迅速降低,从而转变成寒冰一样的冷度,像是没有生气的死人。
他想躲开,刚动了一下,腰被搂住,头盔上的亲吻向下移动,逐渐落到了他脖子上,浓烈的血腥味从头盔下方直冲鼻间。
慕临荀不喜欢这个味道,想摘下头盔呼吸新鲜的空气,抬起的手掌被男人抓住,如冰块一样凉的手指强行插入他指缝,扣着他的手指举到头顶。
即便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他还是道出了一句话,“席衍,松开我。”
席衍毫无反应,又将他另一只手举到头顶一起抓着,宽大的手掌轻松握着他两只手腕,空出来的手摸了摸他的脖子,低头,冰冷的唇蹭着白净的脖子一点点向下。
慕临荀挣脱不了,更乐于席衍继续亲吻头盔,刚生出这种想法,那些吻又重新落到了头盔上。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席衍摸着半圆的头盔,嘴唇不断在寻找什么,亲了头盔快两分钟,终于意识到不对,盯着头盔看了好一会儿,坐起身,两手取下碍事的头盔,看到了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慕临荀在进入到席衍的精神图景后,看到里面破败的场景,隐约猜出了会发生什么。
最近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污染体生出自主意识,污染源无端从一个变成好几个,一次又一次的问题频出,哨兵肯定也会从污染中受到影响。
慕临荀看着席衍充满黑雾的眼睛,皱了皱眉,在对方亲下来之前,裹着一层透明精神力的手掌覆盖到男人脑后,精神力的冲击比单纯攻击强太多了,看似没造成多大伤害,但是席衍直接晕倒在了慕临荀的身上。
慕临荀思忖片刻,终究是没有把席衍推开,落到席衍后脑的手掌没移开,另一只手放到席衍的肩膀处,维持着这样的姿势默默疏导。
这种接触算不了什么,疏导速度更不如液体交融来得快,要是想把席衍带回正常人的状态,这样的姿势起码要保持几个小时。
慕临荀闭上眼睛,又一次进入了席衍的精神图景,他在席衍昏倒的情况下轻易进入,足以证明席衍对他的信任。
所以说,席衍上次故意封锁了精神图景。
为什么要这样做?
慕临荀没想太久,专心净化着看不出原状的精神图景,里面布满了黑色黏液,好在没有味道。
灰狼从床尾抬起头,来到床前,看见慕临荀主动搂住了席衍的肩膀,狼眸子浮现出凶狠嫉妒的光芒。
门把手无声转动,房门推开一条缝隙,身穿黑色军装的男人矗立在门前,面无表情盯着床上拥抱在一起的二人。
灰狼察觉到房门打开,陡然从两床中间冲出来,即将发出攻击时,发现门口是熟人,及时转了个弯,洁白的墙壁被它挖出了深深的痕迹。
凌译关上门,逐步接近床上的两个人,他脚步非常轻,皮靴落到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慕临荀在净化精神图景的时候,会忽略外界的情况,除非其他人刻意打扰或是发出巨大的声响,不然不会从中注意到外界的情况。
他耐心净化着,恍然中感受到额头多了抹冰凉柔软的触感,有只手按住他肩膀,额头的触感顺着鼻梁缓缓向下,快要碰到嘴唇的那一刻,他从席衍的精神图景内抽离出来,毫无防备看到眼前多出的一张脸。
凌译跪在床边,压根没把席衍放到心上,见慕临荀睁眼,停止再往下亲的冲动,安静和他对视。
第74章
受污染影响,凌译那双眼睛太过异常。
慕临荀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确定凌译这次的污染不算太严重,蜷起的手指缓缓展开。
凌译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低头。
慕临荀别开脸,冰凉的吻落到了脸颊,他睫毛微动,声调平稳:“能忍吗?”他想先疏导完一个,再去疏导另一个,不想一起了,被两个人同时束缚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身上压着一个人,身边又来了一个凌译,身边全属于他们的气息,两道完全不同的气息和血腥味混淆在一起,充斥着他整个鼻腔。
凌译明白慕临荀的意思,直勾勾盯着他,用眼神描绘他的五官,“能忍。”
慕临荀:“你先等着。”
凌译:“好。”
慕临荀手上沾到了席衍的血,黏腻的血液早已干涸,又在军装上蹭掉了不少,军装是黑色的,不显血色,但是席衍肩头湿了一大片,里面的白衬衫染上了发黑的血液。
他手掌移动到席衍后背,接着进行这场疏导,精神力再一次进入到那片急需净化的精神图景内,全然不知另一个人看他的眼神有多么贪婪炙热。
凌译站在床边始终没离开,过了很久,抬起手,指尖轻轻拨弄慕临荀的头发,他视线移动,最终落到了慕临荀搭在席衍后背的手背上面。
他想去拉开那只手,快要碰到前,蓦然想起慕临荀不喜欢在疏导的时候被人打扰,僵持在空中的手掌攥成拳头,到底是忍下了冲动。
灰狼冷嗤,不屑睨了凌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我以为你多大胆呢,没想到也就那样’。
凌译忽视灰狼,他身上全是血,衣服脏了,染上了一些不好的味道,放在平时,慕临荀会很嫌弃。
席衍的衣服比他脏得多,脏成这样,他们还抱在一起了。
凌译目光阴郁,恨不得把席衍拖出去揍一顿。
慕临荀待在席衍的精神图景内净化很久,隐约闻到了一股属于森林的浓郁气息,清新且富有强大的生命力。
他脚边被黑色黏液浸到湿黏的土地渐渐褪去黏意,湿软的土壤中长出小嫩芽,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很快变成小树苗,不多时长成了大树,放眼望去,远处的空地皆长出了树木,几分钟内迅速长成了一片丛林。
席衍的精神图景是片茂密森林,这片丛林只占据了一部分。
慕临荀转移精神力,净化剩余的地方,恍然间察觉到唇上多了抹寒凉的触感,不等他细想,那抹触感消失得干干净净,那一瞬间的触感仿佛是他的错觉。
没过多久,感觉到脖子被人摸了一下,有根手指顺着喉结往下,慢慢顺进了衣领处。
即将探入到衣领前,慕临荀打算结束这次净化,谁知前方有颗大树突然疯长,同一时间,衣领前的那只手消失,他打消了结束的打算,向那颗疯狂生长的大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