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叶梢冷眼看着屋里的几个人,“这件事就是告到林向导那里,他也不会答应你们无理的要求!”
言弥仿佛没将他的话听在耳中,跟13队向导说:“我会劝说慕向导,他不来,就属于故意残害人命,林向导那里或许说不过去,但管理层的其他人不会责怪我们。”
言弥说罢,转身向慕临荀所在的方向走。
叶梢拉住他,“你到底有多恨慕向导!”
言弥甩开叶梢,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我不恨他,我只是珍惜每一条人命。”
叶梢:“珍惜人命也要讲道理!”
言弥:“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真要那么多向导帮程寺疏导?等天亮了,我们的队员回来,他们怎么办?他们靠谁疏导?”
叶梢眉心紧拧:“你把07队放在哪里了?他们队里只有一个向导。”
“我可以帮他们疏导!”言弥气得口不择言。
“你?”叶梢气笑了。
其他人都被言弥这句话惊到,搞这么半天,言弥还没有放弃对07队的执念,上次对慕向导的针对也有了解释。
言弥注意到大家投来的异样眼神,别开脸,“前提是他们愿意让我疏导。”
“别吵了!”有人打断他们,“慕向导来了。”
众人看去,只见慕临荀从前面的大门进来,似乎是要回房间。
他们注意到慕临荀略显疲态的神色,一时之间感到窘迫,没人再提让他帮忙疏导的事情。他们放弃了让慕临荀帮忙,有人却没有放弃,一道身影朝慕临荀的方向跑去。
站在叶梢身旁的两名向导对视一眼,终究是没有拦下言弥。一个人出力和一群人出力,差别太大了,况且他们要等着自己队里的哨兵。
叶梢见他们没有要阻拦的意思,眼神冷了下来。
言弥跑到慕临荀身前,手臂敞开,拦住了他的去路,“慕向导,程寺受伤了,只有你才能救他,你帮帮他吧。”
慕临荀不予理会,脚步挪动。
言弥跟着阻拦,眼里充满了担忧,“慕向导,人命关天,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的命,和我无关。”慕临荀嗓音寒凉,眼底毫无波澜,他迈开脚步离开,特意绕开了言弥挡路的手臂。
言弥因那句话怔在原地,回过神来发现慕临荀已经走远,他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厚脸皮去追前面的人。
叶梢及时拦下言弥,“你够了!我们帮程寺疏导就可以了,歇一晚上能歇回来。”
“你知道慕临荀说了什么吗?”言弥盯着叶梢,一字一顿道:“他居然说,程寺的命和他无关。”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他说得没错啊。”程寺冒犯在前,叶梢不认为慕临荀这句话有问题。
言弥语塞。
“小弥!”
言弥寻着声音回头,见到了自己朋友。
他朋友跑来,劝道:“别为难慕向导了,这种事换成我,我也不愿意,大家能理解慕向导。”
叶梢翻了个白眼,“听到了吧,大家能理解慕向导,你别当烂好人了。”
“……是我太冲动了。”言弥艰难维持着笑容。
这件事不了了之,其他向导再不情愿,也只能为了人命不得不答应。
慕临荀回了房间,一直没再外出。
清晨。
言弥在朋友的见证下,又一次敲响慕临荀房间的门,他做好了被冷落的准备,发出自责又委屈的语调:“慕向导,我……”
话刚开口,前面那扇门嘎吱一声,开了。
屋里出来的少年才洗过澡,身穿白色浴袍,松散的衣领勉强遮住身前关键部位,湿淋淋的头发滴着水,有些水珠顺着锁骨弧度滑进了前面锁骨窝里,本就白的皮肤显得更加莹白。
言弥怔住,后面准备好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慕临荀眼神冷漠,嗓音轻细:“你很吵。”
言弥低头,嘴唇嗫嚅:“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道歉。”
他朋友上前一步,笑道:“慕向导,小弥昨天是无心之举,回去后自责了一晚上,如果得不到你的原谅,他今晚连觉都睡不好。”
言弥态度诚恳:“是,我很自责,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慕临荀神情平静。
言弥朋友好声劝说:“慕向导,原谅小弥吧,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言弥:“是的,我会谨言慎行。”
慕临荀看了他们一会儿,丝毫不顾同区队员之间的关系,推门关上。
言弥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从容,表情扭曲一瞬,眼睛泛红,“如果我昨天没有说话就好了。”
“我知道你只是太心急了。”朋友轻声安慰他。
二人在慕临荀门外站了快十分钟,最终是朋友把言弥拉走的。
屋内
慕临荀解开身前浴袍衣带,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套干净衣服,换好衣服,他打开光脑,上面备注为‘姚向导’的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他没有仔细看发了什么,随手将消息删除。
白狐趴在软枕上,尾巴慢悠悠摇摆,眯着的眼睛慢慢闭合,乖乖趴在枕头上睡觉。
上午九点左右,太阳高照,外出执行任务的哨兵回来了,他们在乘坐飞行器归来的路上,听说了程寺惨遭污染体攻击的事。
程寺的情况并没有严重到需要所有向导出动,主要是脖子上的伤口和眼睛比较麻烦,昨晚只有七名向导帮忙疏导,疏导到凌晨,没有完全治疗好。
程寺的眼睛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慢慢疗养或许会恢复好,恢复不好便会陷入长久性失明。
哨兵中不是没有失明的人,管理层会根据他们身体的残缺程度,来安排他们去执行一些难度不高的任务。
许多向导心知肚明,程寺很可能会成为残缺哨兵中的一员,未来不会再和正常队伍的哨兵打交道。
帮程寺疏导的向导们回房间休息几个小时,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但是不会耽误他们给自己队里的哨兵疏导。
有几名哨兵结伴去看望程寺,程寺眼睛周围的血管凸出来,血管呈现出黑色,脖子上的伤口同样没有痊愈,因为污染太严重,没办法完全恢复好,和眼睛一样,只能通过慢慢治疗来恢复。
程寺性格自来熟,今天却异常沉默。
赵璟问了好多问题,一句回答没有得到,神情变得不爽,“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以为我会心疼你?”
13队向导委婉指了指自己脖子。
赵璟没看懂,阴阳怪气道:“受伤就可以不理人了?”
13队向导:“赵队,他嗓子坏了,暂时说不了话。”
赵璟:“……”
姗姗来迟的席衍站在门口,将这一切听进耳中,神色有些凝重。
他原本想等到晚上找程寺好好算账,计划好了两套不露面教训人的法子,昨天晚上清理完部分精神体后,找了几个小时没有碰见程寺的身影。
直到今天早上返回,听人说了程寺的惨状,并不相信程寺会被污染体害成那样。现在亲眼见到,更加确信了不是污染体所为。
污染体没有神智,不会专门攻击某一处,程寺伤了眼睛和嗓子,看不到又说不了话,伤到这种程度更像是遭到了报复。
席衍没有跟任何人提出来,既然送程寺回来的哨兵声称程寺遭到污染体攻击才变成了这样,那他就把这种说辞当成事实。
哨兵任务归来,向导需要尽快帮他们疏导,以免轻度污染的哨兵陷入恶化。
慕临荀接到通知,来到了后面那栋楼里,凌琛凌译的房间靠外,他最先敲响他们的门。
来开门的不是凌琛,而是席衍。
慕临荀淡定进屋。
席衍关门,“我去看过程寺了,他伤得很重,依我看来,他不是被污染体攻击了,而是有人故意报复他,这个人不可能是我们区里的哨兵。”
慕临荀眼睫抬起,无意和前面的凌琛对视,后者不动声色瞥了眼席衍,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