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时间也各不相同,越往前,胸章上所属人所经历的年代也就越早。
这是……一面用于纪念的荣誉墙?
元滦盯着距离现今时间最近的那几枚胸章以及后面的空白,忽然意识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诸州的胸章在他手中,此刻这面墙上,应该已经挂上了一枚新的胸章。
元滦在原地靜靜站了一会儿,才重新迈开步伐,往图书室的深处走去。
一路上,那些挂在墙上,闪烁着微光的宝石胸章,就像一只只眼睛般注视着元滦的身影。
元滦一边走,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打量胸章下面的注释:
【……以一己之力击溃月影主教,……】
【……成功坚守Y市四十七昼夜,……】
【……挫败6次重大邪教活动,……】
【……引导并培养了3名高级代行者,……】
一行行简短却重若千钧的文字在眼前掠过,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元滦脑海深处浮起:
如果是诸州……下面会写什么呢?
越往前走,墙上的胸章就越少,直至后面,只剩一些被刻在墙上的记录。
走廊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可就在元滦要收回视线前,他的步子忽然顿住。
【……学会与全体人类永远感谢他无上之奉献,是他在绝望时刻,为世界帶来了第一缕光明与不灭的希望。】
元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再次细细打量了一遍。
这段字记录了学会对此人的纪念和这个人生前的一次重大贡献,可除此之外……
名字呢?
为什么没有那个应该写在一开头的名字?
【在大屠杀事件中,以卓越的勇气与智慧,力挽狂澜,为人类的存续奠基。】
元滦盯着对方那条,也是唯一一条荣誉,下意识想,是无名英雄?
在那場异种对人类的大屠杀后,学会才正式建立,如果对方是牺牲在了那場大屠杀中,尸骨无存,事后学会没能成功找到对方的姓名也不是不可能。
心底因名字缺失而升腾起的怪异感找到了一个出口,元滦定了定神,继续朝他的目的地,也就是感知中吸引他的方向走去。
可走到了尽头,还没有真正抵达目的地,面对元滦的却是一面填满了书的书柜。
它严丝合缝地嵌在墙上,彻底封死了去路。
元滦:?
元滦扭过头,左右看了看,四周不存在可以拐个角,再继续朝面前前进的道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确实就是这个图书室的一面尽头了。
可在他的感知中,这面书柜后,分明有着什么。
有機关可以打开这后面的密室?元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可图书室足有几百平方米大,上万本书籍层层叠叠,他要从哪去找機关?
而要是暴力破坏这堵墙继续前进,先不提这会损害面前这些书籍,单是造成的巨大动静,就会引起附近人的注意。
元滦站在这面书柜前,就像是在大夏天看到一个贩卖冰饮的自动贩卖机,兜里却没钱一样望眼欲穿。
有没有什么办法……他不用进去就能拿到那个吸引他的东西?
元滦专注地盯着前方,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感知延伸开来,冥冥中,似乎有一只“手”缓缓伸进了那堵墙。
元滦能感受到他就像在够不小心滚进自动贩卖机底下的硬币一样,快了,就差一点,再往前探一点……
“……那本旧神遗物,我们晚了一步,没能在打扫战场时发现,可以肯定,是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倏地,一道隐含担忧的声音在元滦感知中响起。
元滦蓦然微怔。
这是这面墙后面那间密室里的人在说话?
墙后的人浑然不知有人在偷听,继续忧心忡忡又帶着点咬牙切齿道:“带走书的人……不知会利用这本书做出什么来!”
“那本书本就是个灾祸源头,不尽快找到并销毁它,迟早酿成大祸!可恨我们现在人手不足,根本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寻找那本书的下落!”
“无事,”另一道声音说,这个声音语气沉稳,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
“别慌,这本书没有落入邪教徒手中,我知道是谁带走了那本书。”
元滦:!
柏星波?
后开口的这个声音,错不了,那明显是属于柏星波的音色!
“……难道真的是…?!”对于柏星波的话,一开始开口的那人有些震惊,但语气中又夹杂着一种难以置信的了然,似乎知道柏星波口中所说的人是谁。
柏星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没有波澜,淡淡分析道:“我在第一面见到他时,就预感到了……”
他回忆地顿了顿,“他不会甘于只做一个防剿局总长,即使那已经是一个普通人能抵达的极限,但他眼底燃烧的野心勃勃远不会因此而感到满足。”
“这种人,即便是拥有了力量,也绝不会为人类带来幸福。”柏星波说到最后,话语中带上了一丝嫌恶。
另一个人声音变得冰冷:“那我们需不需要……?”
柏星波一口否定:“不,他不值得我们为此分散精力,我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在控制并解决各地夹缝造成的危险的同时,保证弥赛亚的安全。”
“他……才是人类的未来。”说起这个“弥赛亚”,柏星波的语气明显变得轻松且变得富有希望起来。
“至于仲总长,”柏星波略作停顿,接着吐出几个字,“就让他光荣牺牲吧。”
一个人的声音充满了不甘与轻蔑,有些阴阳怪气道:“‘光荣牺牲’?这也太便宜他了。”
“现在各地局势不稳,作为一直站在普通人这方的防剿局,不应在此刻爆出任何丑聞。他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柏星波不带个人情绪地说。
另一个人的声音恢複了冷静:“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
一墙之隔,元滦心中泛起后知后觉的惊讶。
柏星波这是……在平静地策划要谋杀防剿局总长?
而且……
元滦感受着墙后的三个灵魂,其中之一,就是那个让他垂涎三尺,吸引他的“东西”。
令他感到在意的……是一个人?
但对方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话,而且一直待在图书室二楼的密室里?
还有很多疑问在元滦的心中积压,但偷听到柏星波与另一个人对话即将告一段落,为了防止他们出来正好碰上自己,
元滦和来时一样,轉身静悄悄地离开了。
……
翌日,
柏星波语气心虚:“……你还是知道了啊。”
“嗯,这几天麻烦你照顾了,我之后打算去s市轉转。”
元滦像是昨天晚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现般,如常地和柏星波说道。
“1,2……哈哈哈,这不是才成功瞒了不到一个星期吗!”一旁的萊恩掰着指头夸张地数起来,随即爆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语气中充满了一股对那天被踩了脚趾的报複感,
“瞧瞧,我就说吧,才藏了不到一个礼拜就露馅了,你这可真‘滴水不漏’!”
他拍着大腿,对柏星波的翻车表现出喜聞乐见的模样。
柏星波讪讪地将双手插在口袋里,但还是厚着脸皮说:“学会有什么不好,比起防剿局,学会的待遇可优渥得多。”
萊恩闻言又像根墙头草般话锋一转:“也是,正好你这次回去将防剿员的工作辞了,来学会吧。”
“顺便别忘了,回来千万一定要跟我分享一下……”萊恩朝元滦暗示性意味很浓地挤眉弄眼,“你懂的。”
元滦:?
见元滦没能成功接收到他的信号,莱恩恨铁不成钢地用口型无声地不停重复:“米諾,米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