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二代不想当人类之光(150)

2025-08-26 评论

  可厄柏没有,他即使表情有些怔愣,可脚却像扎根了般站在原地,死死不动。

  少顷,他重整旗鼓:“不,没关系。”

  他像是为了极力证明自己,语速飞快地说服道:“我将您曾使用的面具也带来了,这个面具可以模糊其他人对我的印象,学会的人发现不了我的。”

  “大人,将我带在您身边吧。”他语气低落地说。

  元滦盯着面前这个面色执着的邪教徒,半晌,还是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依照厄柏这副模样,即使他不同意,对方也说不定会悄悄跟上来,那他还不如答应,将对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捕捉到元滦首肯的动作,厄柏紧绷的肩线骤然松弛,神色也明显轻松了起来。

  元滦没有再多言,只是用眼神示意厄柏在出门前把那个面具戴上,随即再次朝门口走去。

  厄柏立刻像个忠实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元滦的身后。

  可在元滦将手握在门把手上时,他身后的那道身影突兀地开口,声音低低的:“在出发前……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元滦疑惑地转身:“什……”

  无声无息地,

  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精准地,深深地捅进了元滦毫无防备的腰腹。

  时间仿佛凝固,

  元滦反应不过来,慢了半拍感受到了腹部传来的剧痛。

  温热粘稠的液体随之喷涌而出,迅速在他浅色的衣物上晕染开一片不断扩大的猩红。

  元滦怔怔低首看向腰腹,握在匕首上的那只手异常稳定,没有丝毫颤抖。

  厄柏握着插在元滦腰腹的匕首,没有作声。

  在那张脸上,所有刚刚的狂喜,温顺,失落如同从黑板上被擦拭掉的简笔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绝非临时起意!厄柏是早有预谋,只待元滦完全信任他后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但厄柏为什么要……

  剧痛让元滦的思维开始卡顿,

  他模糊地听到厄柏冰冷的声音在近距离钻进他的耳膜。

  “虽然我很想欺骗自己,但果然还是不行。”

  厄柏自语道,

  “我所承认的,我所侍奉的……只有那一位而已。”

  “所以……”

  “能不能请你,把神子大人……”

  厄柏像是在和元滦说话,又像是在通过这个躯壳,绝望地搜寻某个影子,轻声乞求道,

  “还给我?”

  

 

第93章

  “能不能请你把神子大人……还给我?”

  破碎不堪的声音在玄关處回荡。

  元滦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轻轻地向后,脊背倚靠在背后的门板上。

  奇怪,明明被利刃贯穿了身体,他的心中却没有愤怒。

  过多的鲜血正不受控制地沿着他的衣摆滴落到腳下,一滴,又一滴。

  元滦慢慢伸手捂住受傷的部位,像是试图以此止住汹涌而出的鲜血。

  厄柏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元滦没有趁此反击,反而有些走神。

  他怔怔地,近乎失神地望着厄柏。

  那双眼睛……

  他凝視着厄柏,专注而安静。

  他曾见过相似的眼神……

  是谁?

  在那眼睛中,翻涌着

  悲傷,孤注一掷,决绝,坚定和……

  爱。

  一股尖锐的酸楚袭上心脏,比腹部的傷口更让他难以呼吸。

  元滦迷蒙着双眼,努力追寻着記憶中的痕迹。

  他忘了什么……

  有人……曾经也用类似的眼神注視过他。

  是谁?

  另一副模糊的面容似乎和厄柏的脸静静重合在一起,

  元滦极其缓慢地抬起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抚在厄波冰凉的脸上。

  一颗泪在厄柏的眼眶中搖搖欲坠,在元滦指尖触碰到他的瞬间,再也坚持不住地骤然坠落,砸在元滦的手上,烫得惊人。

  元滦的指尖无力地沿着厄柏的脸颊向下滑动,手上的鲜血随之在对方的眼下拖拽出一道紅色的痕迹,和那虚幻的幻影完美契合在一起。

  是……谁?

  腹部传来的剧痛感逐渐变得麻木,身体也渐渐变得僵硬而冰冷,像一块失去温度的石头。

  元滦这时才迟钝地注意到自己手上满是鲜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人类……失去过多的鲜血……是会死亡的。

  “嘀嗒,嘀嗒”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还在如指针的走动声般響着,敲打在空气中。

  这样下去,他,会死嗎?

  死……

  ——“活下去。”

  某个人的声音在耳边響起,清晰如同说话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活……?

  不,他不能死!!

  近乎蛮横的念头骤然占据了元滦全部思绪。

  元滦的意识深處,那条河面上泛起轻轻的波澜,紅花随之在水面上摇曳。

  河岸边,正在扭打的【恐惧】与【???】齐刷刷停下动作。

  【恐惧】:“啊!元滦在叫我了!他需要我!”它难掩喜色地扑通一下跳进了河中,【???】眼疾手快想抓住对方,但还是捞了个空气。

  元滦浑身一个激灵,莫大的恐惧瞬间像是冲破了的堤坝的洪水般从他的心底狂涌而出。

  元滦重重喘息了一下,像是一个在深海溺毙已久的人乍然从水底浮现至海面,又像是有一层一直笼罩着他的罩子轰然破碎。

  无数記憶卷携着令人熟悉的恐惧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模糊的视线倏地聚焦,映照出面前那张面色隐忍的脸,元滦脱口而出:“厄柏?!”

  “……神子大人?”厄柏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嘴唇哆嗦着,喃喃道。

  他膝盖一软,就这么直接跪在了元滦的面前,揪着元滦的裤腳,又哭又笑:“是您?是您!!”

  “痛痛痛痛!!!”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元滦吃痛的惨叫。

  “啊啊啊?您没事吧!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将匕首拔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啊啊啊,血,血喷出来了!!!”

  一阵令人窒息的兵荒马乱后,那把锋利的匕首终于离开了元滦的身体,被甩在玄关的地上。

  元滦捂着被捅的地方,一脸肾虚地坐在玄关,虚弱地控诉道:“……你是真的想谋杀我吧?”

  哪有把刚插进去的匕首立马拔出来的,这是常识吧?

  厄柏对着元滦五体投地,满脸悔恨:“万分抱歉!!!”

  “是我冲动了,请您务必责罚我!无论是任何惩罚我都甘愿承受!”

  “怎么责罚?还能捅你一刀不成?”元滦没好气地说。

  “我明白了,我这就——”厄柏认真地回应道,伸手就向地上那把匕首摸去。

  “给我住手啊啊啊——!”

  再次被斥责了的厄柏终于乖乖放下了手中的匕首,跪坐在元滦面前,垂头丧气地低垂着头,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用眼神瞟一眼元滦的脸色。

  浓重的血腥味在狭小的玄关淤积不散,元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从记忆中理出一条清晰的线:“我只記得我去参加了终末之祭,之后就出现在A市的小巷,被柏星波带去了学会……”

  “祭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松开捂住伤口的手,掀开衣服看了一眼。

  在拔出匕首后,他的伤口处便一阵瘙痒,现在一看,果然,他的伤口已经消失了。

  他腹部的皮肤光滑平整,连一条细微的伤痕都未留下。

  与此同时,他还感知到体内似乎还涌动着一股他无法自如操控的陌生力量。

  “……这就是因此导致的变化吧?”元滦表情复杂道。

  厄柏如实地回答:“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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