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夫对此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正是柏星波本人一手造就促成了这个局面。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伊夫不解地在脑海中飞速盘算
……是为了向防剿局总长的候选人们施压?
可柏星波如今已贵为学会长,是可以影响总长人选的关键人物,只要是对总长的位置有野心*的人,都会争相交好这位新上任的学会长,不需要这种多此一举的手段才对。
“为什么要打压阻止?”面对伊夫的问询,柏星波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开手机屏幕,口中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视频中的那个人确实是以一己之力守护了整座城市,这样的功绩,难道不配享有世人的赞誉吗?”
伊夫眉头蹙起,反驳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可……”
“而且……”柏星波没有抬首,平静地打断了他,轻飘飘地说,“我认識视频中的那个人。”
伊夫一怔,所有的质疑卡在喉间,他下意识看向柏星波,可只在他脸上看到一片深潭般的沉静。
柏星波盯着那个浴血奋战的身影,缓缓补充道:“他……应该会是我们计划中的一员。”
伊夫:!
刹那间,伊夫脑海中所有的疑惑都被解开了!
他面色恍然,正色沉声道:“我明白了。”
原来如此!柏星波大人这是……
想将他们的人推上防剿局总长的位置!
他之前考虑过种种可能性,竟没有考虑到那个“无名英雄”可能是柏星波的一个暗棋!
伊夫对这件事再没有异议,转过弯回过味来,顿觉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也是,比起和各地各怀鬼胎的分局局长周旋交易,甚至可能后续被反噬,讓自己人上位的举动更高效,直接,还一劳永逸。
虽然他们的计划已经即将到达尾声,但如果总长之位掌握在他们手中,无疑是为他们的计划套上了一层更加坚固的保险,让他们更加万无一失!
而为了尽快达成这个目的,他们最好在暗地里悄悄加一把火,并在声浪的最高潮时将此事落定,打其他候选人一个措手不及!
伊夫深吸一口气,豁然开朗,眼中只剩下敬佩和坚定:
“您说得有理,是我短视了。”
对于伊夫的反省,柏星波只是笑笑,他的指尖落在屏幕中的那个人脸上,轻轻一点,画面顿时定格。
他看着那张被血污浸满,看不清面容的脸庞,眼神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沉思。
少倾,柏星波指尖敲了敲木制桌面,还是下定了决心,转过身来,
“准备一下,接下来,我要去S市一趟。”
伊夫一惊,随即眼神中爆发出极亮的光彩,他声音中极力掩饰,企图保持镇定,但还是泄露出一丝激动:“是。”
柏星波垂下眼帘,喃喃自语,语焉不详道:“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与此同时,遥远城市的另一端,厄柏倒抽一口冷气,有些哆嗦地说,
“你说什么?!”
通讯器那头,与他通话的主教声音中也罕见地露出一丝不稳,
“是的,根据检测到的异常神性影响……”
他郑重其事的口吻中带着溢出的欣喜和得偿所愿,再一次重复道:“虽不知为何,但吾神很有可能马上就要自行苏醒了。”
“离预言实现,吾主真正归来的时间……不多了。”
第108章
元滦目送厄柏离开了他的家门,直至厄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前一秒,仍在思考关于网络上的风波,关于柏星波……
大门輕輕地在眼前合拢,
下一秒,一双手毫无征兆地穿过元滦的腰间,环过他的腰际,一个温暖的躯体随之从背后贴了上来,緊密地,全然地将元滦整个拥在了怀中。
“……!”元滦猛地回过神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小声唤道,“诸州?”
身后的人没有回话,只是从背后抱着元滦,下巴輕輕抵着元滦柔软的发顶,平白透露出一丝撒娇的意味,沉默间带着沉甸甸的依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站在玄关处,热烘烘的感觉从身后包围了元滦,两道不同频率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四周一片寂静。
这份近乎凝固的静谧持续了片刻,少顷,元滦緩緩地醒悟到一件事,
他……好像自从厄柏来了后,注意力就全放在了其他事情上,自顾自将诸州撂在了一边?
刹那间,元滦的指尖微微蜷缩,一种混杂着赫然,歉意,懊恼,慌乱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糟糕!他第一次做神主,没有经验,竟不小心犯下了这种错误!
他现在比起考虑其他事情,最重要的應该是关注诸州的状态,多陪陪他才对。
诸州现在处于刚刚被转变为眷属的初期,正是最敏感,排外,黏人的阶段。
方才厄柏过来的时候,他竟能克制出本能,没有对其进行攻击,将其驱逐出此地,已经是極其隐忍的表现。
想到这,元滦几乎未经思考,安抚地拍了拍诸州锁在他腰间的手臂,一句夸赞脱口而出:“好孩子。”
“嗯。”
“汪?”
出乎意料的,有两道声音回應了他。
一道闷闷的回應自他的头顶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胸腔的共鸣,显然出自诸州。
他应完后,还将下颚更深地埋进元滦柔软的发顶。
而另一道……
毛毛摇着蓬松的尾巴,迈着小短腿,听到呼喊,从客厅急忙冲到元滦的脚下。
元滦感受到蹭过脚腕的毛茸茸的触感,以及头顶那沉重的压迫,尴尬地扭了扭头,小声又艰难地说:“……不是在叫你。”
“汪呜?”毛毛歪了歪头,叫声更加疑惑,尾巴的摇晃频率也慢了下来,似乎对元滦的这句话感到万分不解。
抵着在元滦头顶的重量动了。
诸州緩缓地,居高临下地垂下眼,宛如是在幼稚地宣示主权般,一本正经地对毛毛强调:“是在叫我。”
毛毛:“?!”
它昂着头,乌溜溜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了望诸州,又扭头望向元滦。
在那张小小的小狗脸上,不知怎么,元滦竟从中看出了控诉和装可怜的意味。
“……咳,”元滦声音虚虚的,投降道,“这方面,还是饶了我吧……”
话未说完,环在他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緊,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元滦整个人像一块被吸住了的吸铁石般緊紧地,毫无缝隙地贴在了诸州的身上。
下一瞬,属于面罩的丝滑的织物感蹭上了元滦的脸颊,蒙面的布料带着诸州身体的微温一同贴了上来。
诸州被面罩挡住,似乎是嘴唇的位置在元滦的脸上磨蹭了几下,鼻息拂到脸上,带来轻微的痒意,
他停留了几秒,似乎在顾及什么,又或只是单纯地沉溺于这样紧密相拥的感觉,不愿放开手臂,所以没有用手勾下脸上那碍事的面罩,只是维持着这隔着屏障的贴近,就这么不动了。
不更进一步,但也固执地不愿离开。
等到这宛如小动物般贴贴举动的元滦忍不住笑了一声,抬手拨了拨诸州垂下的发梢。
“没关系,”元滦温声道,喉间溢出纵容的气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之前所说的负责,是认真的。
他擅自将诸州变为了他的眷属,作为诸州的神主,他自是会负起责任,包括帮助诸州度过一开始的不适应期。
这声应允如同一颗投入了平静水潭的石子,诸州的呼吸倏地一頓。
紧接着,环绕在元滦腰间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元滦脚下一轻。
诸州竟一把将元滦整个拦腰直直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