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回来,几个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下下周我请吃大餐。”赵令冕道。
“什么!怎么突然这么好!”小霜回头看他。
“有人过生日。”
“谁?”
赵令冕仰了仰下巴:“他。”
段青慈无辜地睁大眼睛, 朝赵令冕眨了眨。
“真好,年轻真好。”小霜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段青慈道:“霜哥也没有很老吧。”
小霜一激灵,大叫道:“不——不要叫我哥!卧槽好惊悚啊段青慈!”
段青慈靠着赵令冕, 唇边挂着抹坏坏的笑。
“怎么啦霜哥?”
“霜哥”两个字从他嘴里叫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小霜鸡皮疙瘩简直要掉一地,赶紧回头坐好,道:“不许叫了!好怪!你们谁懂一下我, 太怪了!”
“小字辈就是爱装嫩,”白银欠兮兮地说,挑了下眉,“小霜,小都,小渊, 还有谁来着?”
“小子。”贺严道。
“这个不算!这是轻声, 昵称,不是人!”小霜道。
白银非要惹他,道:“跟你没区别。”
小霜道:“滚!羡慕啦?不服你也改一个, 小白?小银?噫~哪个我都叫不出口,恶心死了。”
“霜哥。”白银故意叫他。
小霜一激灵,抱着自己手臂, 表情忍耐。
“小子要二十了, 长大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给你放一天假,出去玩?”贺严问, “我想想,十四号,刚好要比赛,那不行,给你挪后两天放假怎么样?”
段青慈:“都可以。”
“我安排吧。”陈升道,“看看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赵令冕道:“吃的你不用管,我挑好了,到时候再拍点低质小视频发发,刚好运营说好久没发视频了。”
段青慈蹭蹭他:“可以拍双人的吗?”
“不敢想底下评论多癫狂,不想混了你就发,小子。”贺严道。
段青慈笑盈盈的,玩笑道:“不混了,不混了。”
基地大门外路灯昏黄。
小霜第一个跳下车:“总算回来了,饿死我了!不知道阿姨做什么夜宵呢!”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说笑。
刚走到门口,正要刷卡进去,一个突兀的身影猛地从旁边的阴影里窜出来,直直拦在了赵令冕面前。
“赵令冕!”
女人的声音带着急迫。
所有人都是一愣。
来人是个中年女人,四十来岁的样子,手里紧紧拽着一个大约五六岁岁、怯生生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瞧着他们。
空气瞬间凝固了。
“你是?”
小霜和白银并不认识这人,只下意识觉得对方来者不善,收起了嬉皮笑脸。
段青慈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了赵令冕和那女人之间半步的位置。
果然还是找来了。
“你来干什么?”赵令冕插着兜从段青慈身后迈出两步。
女人被他的眼神看得瑟缩了一下,但随即想到此行的目的,立刻又挺直了腰板,声音拔得更高,带着哭腔开始控诉:“我来干什么?我来看看我养了十几年的好儿子!翅膀硬了,连亲妈都不要了是吧?电话不接,钱也不给!你看看你弟弟,瘦成什么样了?你爸他……”
赵令冕听了几句就开始头疼,道:“闭嘴。”
“你……什么?”女人一愣。
“闭嘴。”赵令冕声音不大,淡淡重复。
“让谁闭嘴呢,你爸……”女人还想说,对上他的眼神,又扫视了一下DOS的几个人,声音逐渐弱下去。
DOS几个人本就年纪小,又染了头,穿着统一,还是打游戏的,看着就像混混之类的。
更别说赵令冕,刚打完比赛,满身锐气,一头粉发刺目,早就不是当初青涩的少年。
低气压下,女人闭了嘴,目光仍死死盯着赵令冕。
一副今晚誓不罢休的样子。
基地保安看到他们聚在门口,以为出了什么事,提着大叉子走过来。
“刘叔,没事!”赵令冕朝保安挥挥手。
保安挠挠头,挥手示意知道了。
女人一推小孩,道:“快,小伟,求求哥哥!让哥哥帮帮我们!快啊!”
小男孩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贺严皱起眉头。
“哎!别推小孩,有话好好说!”
“谈谈,赵令冕。”女人说。
“不可能。”赵令冕拒绝得干脆利落。
没等女人继续说,他就大摇大摆地越过她,往基地入口走,掏了卡,“嘀”一声刷开。
“赵令冕!赵令冕!回来!”女人拽着小孩往他身边跑。
段青慈眼疾手快地拽住她,没让她过去。
“松开!耍流氓啊!”女人尖声叫着。
段青慈将她拽住了就松开,再没有任何触碰。
其他人还愣在原地。
“怎么不进去?”赵令冕站在门口,表情不变,“都不累吗?都不饿吗?打一天了,还不回来,要拉拉扯扯到什么时候,我都闻到饭香了。”
“你不能走!赵令冕!给我回来!”女人牵着小孩,再次急忙朝他追去。
一人拦在中间。
段青慈挡了一下,就几秒的空档,赵令冕已进了大门,只留下一个背影。
身后是女人的大喊声,小男孩被吓哭了。
保安提着大叉子又走出去,厚重的玻璃门缓缓合上,将外面的喧嚣和混乱隔绝开来。
世界仿佛被割裂成两个部分。
赵令冕没有回头,插着兜,也没放慢脚步。
直到段青慈的手搭上他紧绷的手臂,安抚地捏了捏,他才停下来。
“没事吧?”段青慈声音很轻。
赵令冕摇摇头,没说话。
“想个办法解决,你有什么打算?”贺严最后才进来,隔着玻璃门和基地绿化带的大片植物仍然能看见外面那个影子。
“怎么还真让她找到基地来了,都怪咱基地修得太好,一看就豪华,她这回可不肯放了你了,怎么说?”
“外面那是?”
“他妈!”贺严眉头一撇,“前几年就来闹过,当时还没有基地,DOS太破烂了,她没要到钱就走了。消停了几年,又找过来了,唉!”
“这周比完我去跟她谈。”赵令冕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现在理她,纠缠上了没个几天解决不了,明天还要比赛,理不了一点。走为上策。”
“行,你看你怎么解决方便,实在不行就报警,反正我们都在呢。”贺严道。
“就是就是,像今天一样,我们一挡,她连你的影子都见不着。”小霜道。
“没这么严重,也没想象简单,”赵令冕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有多能闹。”
白银道:“以前不知道,刚刚已经见识过了,小孩一哭,我耳朵都要炸了,跟人对喷都没这么烦躁。”
“讲不了理,我也不想跟他们讲理。”赵令冕摇头。
阿姨端来夜宵,明明回来的路上还很饿,急着吃饭。现在看着诱人的食物,赵令冕没有一点胃口。
但不吃,又影响休息,影响身体,影响明天的比赛。
他索然无味地硬塞了几口。
“你弟弟叫什么?怎么比你小这么多。”小霜吃着吃着就又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