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朗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真的是好废哦,比我这个下等的雌虫还废。”
和伦达:“我——”
“哦,你不是嫉妒这个啊。”斯朗语速极快地打断和伦达,“你嫉妒我精神力高,生下高等级虫崽的几率高。”
和伦达:“我——”
“你什么?”斯朗再次打断和伦达,忽然他精神力涌动,一双透明蝉翼从背后伸出,在昏暗的灯光下如绸缎一样波光粼粼,漂亮的让虫移不开眼睛。
斯朗在和伦达面前转了一圈,没有作用精神力虫翅轻巧地扫过和伦达的脸,丝滑柔软的触感让和伦达脸都绿了。
“你不是嫉妒这个,而且嫉妒我有美丽的虫翅,可以勾引雄虫?”
和伦达好似彻底被气住了,梗着脖子,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角落阴影里的白:“…………”
战斗力好强,白目瞪口呆,没想到斯朗如此能抓住重点,强硬反击。
说实话,看到和伦达被怼到差点噎死,白心里觉得十分畅快。
和伦达的叫骂中,再次确认了他是研究所走狗,且不把虫当虫的渣滓身份。
对于这样残害同胞的虫,死多少次,都不足以偿还他做的恶。
而且在斯朗精准还击之后,白对于和伦达甘心做帝国研究所走狗的原因有了猜想。
翅膀、雄虫。
斯朗前两次的试探只是气到了和伦达只有最后一次的试探,和伦达露出愤怒以外的表情。
特别在斯朗露出翅膀后,和伦达更是表情骤变,脸都绿了。
所以他确实嫉妒雌虫有翅膀,而他的叫骂中和翅膀有关的就只有雄虫。
漂亮的翅膀能勾引雄虫!
这是和伦达最嫉妒的,藏在和伦达内心深处的原罪,也是驱使他为研究所工作的动力!
第119章
这个发现让白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亚雌和雌虫,本质意义上都是雌虫,但亚雌先天性的翅膀退化,让他们失去了飞行的能力和强大的体魄,生育能力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减弱。
但命运总是公平的,亚雌失去飞行的能力和强大的体魄,却不会像雌虫一样精神力暴走,最后爆体而亡。
亚雌精神海不宽阔,所以精神力波澜也小,就算起了波澜,安抚剂足以安抚,所以亚雌有雌虫们都羡慕的清明大脑。
这也使得亚雌在各行各业里占据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这是身体发育健全的雌虫永远无法企及的。
因为千百年、甚至上万年前,制定法律的雄虫们就怕长久的压迫会让实力强大的雌虫反抗,所以他们一点一点蚕食了雌虫除了军部外的,各个尖端领域的位置。
把这些位置替换成雄虫,和被一点一点洗脑的亚雌。
其实如果不是怕雌虫太快发现他们的目的,亚雌也不会有机会。
只是这样,雌虫也失去了在重要领域工作的机会。
亚雌却因为身体、生育不如雌虫,被雄虫从身心到精神上处处打压,成为雄虫为虎作伥的伥鬼。
最终导致帝国中,重要的技术都掌握在雄虫手上,让本来处于同等困境的亚雌和雌虫,处境更加艰难,处处受到掣肘。
多可笑,本来是最亲密的,同为受难的群体,却在内部被分裂开来,白虽然早都清楚这样的情况,也经历过太多,可每次遇见,他还是会不是滋味。
心痛、愤怒、失望、悲伤和一丝惋惜齐齐涌上心头,复杂得他嘴里全是苦涩。
但形成这种情况该怨谁呢?怨雄虫吗?
是该怨他们,可最初雄虫也不是这样的?
在雄虫体弱之后,雌虫最初不是也起过圈养雄虫的想法,并有许多高层、民众秘密实施行动。
这导致帝国三年时间里,雄虫接连死亡,一时间整个帝国雄虫都虫心慌慌,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后来这件事情被曝光,加上发现雄虫若是心情郁结,或者不想生育,雌虫就无法怀孕,为了保护雄虫,繁衍后代,雄虫保护法才会立法。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些客观因素在,仅凭雄虫能安抚雌虫精神力,和高等级雄虫对雌虫有精神力压制这点,根本无法压制雌虫礼遇雄虫。
白知道,雄虫早晚都会成为雌虫掌中之物了,雄虫遇到的窘境,恐怕比雌虫还惨。
因为这些是雄虫曾经用生命和血证实过的。
这是他们虫族的劣根性,雄虫也是利用这点,放弃那些精神力低的雄虫,放任这样雄虫被雌虫欺压,用此缓解雌雄之间的矛盾。
也是因为这样,最初跟随在艾优元帅身边,了解到这段历史的白总会迷茫。
他会想如果当年雌虫不那么做,是不是现在雌虫也不会这么苦?
如果在法律一步一步朝雄虫倾斜,连相对公平都无法保障时,雌虫不接连退让,是不是也不会丧失应有的权利?
雄虫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点,才有恃无恐,他们和雌虫明明是同族,为什么在雌虫已经知道错误处处让步,得到那么多权利后,还非要把雌虫“赶尽杀绝”呢?
白的变化被艾优发现,艾优把白叫到身边,温柔包容地听了他心里的迷茫,耐心劝慰他,也是从那天,白对艾优放下了所有防备。
艾优:“历史之所以是历史,就是因为它无法改变,所以我们能做的是回头看历史却不沉溺,并能从中提炼出精华,好的引用,坏的引以为戒,。”
“历史不能改变,但现在却可以改变,以前雌虫做错了,所以雄虫保护法立法,包括后面雌虫的一步步退让都是雌虫做出的改变。”
艾优看着那时还面相稚嫩的白,眼中全是温和笑意:“现在是雄虫做错了,我们要做的是让雄虫做出改变,并吸取前两次历史教训,永远不要再出现一方去奴役另一方的错误。否则再有一次,可能就是帝国灭亡,咱们种族绝迹了。”
“想要做到这些非常不容易,需要掌权者压抑心中的欲望,周旋于各种压力之间,圆滑但坚韧,这可能需要几代的努力才能达到。任重而道远啊,白……”艾优拍了拍白的肩*膀,起身离去。
白到现在都记得老师艾优看向自己的眼神、劝慰自己的口吻和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的重量。
从那天起,他对于雌雄之间的问题开始有了另一种看法。
后来他发现很多雄虫并不是无药可救,也不是所有雌虫都打心底恨雄虫,在很多地方,雄虫一样被欺压。
白这才明白,错误的不是性别,错误的根本——是欲望的放纵,是权力没有制衡,是让害虫掌握权力。
可白越是知道,越是觉得悲哀。
现在千千万万的虫在这样畸形的法律和害虫的统治下长大,想要不歪难上加难。
欺负雌虫的雄虫,又把被欺负的怨恨发泄在低等级雄虫身上的雌虫,为研究所卖命的众多与和伦达一样的虫,都是千千万万个长歪虫的缩影。
暗自叹了口气,白可怜地看了一眼和伦达,又看了看站在和伦达面前的斯朗,白的决心更加坚定,一定要改变这种畸形的社会,让新的一代虫在正常环境里茁壮成长。
不再去看脸都扭曲的和伦达,白低头专心给南祁发消息,就在这时,紧闭的门开了,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的南祁在斯利的跟随下走了进来。
他就那样闲庭信步地走到和伦达身边,就让和伦达脸色骤变,瞬间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此时的南祁穿着一身雪白的大褂,白大褂胸口绣着帝国研究所五个字,这五个字的上方是一个精巧的刺绣标识,和伦达正是看见这个标识,脸色骤变瞬间睁大眼睛。
那刺绣像是一小片变形的叶子,又像是简易的心形。
尾部尖锐锋利向上翘,像是蝎尾,头部平缓有细线条冲出整体,显得有些凌乱。
刺绣整体鲜红色,冲出整体的凌乱线条是黑色,整体像是被贯穿的心脏,又像是被钉住的蝎子。
简单却十分有辨识度。
南祁像是知道和伦达会有这样的反应,慢条斯理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一股科研者谨慎严谨禁欲的气质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