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佩尔是说过他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主动接近他的虫，给出的信息应该可靠，但凯佩尔毕竟还是亲王，是胡佛沃克明面上最尊敬的兄长，以及背地里最担心的政敌。
不管梅从君是因为恨胡佛沃克想要合作，还是他就是胡佛沃克抛出来的烟雾弹，还是他单纯地想帮助他们，选择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联系他们，这其中的用意，确实值得深究，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果然，听了艾优的话后，凯佩尔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疑惑……”
“这方面？”艾优抓住重点，“除了梅从君不一定可信这个不是主要的疑惑，你还有别的疑惑？”
凯佩尔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问了艾优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乔迪科莱，第一次见到那双“眼睛”时候的感受吗？”
艾优微微一怔，随即脸色苍白，表情有些难看，喃喃道：“不会吧……”
乔迪科莱说什么，艾优全都记的。这件事印象尤为深刻。
乔迪科莱说他一回头，刚好跟控制台链接的终端大屏上的一双深邃的眼睛对上，那双眼睛的眼神极其冰冷，他当时吓得差点昏过去。
当时他们就被乔迪科莱口供中的“眼睛”吸引，有了诸多猜测。
只是哪种猜测他们都觉得不合适。今天梅从君告诉凯佩尔那双眼睛其实是主脑主系统。
如果梅从君没有说谎，那么这问题可就大了。
因为，没有生出自主意识的智能系统，是没有办法“眼神极其冰冷”地盯着某虫的，这不是没有生出自主意识的智能系统可以拥有的感情！
所以，要么是乔迪科莱极度紧张下产生的错觉，要么就是主脑的主系统已经生出自主意识。
是前者，他们不必太担心。是后者，那可能就麻烦了。
有自主意识且运算能力庞大、遍布特洛星系所有生命星球的系统，对于帝国来说是福是祸可就难以把控了。
艾优眉头紧锁：“不应该啊，如果主脑生了自主意识，脱胎于它的各种智能机器，不可能毫无反应。况且他国也购买了咱们国家由主脑系统开发出来的子脑，若是生出自主意识，为什么一点消息我们都没……”
听到两个字还没出口，艾优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他忽然想起了白家里那只智能机器虫莉莉。
虽然白没有明确提过莉莉已经生出自主意识，但他曾经去过白的家，见过莉莉，那时的莉莉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不是生出了自主意识，他还需要确认一下。
艾优雷厉风行，立马给佩吉发去消息，让佩吉下次汇报工作时，将莉莉的问题夹带进去。
不是他不想直接给白发消息询问，是白现在正在前线剿匪，为防止信息泄露，除了加密的公共通讯，各种非官方的通讯器材都是不允许使用的，他根本没办法立马联系到白。
之前那些信息，也都是靠佩吉通过加密信息传递的。
凯佩尔见艾优话说一半忽然去发消息，有些疑惑，等看到艾优给佩吉发的信息只是询问学生家那只智能机器虫后，忽然明白了什么。
艾优发完消息，心绪不宁，语速极快：“帝国太依赖主脑了，如果主脑真的生出自主意识，对帝国来说未必是好事。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一定要搞清楚，搞清楚……”
“艾优，别急。”凯佩尔伸手抚摸艾优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事情究竟什么样，还没确定，未必就是咱们想的那样。就算是，也未必就是坏事，你看我们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乖，别急。”
凯佩尔声音平和，自带一股安抚气息，将艾优从纷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他看着凯佩尔，不安的心像是找到归巢的倦鸟，慢慢安定了下来。
苦笑一声，艾优揉了揉额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跟个没经历过世事的小虫崽子一样慌乱，老了老了……”
“老什么，风光正茂呢。”凯佩尔握住艾优的手，含笑的声音抚平了艾优心底最后的不安，“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主脑生出自主意识，而自主意识过剩，导致帝国危险。又怕它自主意识太听话，被虫皇利用，让已经走偏的帝国越走越偏。”
“不过，这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不是任何事物可以阻止的，哪怕主脑也不行。
我们以前没有准备，还可能被它坑，既然现在都有一些眉目了，我们努力规避，规避不了就找到他的弱点，我不相信它没有弱点。再说了，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想，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呢。”
艾优轻轻嗯了一声，刚想要跟凯佩尔说再去地牢审审乔迪科莱，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是佩吉回信息了。
这么快？
艾优下意识地看向凯佩尔，在凯佩尔点头后，点开了消息。
消息很简单，佩吉利落承认了白家里那台智能机器虫莉莉生出了自主意识，具体什么生出自主以前佩吉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南祁入住白家里后，莉莉才生了自主意识。
消息中还提到了他们对于莉莉生出自主意识的猜想，以及想要做实验被白否决的事情，消息的最后，佩吉小心翼翼地解释了几句。
“老师，不是我们不信任您，是我们后来都忘了没告诉您这件事了，而且好像只有莉莉生出了自主意识，可能只是个例，后来我们也就没在意了。”
“这小子，还是这么怕你。”凯佩尔看完信息，笑着摇了摇头。
艾优这帮学生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对艾优却是真心实意，他们如果是又什么事情瞒着艾优，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这件事不重要，他们自己完全可以处理；二是这件事情太重要，他们不想艾优跟着担惊受怕，还得承担风险。
这次机器虫莉莉的事情没有告诉艾优，凯佩尔倾向于第一种可能，否则佩吉不会这么轻易就承认，完全可以编造谎言，艾优总不能杀去白的家里
确认。
当然，不排除白没有说实话，没有将这些危险告知佩吉他们，所以佩吉他们才在惊讶过后，一点都不在意。
具体是什么原因，恐怕只有联系上白，白肯说实话，他们才能知道。
“这群兔崽子。”艾优神情凝重地骂了一句，将信息彻底删除后，叹了一口气。
最坏的结果已经确认一半了，脱胎于主脑系统的智能系统能生出自主意识，比其强大的主脑没道理生不出自主意识。
恐怕乔迪科莱并没有看走眼，也不是他紧张下的感官错误，而是主脑主系统真的生出了自主意识，就连情绪反馈都已经有了。
再次叹了口气，艾优道：“我再去地牢审一审乔迪科莱。最先修炼精神体凝练法的虫，已经有顺利凝练出精神体的了。”
“这次我会着重训练他们对精神体的作用，希望可以有机会再次溜进虫皇的密室，验一验真伪。还有……”
艾优顿了一下，继续道：“米尔恩斯密斯我们要想办法接触，他既然知道历代虫皇都会用主脑系统运算事情发展，没准会知道主脑近些年来的变化。”
“嗯，可以。米尔恩斯密斯和梅从君都放心交给我。”凯佩尔道，“乔迪科莱这边虫皇估计也快起疑心了，咱们这边也该准备准备了。”
艾优点了点头，凯佩尔又道：“明天我们先回黑市一趟，我要去趟风声鹤唳楼。”
凯佩尔目光深邃：“只有黑市没有被主脑系统覆盖，风声鹤唳楼既然被称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到要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关于主脑的信息。”
第152章
艾优和凯佩尔这边动作迅速，佩吉也在每周例行向白汇报军部公事时，把从乔迪那里得到的消息，以及艾优和凯佩尔的猜测夹带给白。
得到消息的白忧心忡忡。其实包括梅隆在内所有虫，都不知道莉莉真正生出自主意识的原因。
以前他就担心南祁能让莉莉生出自主意识的能力，会给南祁带来预想不到的危险，现在佩吉发来消息更加确定他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