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祁：“我知道的。”
白曾经跟他说过军用系统是主脑专门分出来的子系统，为的就是不被他国轻易入侵。
子系统成为军用系统后，就独立运行了，任何操作都不需要主脑授权，重要操作生成的临时密钥，也不会被主脑主系统获取。
当时他还觉得挺高级的，军用系统还挺安全的想法，现在他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如果主脑主系统分出子系统的时候，就在子系统里留了一个任由“它”进出的后门，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就可能发生了？
南祁：“我只是觉得其实不是主系统被入侵，而是子系统被主系统入侵呢？白，你还记得吧，虫皇寝宫里有一台和主脑控制台一样的东西，你说虫皇用它来干什么的。”
“你是说虫皇控制了主系统入侵了子系统，来获取我们的一举一动？”白被南祁的话惊住。
“获取一举一动应该没有。”南祁道，“如果获取了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前半个月了的剿匪行动不会那么顺利，虫皇应该没有那么大本事。”
“那你的意思是……”白被南祁绕蒙了，一会儿暗指虫皇控制主系统入侵子系统，一会儿又说虫皇没有本事控制主系统。
南祁：“我的意思是主脑主系统不对劲。”
白瞳孔不受控制的一颤，转瞬低垂眼帘，遮住惊惧的眼睛，低声道：“主脑主系统能有什么不对劲。自从我们得到它，两万年来都是那样，有变化我们早发现了。”
“你还想瞒着我吗？”南祁手指落在白不自觉皱起的眉心上，轻轻揉开，“我都知道了。”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白不敢看南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床单。
南祁叹了一口气，把被白虐待的床单拽了出来铺平，握住白的手，缓缓道：
“白，我不是孩子了，乔迪第一次的供词你全都告诉了我。以你我经验都知道老师下一步会根据供词上的疑点继续问，但老师再次来消息却只是问怎么处理乔迪……”
后面的话，南祁没说，白却明白了。
要处理乔迪，证明乔迪现在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而第一次的供词中关于主脑的问题疑点重重，就算乔迪再也问不出什么，老师回复的消息里也会说明这点。他因为心虚，一点都没跟南祁说起过。
原来那时，南祁已经有怀疑了。是他太过规避这个问题，反倒让南祁抓到了破绽。
白懊恼自己太粗心。
其实也不是白粗心，是他太在意南祁，不想南祁从他的谎话里察觉到什么，才会留下这么个破绽。
这是一个很小的破绽，别虫可能都不会注意到，但南祁心细如发，自然发现了问题。
“对不起。”沉默半晌，白主动道歉，“我不是想瞒着你，消息还不确切，只是猜想，我不想你跟着忧心。”
南祁：“所以是主脑主系统出问题了，对吗？”
白点头：“嗯。”
“你们怀疑是主脑主系统生出自主意识了，对吗？”
“嗯。”
“你们还怀疑，或者说你怀疑主脑主系统生出自主意识是因为我，对吗？”
白沉默一瞬，再次点头：“莉莉。莉莉说过它能生出自主意识是因为你的脑电波，所以我才……”
南祁亲了亲白的额头：“我明白的，你辛苦了。”
“没有辛苦……不过你不用担心，”白被南祁亲的心都化了，不想南祁忧心，立马安慰他，“应该跟你没关系，乔迪说他第一次见到主脑主系统不对劲儿是在十年前，那会儿你还没有接触过主脑呢。”
“嗯，我明白的。放心，我不会多想的。”南祁又亲了亲白，主动点开了那封邮件，“所以，我们还是先看邮件吧，没准就是主脑特地关了屏蔽系统，让这封邮件能发到你的私密邮箱里，快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嗯。”白也不纠结了，如果真的是主脑做的，这一切都能解释，他靠在南祁坚实的胸膛上开始浏览这份邮件。
越看，白的脸色越黑，看完邮件后，他深吸一口气，故作玩笑：“这主脑还挺向着我们的，这都告诉我们。”
见白强颜欢笑，南祁十分心疼，将白搂在怀里，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脊：“不想笑就不用笑，再说这封邮件的真假还不一定呢。”
“我知道。”白将脸埋在南祁颈窝里，闷声道，“就是有些难受，我们拼命保护的国家，有虫却为了一己之私，破坏我们共同的家园。”
那封邮件里详细地写了虫皇如何一点一点将星盗培养起来，又如何通过星盗抓取实验耗材，建立帝国研究所秘密项目。
而邮件里的虫皇不是胡佛沃克，而是胡佛沃克上三代的曾祖父阿达尔沃克。
也就是说，从三百多年前开始，皇室已经用智慧生物做实验了。
除此之外，还写了从胡佛沃克开始，除了进化实验，还有基因编撰实验，且二皇子、三皇子的雌父和第二任虫后吉拉塞西尔就是死于基因编撰后的基因崩溃。
更恐怖的是在生育二皇子和三皇子前，这两位虫侍就已经接受了基因编撰。
换句话说，二皇子和三皇子是基因编撰下的产物，他们的基因也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崩溃，而像二皇子和三皇子这样的虫占帝国公民的五分之一。
胡佛沃克在他在位的一百年里，为了所谓的秘密武器，运用职权肆无忌惮地伤害帝国公民，为帝国留下巨大隐患。
然而这还只是邮件的冰山一角。邮件里还提到不止帝国有这样的实验，别的国家也有，还会定期和帝国进行技术交流。
很多国家都会跟帝国购买成熟实验体和promote02药剂，其中包括星兽国。
星兽国，他们的死敌，两万年前，差点将他们吃尽的种族。
那时虫族拼死抵抗，靠着顽强意志和主脑帮助，才没有灭族。
如今，国家的首脑却忘记夙世仇怨，和星兽国“合作”，即使这个合作只是买卖实验体和promote02药剂。
相比这些，邮件最后，胡佛沃克吩咐奥卡姆联系星盗除掉乔迪的命令，和大皇子可能是哈博森心理精神研究所幕后隐藏的虫的事情，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好了，反正没有这些我们也要将这个害虫除掉，现在有了这些信息我们更好查了不是。”南祁摸了摸白的后脑，另一只手滑动虚拟屏，“让我看看附件都是什么，哇！”
看到关于基因编撰的材料和他一直想去帝国研究所偷的关于promote02的账本，南祁小小惊呼一声。
白立马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虚拟屏上的一排排数据。
等看到包括实验体001在内的1534个实验体的资料总纲，白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
南祁淡定地从中选出061号、062、322号实验体的资料，扫了几眼后，扬了扬唇：“应该是真的，给我们发邮件的祂，看起来真的挺相信我们的。”
南祁不确定发邮件的是他们猜想的主脑主系统，还是真有消息灵通的雷锋，找不到相应的形容词，就用“祂”来代替：
“别管祂想做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祂总会露出目的的。有了这份资料，事半功倍，我们先顺藤摸瓜试试。”
“嗯，可以先交给老师去办。”白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查看资料，片刻后，他咦了一声，“怎么没有001的，总纲上标注有001了。”
“没有吗？”南祁看了过去，发现标注001的资料只有可怜的两句话——实验体之首，实验体之父。
除此以外，关于001的能力、被做过什么实验，一概没有。
南祁思索道：“可能是丢失了吧。十年前，帝国研究所出了事，包括001在内的8个实验体失踪，很多资料也毁了，可能那会儿主脑并没有自主意识，所以没有留存这些资料吧。”
“嗯，有道理。”白有些可惜，“有了001的资料，可能就能研究出真正解放实验体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