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落在梅隆等虫眼里,都快让他们笑疯了。
几人躲在没虫过来的巨大的柱子后面,表情都扭曲了。
良久,佩吉道:“爽,头一回看见他这么憋屈呢,南祁真是个虫才。”
“是啊是啊。”梅隆小声道,“真没想到他演技这么好,这下估计都觉得他是个单纯的傻虫了。”
“这就是南祁想要的。”蒲薄冷静道,“比起粗鄙、爱财、卑微来说,这种经历苦难还不谙世事的天真、真诚更容易赢得好感。”
蒲薄指了指围在白和南祁身边的虫:“他们的态度从敌视变成了意义不明,他们现在更多的是想要拉拢南祁了。”
伦克点了点头:“南祁很聪明,我们也不能拖后腿,帮他们分担一下吧。”
托德伸了个懒腰:“出发。”
话音落下,五虫分散从柱子后面出来,笑容得体地边寒暄边往南祁和白那边移动,有了他们的加入,宴会气氛仿佛都热烈了几分。
虫皇坐在高位上,看着宴会的一切,眼中情绪晦涩不明。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串咳嗽声,引起了胡佛的注意力。
“皇兄。”胡佛眼里神色真诚了些,“皇兄近来又清瘦了许多,我已命乔迪准备了一些补身体的东西送到了你的府上,你一定要按时吃。”
凯佩尔亲王笑着拍了拍胡佛的手:“你有心了,老毛病,你知道的,快换季了就是这样。我已经让艾优去取药了,等他回来吃了药就好了。”
他说着又咳嗽了两声,胡佛见他苍白的脸上都浮起不健康的红晕了,忙起身叫了虫侍推着凯佩尔往休息室走,他也跟了上去,众大臣见状也都散去。
被留在原地的虫皇爱妃眼神暗了暗,他看了一眼光芒万丈的白和白身边看起来十分相配的南祁,又看了看虫皇离去的背影,才低头在一群虫侍的簇拥下随虫皇而去。
这样的退场引起了宾客们的注意,但看到是因为凯佩尔亲王,大家又都将注意力移了回来。
谁都知道凯佩尔亲王身体不好,虫皇对于自己这个哥哥十分重视,这会一起离场,恐怕也是怕自己哥哥累到。
反正虫皇都说这次宴会的主角是白,虫皇一走,宴会厅内的气氛反倒更加热烈。
觥筹交错,不管是凑上来想要认识一下虫皇面前的新贵南祁。
南祁也来者不拒,很快就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白以带南祁出去醒酒为由,彻底脱离了包围圈,来到了宴会厅外的花园里坐下,南祁则是一副晕晕的样子看在白的肩膀上。
等确定了真的没虫过来后,白低头看南祁,担忧问:“真的没事,你喝了很多。”
“放心吧,”南祁抬头,眼神亮晶晶的,一点醉意都没有,“一会儿我偷偷去,快快回,你不用担心。我走后你记得别吃他们给任何东西,我怕他们……”
“嗯,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也会护好你的。”白心里暖融融的。
今晚南祁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他,无论是装傻接虫皇的话,还是方才那帮宾客敬酒,南祁都在帮他挡酒,护着他。
他也会护好南祁,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第63章
南祁闭着眼睛躺在白的腿上,胸口匀称的起伏,看起来睡得非常香。
白的手轻抚南祁落在额间的碎发,像是怕南祁冷一样跟虫侍要了薄毯,温柔地盖在了南祁身上。
做完这些后,白又动了动身体,让躺在自己腿上的雄虫能更舒服一些。
白的表情一直都淡淡的,垂着的眼眸更是无法向外界传递他的情绪,但就是让过来找白的艾优珀西觉得此时的白温柔极了,心情也好极了。
他似是对枕着自己腿的雄虫带着无限的耐心,无限的温柔。
即使他表情一如既然的冷,也能让熟悉他的虫从那冷冽平静的表面下感受到他心底涌起的岩浆。
艾优脚步顿了一下,等白有所感抬头望过来后,才重新迈开步伐走了过来。
“白。”艾优坐在对面,目光落在了熟睡的雄虫身上,“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老师,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白唇角微扬,“但他是我的幸运,我想留住的幸运。”
艾优有些惊讶,他猜到了白遇见的雄虫很好,对白的帮助也很大,却从没想过白对于雄虫的评价会是“他是我的幸运”。
这个词从强大到庇护一国的白口中说出,分量可想而知。
“你们——”艾优斟酌了一下,“他很特别?”
白点了点头:“老师,我真的很好。没有被迫,没有难堪,他们想对我做的事情又一次被破坏了,这次没有谁替我付出代价,却把他拉入漩涡。”
“所以他是我的幸运,我——是他的厄运。”
白低垂眼眸,将愧疚和难过敛进眼中,不愿让老师看见他的自责。
有对老师,也有对南祁的自责。
“白,十年前是个意外,没有谁替你付出。这次也是意外,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愿意呢。”
艾优心疼,他知道十年前的那杯酒惹出来的事情成为了白的心结。
这些年,他一直试图解开白的心结,但为了让白他们成长,也为了让虫皇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转移,最初他根本没办法清楚地告诉白——他过的真的很好。
等虫皇终于觉得他废了,不再监视他后,他迫不及待想要把来龙去脉完整地告诉白,却发现因为这几年他几乎不在明面走动,以及凯佩尔“恶名”的原因,白他们不敢相信他过的很好了。
只觉得是他在安慰他们。
这样固执的想法让白的心结越来越深,已经快要到了梦魇的程度了。
可这还不算完,十年后又让白经历了一次,将一只无辜的雄虫拉入了这些权利算计的漩涡。
他这弟子表面看着冷硬,杀伐果断,是个杀神,实际上却是心肠很软,道德感极强的菩萨。
同样的事情出了两次,他这个弟子心里着实煎熬。
平时因为是领导者,不能轻易表露自身脆弱的情绪,今夜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自己在身边的原因,白难得流露出一丝脆弱。
叹了一口气,艾优眼中心疼之色流露:“白,你不能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已,也不可能将一切都扛下。你身边有我,有梅隆他们,还有信任、信仰你的军雌们,你真的可以不用这么累。”
“我当年将他们托付给你,是因为是你能成为一个极好的领导者,不是想让你把一切都扛在肩上。”
艾优拍了拍白的肩膀:“白,老师再说一次,你做的真的很好了,不管你信与不信,老师过的也真的很好。”
看着枕着白睡得舒服、一点防备样子都没有的南祁,艾优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你看,你们这个意外的结果也不一定不好,就如我跟凯佩尔一样。”
白怔了一下,黑市那天和南祁之间的对话忽然浮现在脑海之中。
“元帅没有挣扎过吗?”
“我只是有点好奇,能成为帝国元帅,又被你这么尊敬的虫,应该不是等闲之辈。”
“凯佩尔亲王的风评怎么样?”
南祁的三连问让他用彻底标记解释了,可如今老师又一次笃定地跟他说过的很好,他忽然就对自己之前的说法产生了动摇。
难道,他们真的想多了,老师真的过的很好。
可一尊本该征战宇宙的战神被迫结婚、分权,还被“囚禁”在一座华丽的牢笼里等待怀孕生子,真的会好吗?
好不是说不被雄虫虐打,得到起码尊重就是好的。
这也是他们觉得老师说“过的好”只是安慰他们的话语的主要原因。
可是现在……
“老师……”白紧紧盯着老师,“您别骗我,被困在一个地方怎么会……”
艾优伸长胳膊揉了揉弟子头发:“傻孩子,看东西不能只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