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翰冷笑一声:“未曾想伽蓝寺僧人品行如此不端,竟然还敢犯杀人灭口的勾当,实在是玷污佛老。妖道淫僧。即刻杖毙!”
楼征走到门前,高声道:“太子有令,关闭伽蓝寺,寺内僧人全部扣留,不准放出去!”
主持与僧人被押到空旷地,正殿里只留下卯日和姬青翰,艳鬼终于能开口,便走到观音造像下。
“能查到他们杀人灭口是意外之喜,省去了口舌,先把人抓获再慢慢搜查。最重要是找到官员贪污的银两,你来这里,就是怀疑他们把银两藏在寺庙里,对么。”
姬青翰点头,走到他边上,摸了一把观音的莲花座。
“孤给你修的行宫都不敢用真金白银,他们倒胆大,居然直接用纯金打造。僧人是假冒的,工匠估计也是假冒的,修的观音像太过邪厉,根本不像是慈悲心肠的菩萨。”
卯日:“那也不至于砍了工匠脑袋?”
姬青翰突然偏过头,问道:“你知道孤在幻境里看见什么吗?”
卯日还没回答,姬青翰已经走到他背后,扣住艳鬼的手,将他的手掌贴在莲花座上。
灿丽的金色映衬得卯日的手洁白如玉,五指修长,手背上的灵蝶振翅欲飞。姬青翰的手比他整整大了一圈,五指嵌入卯日的指缝间。
金色的莲花座上倒映着两人扭曲交叠的身影。
卯日忍不住追问:“你看见了什么?”
姬青翰:“我看见,你被我压在佛像上,打湿了莲花座。春以尘,”
他拥着卯日,靠着艳鬼的脊背,揉得卯日眯着眼有了感觉,又逼卯日往前走了一步,让卯日的上半身几乎贴在观音莲花座上。
“你趴在上面,一直往下滑,滑到我怀里。”姬青翰含着卯日的耳垂,含糊道,“你一直叫我的名字。”
姬青翰压着卯日的手掌紧紧贴着莲花座,另一只手挑开了他的腰封。
外面的士兵正在羁押伽蓝寺僧人到广场上盘问,人来人往,无人敢进入大殿,一人一鬼正好躲在殿中窃窃私语。
极致的快感渐渐堆叠而出,随后似洪闸破口,卯日在邪厉观音像下,窥见自己面上慢慢爬上一层红晕,整个人瘫在姬青翰怀里,面颊上印出一层金色,长长的红发似是火焰,他的瞳孔渐渐上翻,浓郁的喘息在堂中回荡。
姬青翰拥簇着烈火般的艳鬼。
卯日仰着头靠在姬青翰肩上,听见对方说。
“你说,你是我的以尘。”
姬青翰垂下头,凝视着巫礼的脸,拨开湿濡的发丝,和他交换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他吻过很多次卯日,凶狠的,掺杂欲望的,暴力的,裹挟着独占欲的吻,唯独没有这一次这样轻柔,依依不舍,就像是佛徒在亲吻观音莲座,虔诚而怜爱。
“他竟然造出了这样的一座像,该杀。”
片刻后,楼征的声音响起:“殿下……”
随后戛然而止,紧接着是谢飞光疑惑地追问:“师弟,怎么不进去?”
谢飞光前脚刚踏入大殿,一柄剑便飞刺了过来,谢飞光及时避让开,可那把造型华美的礼器还是插入地面,劈开了地砖。
姬青翰的外袍罩在卯日头顶,两人站在观音像下。
“手滑,”姬青翰从容道:“什么事?”
楼征咳嗽一声:“回殿下,我们审问了僧人,他们不知道官员将银钱藏在哪里。”
卯日:“每间寺院都搜过了吗?”
楼征点头:“都搜过了。能挖开的地方也挖了,只找到一些酒坛与破布。”
众人都知道银钱肯定在伽蓝寺,只是到底藏在哪?
谢飞光却问:“以尘,嗓子怎么了?”
第117章 送神还山(四)
姬青翰自觉站在卯日身前,挡住卯日:“风大,他有些着凉。正巧今日时辰已晚,就在伽蓝寺休息一宿,明日继续。”
姬青翰挑了一间有汤池的院子,卯日进去的时候,姬青翰已经泡在池子里等候多时。
伽蓝寺到底取了个寺庙名号,汤泉的山石玲珑雅逸,温泽飞泉从山峰间蜿蜒而出,白雾横生,映衬着漫天紫霞。
艳鬼提着一支细口的酒壶,赤足站在汤泉边,长袍拖尾被泉水浸湿,堆积在地面,似水中幽兰,行走时拖尾便把上衣拽得歪歪斜斜,半挂在臂腕上。
他胸膛袒露,赤红的长发逶迤披散,站在姬青翰身后,居高临下踩上太子爷的肩。
“仰头。”
姬青翰仰头。
酒壶迎面,细长的澄澈酒水淋在他额心,在面颊上四面爬走,他闭上眼。
“白日在观音像前那么动情……”卯日前言不搭后语,“我的酒好喝吗?”
姬青翰不置可否,反手握住卯日脚踝,他总是喜爱艳鬼的腿,就连锁住鬼魂的金链子也是出自名匠之手,现在只差建一座地牢把卯日关进去,再也不见外人。
卯日垂下眼帘,唇角微扬:“太子爷,记得一滴不漏地舔干净。”
吻从脚踝环绕而上,吮吸过小腿腿肚,再到膝盖,姬青翰拨开他的膝盖,唇上都是酒,慢悠悠地说浑话:“腿架到孤的肩上,巫礼大人。让我喝你的酒。”
姬青翰吻着卯日的小腹,用指关节慢慢揉,他手上还有汤池的热泉水,浇在身上并不寒冷。
卯日阖着眼享受,爱抚的动作不疾不徐,感觉似是火苗徐徐萌发,最后烧成烈火,撩得他四肢都在情动,他喘息着,望着天顶,手指缠着姬青翰的头发,将太子爷的头往下按。
姬青翰既然要喝艳鬼的酒,就该知晓他是甘醇的烈酒,值得含在舌尖慢慢品,烧过咽喉,最后穿肠烂肚,杀得魂魄也不留余烬。
“让我死在你身上。”
突然,姬青翰伸手捂住卯日的嘴,直起上半身,厉声问:“谁在外面!”
卯日正要高潮,被堵住口舌不能吟哦,只能攀着太子爷的肩,款摆起腰身,热泉一般吸着姬青翰的魂。
太子爷被缠得热汗淋漓,将人抱在怀里,分心问窗外事。
是住持的声音。
“殿、殿下,小人想起那些银钱在哪了……请你去看看……”
这种时候让他从卯日身上下来几乎是要了人命,卯日面上淌着热汗,胳膊蛇一般圈着他的背,吐着热气问:“要去吗?”
姬青翰不想去:“要是孤现在就走,不爽的人就是你了。”
卯日狠狠吸了他一下,“那就做到够,然后再去。”
他打发了住持,等到后半宿,姬青翰终于从艳鬼怀中撕出来,披上外衣出门。
半晌后,寺院内传来尖叫,随后是烈火的噼啪声。
卯日原本在热泉边的软榻上阖眸小憩,听见响动,猛地睁开眼。
楼征追着住持破门而入,那住持须发尽断,身上的袈裟带火,惊惧地叫喊着跃入汤池中。楼征与士兵将人提起来,住持口鼻都是血,涕泗横流,眼目睁开后指着卯日大叫。
“鬼!有鬼!有鬼!”
卯日皱眉,问楼征:“外面发生什么了?青翰呢?”
住持瞪大眼,大声嚷嚷道:“他在杀人!太子杀人了!”
姬青翰绝不可能平白无故杀人。卯日倏地站起身,朝外面跑。
后面的住持还在发抖哀嚎:“都是血,都是血!他是妖魔上身!他是妖怪!”
卯日脚步一顿,身上却有寒流涌动,黑幕中平白无故涌动出无数狰狞的赤红傩面,他转过头,红发似蛛网,“住口。”
他看向楼征。
太子右卫率道:“殿下返回丰京的途中常常说心口痛,以为只是您的情蛊在作乱,便只让大夫阮次山用了药。”
几人快步往外走。
“后来在王庭常常夜不能寐,说是做了噩梦,他以为是离开你太久所致,所以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刚刚出了事,我到的时候,士兵说他突然发疯,正放火烧伽蓝寺偏殿……”
事实也如楼征所说,伽蓝寺起了大火,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地上有几具僧人尸首,僧炮破烂,血溅三尺。士兵往来匆忙,正在救火,当中却没有姬青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