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星河看一眼燕岂名,主动引开话题,轻声问道:“如今找到人了,这符要怎么用?”
谢枕欢立马可怜兮兮地看燕岂名:
“名名~”
燕岂名擅阵,身份也合适,悄无声息接近昏迷那位沈鸣玉把符贴上去的人选,非他莫属。
燕岂名眉头松开,哼哼两声。
拿够了乔,才慢悠悠道:“你今晚再乖点,我考虑考虑。”
谢枕欢立刻爬起来给他捶肩捏背。
似星河沉默在一边看着。
燕岂名伸手取过那道血色的溯因窥果符。
岂料变故陡生——
血符尚未入手,突然滴溜溜原地自转着烧起来。
蓝色的灵焰窜出老高,谢枕欢脸色巨变。
但没给他们抢救的机会,下一刻“砰——”地一声,舟身猛地一震。
剧烈晃动把小桌直接甩到了另一头,酒坛更是飞出去摔做几瓣。
一霎燕岂名险些站立不稳,立刻拉住谢枕欢,靠向似星河身边。
似星河也飞快凑来,长臂一展将他固定在身前。
谢枕欢没有反应,眼里还映着那道缓缓燃尽的血符。
燕岂名和似星河对视一眼。
鹤舟只震一下就停下来,倒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在数十里高空撞到的“东西”。
他扣住谢枕欢的手腕,似星河飞身朝震动传来的方向而去。
舷板之上暂时安全。
“阿枕,”燕岂名沉声唤醒谢枕欢,“符不是自燃,你冷静下来。”
“阿枕,阿枕,能听到吗?”
谢枕欢抖了一下,哆嗦着嘴唇:“不是自燃?”
确实不是,若是谢枕欢镇定一些,也能自己想明白。
但燕岂名对这符的了解不如他,只能看到这里。
他将谢枕欢靠在自己身上,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安慰他。
突然,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在半空响起——
清脆的小屁孩少年音,虚弱了一些,不妨碍他中气十足响彻半个鹤舟,还很是嚣张。
“舅舅舅舅,他的气息好熟悉,就是他打的我!”
燕岂名:“???”
第55章
鹤舟撞的是人,还是两个人。
似星河凌空而立,没看眼前御着长箫的男子,视线直直顺声音扫去,他胳膊下还夹着个少年。
长得不太眼熟,但声音有一点,体虚得躺了半月似的样子也符合。
沈鸣玉?
少年还在吱哇乱叫,似星河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扔过去一道禁言。
一边旁若无人地叫人:“阿名,是他。”
对面男子原本还克制观望,瞬间变脸,伸手去截。
但那灵气的路数和仙修全然不同,十分霸道地闯过男子。
落在少年身上,啪,沈鸣玉闭嘴了。
这气息……
秦绝冷脸抬头,轻点脚尖落在舟上,长箫转眼到了手里:
“魔修。”
暮色渐沉,残阳压在天际,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
……
燕岂名一抬眼就看见*似星河。
还有对面如临大敌的月白长袍男子。
长箫在手,清音蕴而未发。
似星河轻轻抬手,感觉是想把他和沈鸣玉一道打晕。
不是吧,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关键时刻,燕岂名拉着谢枕欢从天而降,截住似星河,丢给他一道谴责的眼神。
而对面秦绝见情势突变,来了援兵,已经先发制人。
一道清音划破半空,低鸣而至。
不等燕岂名反应,似星河先一步护在他身前,直接伸手接住那道音,捏碎了。
燕岂名瞪他:“我晚来一会,怎么要打成一锅粥了?”
似星河做委屈状,勾唇扬扬手上破碎的光点示意:
“阿名,打不起来。”
若不是顾忌伤到沈鸣玉,他一见面就能制住。
这两人在说悄悄话,对面被似星河蛐蛐了武力值的秦绝已经悄然把沈鸣玉背到身后,用灵力捆紧。
两声阿名引得他将视线放在青衣剑修身上。
果然是天衍宗的鹤舟。
秦绝运气压下胸口翻腾的血味,让沈鸣玉睡过去。
背负外甥,横箫在前,他倒像比方才遇到了更棘手的强敌,微浅眼眸凝霜:“燕师叔。”
秦绝是上任清徵宫掌门之子,年岁不算小,修炼上和燕岂名差不多算是同代,有些交情,但架不住燕岂名辈分高。
——说实话要不是他不爱听,往下排到沈鸣玉这辈,见面都得叫一声师叔祖。
燕岂名微微挑眉,毫不客气地指出:“你受伤了?有人在追你?”
秦绝脸色未变,执箫的手紧了紧,不答反问:“燕师叔趁夜与魔修同行,潜入清徵宫地界,遣鹤舟撞我是何意?”
燕岂名又瞪似星河,你还暴露魔修的身份!
似星河毫不在意地伸手揽过他的腰,看都没看秦绝,轻笑一声。
燕岂名:“……”笑得好看了不起。
转身正色,轻咳纠正秦绝:“秦师侄这话问得好怪,明明是你们撞的鹤舟。”
谢枕欢魇着昏了过去,脸还埋在燕岂名肩上,无人能够反驳,秦绝多半是带着沈鸣玉,被那道精血所化的溯因窥果符所引才撞过来。
燕岂名见秦绝防备如惊弓之鸟,又因似星河连带着生了警惕,并不吝啬倒打一耙讹他一下。
何况此时费口舌解释也没什么意义。
燕岂名眼珠一转,露出反派嘴脸:“既然撞了长辈的鹤舟,不如就留——”
说到一半,左肩上的人突然咳了一下。燕岂名脸色一凛,立刻收声。
手托住谢枕秋小臂,一路下行掌骨,指尖,灵气击内关、合谷、十宣等穴。
燕岂名:“阿枕?”
另一边不需他说,似星河已飞身上前,和抓住时机的秦绝打在一起。
秦绝身形起落,长箫挥出残影,清音锥锥如冰。
他纵使负伤背着一人,也战得十分清雅,不见狼狈。
可惜对手是似星河。
似星河不喜那些花里花哨,战斗风格是一贯的高效直接,只为沈鸣玉留了一点余地。
他速度极快极稳,落地如松如石,却在每一次轻移间拉出残影,抬指挥手间墨袖翻滚。
破招,制敌,没有多余动作。
黑沉眸光轻轻未动,眨眼便碎了漫天音锥,欺身闪近秦绝,一把锁住他的要害。
谢枕欢听着燕岂名一声“沈鸣玉就在这”醒来时,似星河恰好拎着秦绝和他外甥回来。
两人一并用灵力制住,被丢到燕岂名面前。
燕岂名搔搔似星河的掌心,表示小崽子方才打得很帅气,甚得他心。
靠着他的谢枕欢两眼还有些发昏,一睁开,却是立刻瞥见一团闪闪发亮的因果缘结。
“!!!”
他一下子清醒了,抬起头。
被俘虏的秦绝站在那,脸色苍白如冷玉,耳尖泛着怒意。
谢枕欢压根看不见,抬手越过肩膀,直直去摸他背后沈鸣玉的脸。
护着外甥的秦绝反应极快,立即抬手狠狠一扣。
紧接着,他才看清这人长相。
认出的瞬间,秦绝脸色一变,手上力都泄了三分:
“谢枕欢!”
燕岂名在一边看着,总觉得哪里奇怪:
“……你们认识?”
谢枕欢瞳孔一缩,甩开他的手,立即缩回燕岂名身边:“不认识!”
燕岂名:“……”
他给似星河传音:“怪哉怪哉,姓秦的脸都白了,我以为方才被你打得已经够白了。”
似星河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拉着他往怀里搂搂:“你站得离我近点。”
燕岂名:“不行不行,阿枕昏了一趟好像更虚了。”
他扶着谢枕欢,捏着手腕给他输灵力。
秦绝好像在看他们,也是,他现在被捆了没得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