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绪默默地看她四周都摆出来的仪器设备，这他说不好还能离开？
朱教授乐呵呵道：“你不同意我就不留下，只把设备留下给闻教授用。”
“都可以。”
林佳绪摇摇头。
他早就习惯了在许多人视线下检查和做各种试验，也不扭捏，等闻教授说可以了他就直接变回原形。
黑雾缓缓升起，林佳绪已经恢复成原形，但没一会儿，又仿佛故障了似的电器，磕磕绊绊地变来变去，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雾状。
这样来回折腾了好几下，林佳绪才固定在不大点的黑雾团上。
很小一个。
终迁怀疑，这个芝麻团有没有他手掌大。
“……佳佳？”
但还怪可爱的，真成了小黑芝麻团了。
终迁缓缓勾起笑意。
只是这个形态也没持续太久。
小黑团DuangDuang的在实验区里盘旋几圈，然后缓缓变大，直到撑满了整个空间，还在不断变大。
实验区玻璃隔门外，闻教授看着污染数值上升，还有其他数据变化：“快！让他停下来！”
终迁出声：“佳佳，可以变回来了！”
张宏远和其他人也赶忙喊道：“佳佳！可以了，快变回来！”
林佳绪听见了，却没办法回答。
实际上他从自己开始变缓缓上升变大时就感觉不太妙，他好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行动了……
半分钟后。
黑雾睁开猩红双眼，雾气开始往外渗透。
闻教授再让一旁的研究员按下摆放在四周的仪器，行动中虽然有些急切，但不慌乱。
终迁凝眉看着试验区里似乎释放了雾状的气体，触及气体黑雾缓缓平静。
林佳绪又噗通的变回了人形，双脚落地。
终迁心也落了地。
林佳绪扶着头晃了晃，走出实验区，终迁过来扶住。
林佳绪啪叽直接靠在他身上，道：“我好像又不能变回原形了，变回去就会失控。”
回到了这些年他变回原形时的状态，因为能量没有吸收消化，随时可能会变化。
闻教授和其他教授们说着什么，回过头道：“果然……佳佳，你近期不能再变回原形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这次没感觉到体内有多余能量。”林佳绪还很认真的观察过，没有感觉到挺有需要消化的能量。
而且刚刚他变回原形再变回来后，背部微微发痒，他抬手扭到后背去想挠一挠：“终迁，帮我看看，我后背好痒。”
“我看看。”
终迁避开人给他撩起衣服，微微抬了抬眉。
林佳绪没听见他的声音，催促道：“终迁？我后面怎么样了？”
终迁给他放下衣服，轻笑道：“放心吧，没事。你的背后差不多恢复了。”
林佳绪咦了一声：“那是不是说我不用过几天就要好了？”
估计就是因为要恢复，所以背部才会那么痒。
林佳绪心情不错，连刚刚变回原形的危险都忘了，回到闻教授那里时还在说：“我这次肯定能和你们去执行任务。”
终迁：“不急，先看看你原形是哪里出问题再说。”
要是大麻烦，这门估计还是出不了。
不过既然人形和原形都还能恢复，林佳绪和终迁都没太担忧。
闻教授脸色却有些凝重：“佳佳这次受伤很可能还有一个原因，人形异形想逼你彻底变成异形。”
林佳绪顿了顿：“彻底变成异形？不能变回人的那种吗？”
闻教授点头：“你的体内是没事的，但是有一点你忘记了，随着你的成长，现在你的身体会逐渐承受不住污染的力量。”
林佳绪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承受不住？”
闻教授叹口气说清楚：“佳佳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人类的躯体是拟态也是真实实体。”
“现在你身体内的污染力量已经不再是一副人类躯体能承受的，这些年多亏还有异能压制你的污染。这次爆炸让你体内的污染出现短暂失衡，虽然还能勉强维持平衡，可如果再吸收污染，或强行变回原形，可能会造成你的人类形态拟态彻底崩坏。”
终迁脸色微变，朝林佳绪看过去：“怎么会这么严重？”
林佳绪倒是恍然了一下，还真没想到原来自己人形也会受到影响。
只是除了变回原形那种俯瞰一切，无法如同人类一般思考时的状态让他有点不太适应外，林佳绪并没有太多感觉。
就是有点苦恼，如果只有原形行动会不方便，以及家里人到时候还认不认他？
但左思右想，林佳绪还是觉得有人形更好：“那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闻教授轻轻摇头。
不论是人体还是异形，都是现在现在技术难以攻克的难题。
他这些年对林佳绪和异形的研究再怎么多，也不可能立即突破现有的人体限制，更何况，林佳绪需要的是保持人形的办法，是突破人类的极限之外的方法。
看他们脸色都不太好，闻教授又道：“现在还不用太担心，你体内的污染还有异能在压制，暂时还可以维持平衡，问题不大。如果非要变回原形，那就用刚才给你喷的药雾。”
林佳绪刚才怎么也变不回来，教授喷了什么之后，他好像就感觉能控制自己了。
不由得问道：“那是什么药？”
闻教授让研究员把刚刚林佳绪的数据和变化都记录拷贝下来，一边和他说：“就是污染抑制喷雾。这东西就是抑制污染用的，大剂量了才能对你有点用，还得是封闭空间才行。所以平时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变回原形，也不要使用污染的力量，你用一次，你人形寿命就缩短一次。”
林佳绪听见还是有影响，只能点头。不用就不用吧，他技能多，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在，也不是非要他自己亲身上阵。
不过思考一圈下来，大家似乎都感觉到些许不对。
张宏远脸色微沉：“异形为什么要让佳佳变回原形？”
终迁思索，眉头微蹙道：“异形是在逼佳佳自断臂膀。”
之前几次遇到人形异形，那些异形对林佳绪的在意他也看得出来，可见就算对其他异形来说，林佳绪也是特殊的存在。
所以比起杀死林佳绪，他们或许更想做的是，让林佳绪回归异形的群体之中。
林佳绪现在不能自己的污染能力。一旦使用，反而会促进他往异形的方向走，这是逼林佳绪不得不和他们分开。
林佳绪没想过那么多：“没关系，我可以用异能。”
他根本不担心自己能不能变回原形。
毕竟他不是纯粹的异形，对人类更有归属感，就是不用污染力量有一点妨碍，但这点小问题也不算问题。
不用污染他还有异能，而且出于习惯，他用异能也更多一些。
手腕处的荆棘其实已经不依靠他了。
父母如今是独立的个体，只是因为林佳绪之前还小，这么多年不放心孩子，才留在他身边而已。
所以林佳绪还可以继续使用荆棘防身，反正用污染的又不是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终迁还是不放心：“不变回原形的办法治标不治本。万一以后遇到什么事，总会有需要他变回原形的时候。教授，佳佳身体就没有办法稳定不再受原形影响吗？”
闻教授：“暂时没有。”
原形是林佳绪的本体，人形只是拟态。
即使有血有肉也是拟态，原形才是林佳绪的根基，其实说起影响，对林佳绪而言倒也不算大，大不了继续作为异形活动就是。
可闻教授随即又叹口气。
林佳绪才多大，失去人形相当于不再属于人的范畴。
往后作为纯粹的异形生存活动，领导们恐怕又要多想了，只怕到那时，也未必还有以后。
这一桩桩一件件，对林佳绪都不是有利的。
闻教授能想到的，终迁和张宏远也能想到，林佳绪身份这个问题……未来可能会面对的问题恐怕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