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托这才开口否认：“……不是。”
“你把嘴巴张开我看看。”郁可相当认真地拧起眉头，一副必须眼见为实的小模样。
赫克托只好配合。
郁可检查了一下，发现口腔里别说烫坏了，就是红都没怎么红：“你这铁嘴质量也太好了叭！”
感叹完又忍不住好奇问道：“既然不是被烫到了，你刚才凝重个什么劲？”
在他发问前，男人的脸色就相当古怪，不知道还以为这人突然嘴馋到不要命，烫出一嘴大血泡，然后又被他的问题给干沉默了，连不要命的烤鱼都不吃了，郁可心情复杂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赫克托被郁可提醒，才又将思绪绕回去，有些迟疑地说道：“这种鱼吃起来很舒服……你感觉到了吗？”
不同于普通星际人只有混乱期时精神力暴动，生来承受龙血诅咒的塔斯缇人，几乎时时刻刻都活在精神力暴动的痛苦中。
昨天吃郁可喂给他的半颗白蛋时，因着两人间的亲密互动，本就对龙血诅咒有着一定的缓解效果，再加上那所谓的蛋壳烧卖相过于惊人，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他一时间未能及时分辨，等有所察觉时，蛋壳碗早就被他几下吃空了。
干扰因素太多，这种可能性也太过离奇，赫克托便将其归为自己的错觉。
不过即便如此，他半夜外出探查荒星概况时，还是一次性带回了五枚不同的星兽蛋，就是为了确认之前一晃而过的想法是否为他的错觉。
然而那五枚星兽蛋虽然同样变异度很低，但不仅味道不如人意，也没什么额外功效。
赫克托心中的天平自然有所摆动，没曾想，郁可突然提议捕捞的水生星兽却带来如此效果，程度比之前的白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也只是让赫克托确认了自己的怀疑，对于他这副产自科研院的怪物身体，吃进再多也仅仅是杯水车薪，也远不如与郁可沉沦时的万分之一。
即便如此，这份微小的变化还是被赫克托精准捕捉。
但对于身为Z级本就没什么精神力困扰，甚至连混乱期都比普通低等级更短的郁可来说，完全没有领会男人话中更深层的含义。
“舒服？当然舒服啦，香死个人，我就没吃过随便一烤就能这么好吃的烤鱼！”
赫克托闻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郁可虽然具备一些源自独角兽的特殊天赋，但大概是被精神力等级所限，对这些一向不怎么敏感。
赫克托适时解释道：“不只是味道好吃，这种‘烤鱼’？和昨天你做的‘蛋壳烧’，吃下后精神力会平稳一点。”
郁可闻言怔愣一瞬，然后一拍大腿：“卧槽？！竟然还有这个效果？？？”
他立即学着霍克那般一口咬下半条，因着这鱼刺长得也十分规整，沿着主刺一薅，半副骨架就全都脱出，除了嘴里空间紧张有些包不住肉，这么狼吞虎咽起来倒也没什么难度。
郁可吭哧吭哧两口干掉一条，虽然被香得眯起眼，但反复咂摸也没感觉到更多：“……话说，有精神力是什么感觉呀？”
他仔细想了想，也不知是不是等级太低的缘故，他穿到星际后也没感觉有什么明显不同，还是在和霍克大做特做后，郁可才开始一天比一天神清气爽生机勃发。
不过这也仅止于精力体力双充沛的程度，他其实一直没怎么感觉到精神力的存在。
在赫克托简明扼要地讲解下，郁可才算勉强将这份对于地球人来说相当超自然的能力实体化。
从小处说，精神力越高，五感越是过人，实际表现起来就是高等级精神力者人均天生百步穿杨。
当然，百步只是个虚词，像是对上塔斯缇那种人均S级的种族，再是没有尽头的异兽战场，也能实现精准命中。
而像是霍克这种低等级精神力者，也可以通过训练学习和经验积累提高命中率。
但对于精神力要求更高的机甲操控，却很难凭个人意志跨越这份天赋鸿沟。
目前来看，绝大多数人的精神力都主要体现在战斗方面，也有少部分能够竖起精神屏障对抗精神冲击，至于主角受的治愈系精神力，则是全宇宙独一份的设定。
基于此，郁可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很快认定，他那点精神力基本没产生什么效果，也就是让他感觉身体倍棒，连带着也耳聪目明了一点，不过远达不到多么惊人的进化效果。
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跟主角受同为独角兽种族，莫名其妙沾了一点光，能让异兽淌汤……？
硬要说的话，可能和精神屏障有点相似？不过他的这份特殊能力很显然是自动发出的，郁可这个发出者全程毫无所觉。
当精神力弱到一定程度，他还有什么感觉不感觉的，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毕竟只是Z级混乱期疼的那几阵子，就已经让他有些扛不住了，等级但凡高一些，他还活不活了？
郁可不仅菜，还菜得相当怡然自乐。
“这大概就是Z级的实力吧！～”郁可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呲起小白牙给出结论。
“不过要是这荒星上，大多数低变异度食物都有这种效果，那我有点能理解这里为什么会跟世外桃源一样了。”
就跟重金属污染会层层富集一样，反过来，当没有乱七八糟的污染源时，食物链之间也会起到一个层层净化的作用。
思及此，郁可的思维一下发散开了，他之前撞上的黑糊糊异兽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寒碜了些，不像之前的浓痰型异兽，仿佛浑身流脓的模样看着实在令人反胃。
也许不只是品种不同？一个天天吃美味还有特殊功效的白蛋，另一个只能任人管饲一些高变异度食物。
仅从外表对比，郁可就觉得后者像是中毒多年会产生的效果，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霍克。
“……而且我感觉之前撞上的黑糊糊异兽脑子好像也清楚一些，发现情况不对还知道立即背崽跑路，和那些无脑暴冲的普通异兽也不太一样。”
赫克托是比较认同郁可的这份猜想的，不过对于星际人来说，从小接受的教育却是反过来的。
主流观点认为异兽是万恶之源，不仅残害无辜民众，还会排出大量有毒物质污染水源土壤，是全星际兽人不共戴天的永恒天敌。
如果排出“污染”的不是异兽，异兽也是被“污染”的受害者，不仅能更好解释荒星巨变的原因，也更符合赫克托此前对皇室阴谋的猜想。
郁可见自己的想法受到肯定，也就更加发散起来，毕竟这里说白了是一个小说世界，而郁可的日常消遣就是看小说漫画，常见不常见的套路他多少都了解一点。
想着想着，郁可突然福至心灵：“既然营养液也是取材自变异动植物，有没有一种可能，精神力紊乱也是星际人从小乱喝‘污染物萃取液’喝出来的？”
他越想越合理，荒星上的低变异食物可以缓解兽人精神力紊乱，莱恩星上采集到的原料样品全都有问题，导致民众存在大范围暴动风险，两者一对比就再明显不过了。
郁可一拍巴掌：“要真是这样的话，把莱恩星那些情况严重的人拉到这里待上个十年二十年，是不是也能恢复一些？”
赫克托虽然还没拿到莱恩星的最新报告，但心里也产生了差不多的想法，而且比郁可更多一层对皇室恶行的揣测——污染物即便不是人为投放，也有着皇室刻意放任的手笔。
至于皇室通过何种手段将普通兽人变成异兽，又是如何将整个星际“污染”到今天这种地步，顺着这个思路，赫克托也有所猜测，但在没拿到铁证前他却不愿深想。
只是垂下黑眸平静颔首：“的确如此，不过亲卫军即便知道这样的办法也未必会做。”
郁可一想到那些倒胃口的家伙，顿时感觉手里的烤鱼都不香了：“是啊，小老百姓在那些人眼里哪里算得上是人呢……”
既然可以不费丁点力气封禁，让一整个星系自生自灭，那些贵族老爷又何必折腾？
真让他们发现这种干净的世外桃源，估计整个星系都会分分钟被那些人瓜分，变成皇室和贵族们独享的疗养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