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练习一下,”易谌舌尖抵着被哨兵尖牙刺破的小伤口,细微的刺痛感让他的大脑能够保持在一个清醒的状态,“不然以后你觉得我的疏导能力不行,去找别人怎么办?毕竟我没给多少人做过疏导,确实没有某些人有经验。”
黎珞言眼睛眨了眨。怎么把他说得像什么渣男似的。
黎珞言想了想,还是觉得怪怪的,好奇问道:“那我能找谁啊?”
易谌语气怪异,拖长了语调:“温暻哥——”
说完之后,他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没把握好情绪,不小心把意图暴露得太过明显了。——感觉是让谁来听,都能听出话里的酸味的程度。
“我知道了!”黎珞言脑袋旁边似乎亮起来了一个小灯泡,弯起眸子,为自己的聪明感到一点小得意,“你是不是想多练习疏导能力,早日当上白塔首席。”
“那你早说,我肯定会配合你的嘛。”
黎珞言靠近轻轻贴了下他的唇角,发梢柔软地贴在额角和耳后,风吹过的时候恰好扫过易谌的脸颊,莫名牵连起几分痒意,像是被羽毛轻飘飘挠过一样。他还很大方地说:“我下回张开嘴,你亲就是了。”
易谌唇角翘了翘,说话时语气不咸不淡:“谢谢你啊……既然这样的话,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会同意吗?”
黎珞言歪头:“什么?”
易谌盯着他,眼里是浓稠的黑暗:“这种练习只能陪我一个人做。”
“喔——那肯定啊,”黎珞言伸出手把他的脸捏住,往两边扯了扯,做了个鬼脸,有点闷闷不乐似的说,“感觉你总把我说得像渣男。”
易谌的脸被他扯来扯去,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变化,任由他玩:“不是。”
黎珞言松开了手,立马就弯起了眼睛。
易谌往后退了一大步,这才接着用他那个冷冰冰的语气说:“你是笨蛋。”
黎珞言哼哼两声,不和他一般见识。
过了会儿,他突然想到:“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他记得奚元说过做完任务就在帐篷里等他们回去的。
易谌:“回哪儿?”
黎珞言理所当然:“回营地哇。”
易谌想起那个只剩几顶帐篷的营地,实在觉得没有什么回去的必要。
他往地上潇洒一躺,单手撑在脑后,一只腿支起。
黎珞言撑着膝盖弯腰看他。
易谌伸出一只手,拽住他的小臂,把他往下使劲一拉。
黎珞言一时不察,被拉得一个踉跄,倒是没直接被拽得躺下,而是一屁股重重坐在了易谌身边。
黎珞言瘪了下嘴:……
“我们看星星吧。”易谌枕着手看向他。
黎珞言犹疑地仰起脸,看向雾蒙蒙的天空,只有零星几颗闪烁着。看、星星?
“这很好看吗?”黎珞言坐在地上,真诚问他。
易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很轻地弯了下唇:“好看。”
“这你也觉得好看啊?”黎珞言撑着地面,反身转过去,另一只手顺势就放在了易谌身体地另一侧,从上往下看他,“等出去之后,我们再一起看星星吧。我知道有个地方特别适合看星星……嗯……叫,观星台。离白塔没多远……”
他没有发现这个姿势有点暧昧,嘴巴一张一合地嘟嘟囔囔说着一连串的话。T恤因重力垂下,易谌在他身下,从他的视角,依稀可以看见宽松T恤下的姝丽颜色。
易谌盯着看了一会儿,忽地往上伸手帮他压住了T恤领口,淡声道:“露了。”
黎珞言下意识把手覆上去,垂下头看着自己领口眨了眨眼:“这也要遮?”
“不遮的话我就舔上去了。”
黎珞言一秒钟睁大眼睛:!
易谌说出这种堪称性.骚.扰的话,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令人吃惊,还是一副端端正正的木头脸。
黎珞言缓慢地坐直了身子,低着头沉默几秒之后,把外套拉上了,干巴巴地说:“那还是不要吧。”
易谌盯着他的领口,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半晌才敛眸,平静地说:“你说的观星台,是在哪里?”
黎珞言把拉链拉到最顶端,闻言慢吞吞说:“就是从白塔正大门出来之后,左转左转再右转,爬个山,爬到最顶端,就到了。那里可以看见星星,所以叫观星台……”
他一扭头,看见易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一下就止住了声,眼睛无辜地眨巴眨巴。
易谌想,这人怎么又开始说一大堆意义不大的废话了,这真的也算是一个很特殊的能力了。
黎珞言望着他,忽地弯眸,认真地说:“下次我带你去。”
被这样一双荡着碧波的眸子专注望着,易谌撑地直起了身子,顺着起身的惯性顺便浅啄了下他的嘴巴。
看他被亲了之后开始快速眨眼,易谌忍不住轻笑了声:“你不是想去黑市看看吗?哪个先哪个后?”
黎珞言低下头,试探性地舔了舔自己突然被亲了的嘴巴,听见易谌的话后他眼睛就亮起来,眼睛弯弯的:“想去黑市玩。”
“那今晚先陪我看星星。”易谌拉着他和自己一起躺下。
黎珞言躺下之后立马像个弹簧一样坐了起来:“欸!我今天还没跑步。”
跑步……
易谌按了按额角,忘了这茬了。
黎珞言灵活地站起来,在原地蹦跶两下,看向易谌和他辞别:“我先去跑步了,不能扣我们队的积分。”
易谌也站了起来,跟上黎珞言跑步的速率,待黎珞言侧头看向他时,他指了指自己的腕表,不急不缓地说:“我也没跑完。”
黎珞言点点头,真诚道:“幸好我提醒你,不然你就会不小心扣我们队50积分了。”
“……嗯,多亏了你。”易谌又使劲咬了下自己唇上的伤口。
……
奚元坐在板凳上,脸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手里拿了把小刀,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刀鞘上,发出规律的闷响。
撕拉。
帐篷被拉开的声音。
尹惟从帐篷里面探出个头,披散着长发,黑发中夹杂着几缕雾霾蓝的挑染,很困倦的神情,死气沉沉的语气:“我说,你是在守夜吗?”
奚元头也没回,眼睛飕飕冒杀气,声音却稳定地保持在一条直线上,看起来十分冷静:“我在准备杀人。”
尹惟打了个哈欠,头发垂了几绺在眼前,再配上她被吵醒的冷倦,看起来像要索命的女鬼,眯着眼睛道:“行行行,杀人小声点行吗?好不容易找到梨子了,就让我睡个好觉吧。”
奚元的动作一顿,把刀鞘往旁边一扔,开始把刀往地上插,接着又拔起来,这倒是无声的规律性运动了。
尹惟耳边的噪音消失了大半,她松了口气,缩了回去,唰的一声把帐篷拉上了。
奚元牙齿被自己咬的作响,一下又一下地把刀插进泥土中。
黎珞言到底还回不回来了,明明答应他的……为什么答应那个狗屁未婚夫的事他就做到了,那答应他会回来这件事,他也会放在心上吗?
奚元这几天也没睡好觉,但此时此刻他一点困意也没有,满心满眼都是等黎珞言回来之后他要怎么彻底地表示自己的生气和愤怒。
他耳朵忽然一动,准确捕捉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的精神体为什么要挂在我的手腕上啊?”
“给你降温。”
“哦——但是……”
“而且它很喜欢你,我们的匹配度是96%。”
“是这样没错——但是它这样盘在我手上,就好像你给我打了个标记啊。有点怪怪的……”黎珞言戳了戳像个手环一样一动不动环在他腕骨上的衔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