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第一只送来特殊审讯室的胡蜂雌虫?
他更加大力的撞击着铁门,似乎想从里面出来,只是关押的房间过于坚固。
就算用上了身体里的全部消化酸,以及自己的镰骨,也只是在贴门上弄出一个洞而已。
诺兰每个细胞都在恐惧,仍然没忘记自己该做的事。
如果是类虫种,一定会对雄虫起反应。
他摸到了后颈的腺体,拿出早早准备好的针管扎了进去。
诺兰疼得嘶了一声,腺体血液被提取了出来。
他对准铁门的洞,用力朝前一扔,正好砸中那只雌虫的面颊,然后顺着跌到了地上。
信息素的味道,也随之弥漫而出。
太过强烈的吸引了。
它的智力不高,只知道眼前的雄虫它很喜欢,喜欢到恨不得剁碎了吃掉。
拟态皮肤壳终于脱落,它的真实模样也出现在诺兰眼前——
那是是雌虫的混种,却混得并不好,不对称的脸,左边是甲虫,右边是蜻蜓。
更奇怪的还有它的眼睛,左边一只,右边两只。
被三只眼睛盯着的时候,那种恐怖感达到巅峰。
因为诺兰在这里,雄虫在这里,依靠雄虫的吸引力,终于把类虫种给钓了出来。
诺兰咬牙切齿:“竟然是拟态皮肤壳!”
这真的是七年前发生过的事吗?
真实的历史在以游戏的形式重演!
他忽然意识到了录制的重要,七年前的资料保存在军方手中,绝不会被放出在大众视线里。哪怕真的找到了引爆点,枯燥的文字说明只会放慢传播,部分冲击画面反而可以弥补这一点。
碰——
碰——
铁门内的类虫种在疯狂撞击,声音刺耳难听。
诺兰步步后退,转身之际,铁门还是被撞开了,类虫种庞大的身躯从里面钻了出来。
诺兰来不及逃跑,只得一头钻入了相邻的房间。
在大门重新关闭之后,危险也暂时被堵在了外面。
刚一进来,诺兰便听到了声音:“您真的来了?”
弗雷德?
原来他们就被关在隔壁!
诺兰捂住了鼻子:“这是什么气味?”
弗雷德:“是刚才那只雌虫喷出的,闻到的胡蜂雌虫都陷入了沉睡,可那根本不是胡蜂的技能!”
的确。
诺兰观察到,除了弗雷德和克劳德还保持清醒外,其余胡蜂雌虫都昏迷了。
克劳德阴翳的说:“什么胡蜂技能?那根本就是类虫种,但它对雄虫无效。”
诺兰猛地看向了他:“你怎么会知道?”
克劳德:“因为七年前,我也曾遇到过同样的事。”
那是他最深的痛苦。
七年前他是沉睡的那一批,前来营救的则是另一批胡蜂。
他并不像游戏里这样,还保持着清醒。
哪怕克劳德后来如弗雷德的雌兄一样被平反,他也把七年前的事情全都压在了心里。
没有王虫,没有领导者,反抗是无用的。
一只蝼蚁,无法抵挡车轮的前行,只能躲开或是被碾死。
他愤怒,却没有勇气,这便是现状。
呼吸乱了。
诺兰想为他们解开电子镣铐,知道克劳德肯定还有话没说完,还没来得询问时,又听到外面传来追逐和战斗的声音。
萨尔尼的声音从房间的广播里传出:“别出来!类虫种来袭击我们了!”
因为诺兰关上了门,类虫种就开始了无差别攻击。
听到战友的声音,克劳德着急的狠砸着电子镣铐,恨恨的朝着外面大喊:“第八军团的守备军雌,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吗?为什么还不过来?”
安德烈的声音也同样从广播里传出:“别浪费精力了,你们还不明白吗?D区的守备这么脆弱,当然是个陷阱。”
陷阱?
诺兰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安德烈低笑起来,吃痛的道出了全部:“第八军团早就察觉到胡蜂里混着一只类虫种,所以放出了鱼饵,无论抓到什么,他们都会说这是胡蜂和原始种勾结的证据。他们早就想要围剿,他们差的只是一个借口。”
诺兰看向了克劳德,瞧见他一脸铁青,俨然是安德烈猜对了。
放出鱼饵?
如果勾结是真的,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类虫种混在胡蜂俘虏里十分可疑,它的智力低下,并不会主动做这种事,况且还是穿戴拟态皮肤壳。
但问题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胡蜂和原始种勾结’的假设上面,一旦没有这回事,就成了‘制造’证据。
弗雷德也察觉到了这点,脸色苍白的说:“等到时机成熟,类虫种把周围破坏,事情闹得更大,最好闹出死亡案例,第八军团就有借口围剿了。”
可他们没料到来营救的是雄虫!
再想制造死亡案例,第八军团也绝不会选择雄虫去制造!
克劳德嗤笑:“是啊,死亡案例。”
七年前,第八军团的死亡案例,就是那只军医!
第一轮的借口,便是围绕着那只军医展开!
诺兰仔细留意着广播,忽然听到了各种东西砸落的声音。
此时克劳德终于打开了电子镣铐,手指在某个操作台前拼命滑动,房间外的监控也顿时出现在画面之中。
“可以看了!”
一门之隔,外面的对战尤为激烈。
萨尔尼早就半虫化,身上的军服多处破裂,虫源的恢复已经跟不上受伤的速度。
类虫种的镰骨高举,就像是蝎子尾部的毒针,正要从高处刺中猎物,又被萨尔尼躲开,立即捡起地上的电鞭刑具扫去。
电流对类虫种毫无作用,它根本不知疼痛,冷漠的要对萨尔尼下杀手。
克劳德看得心情沉重,这样的场景刺激了他七年前的记忆,现实和游戏都快分不清了。
“呜呜呜……”
克劳德压抑出哭音。
为什么要做这种狗屎剧情!
他很想拽住诺兰阁下询问,您不是我们胡蜂的雄子吗?
克劳德精神海不稳,已经达到了初期阶段,痛苦如同一把火焰,灼烧了他的五脏六腑。
克劳德眼眶赤红,立即便要出去帮萨尔尼,却瞧见监控画面之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只……虚拟雄虫?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在克劳德精神海崩溃初期的混乱状态下,诺兰就绕过他来到了外面,看到类虫种要对萨尔尼下手,突然分出精神/丝/诱/导。
白色如菌丝般的精神丝,带着某种神圣的意味。
类虫种当场停下。
它忽然对所有雌虫都不感兴趣了,唯独留意着那只雄虫。
它的速度快到极致,如雷电一般向诺兰奔去。
克劳德的心脏骤停:“危险……”
诺兰眼神冷漠,突然朝着它伸出了手。
那些精神丝全数涌向了类虫种,正如他在高级冷冻舱存放基地杀死西里尔·霍恩一样,他使得类虫种的精神海轰然坍塌。
如果是原始种,诺兰毫无手段,但类虫种不一样,它们是各种种族雌虫的嵌合体。
雄虫就是它们的最大弱点。
看到这一幕,雌虫们几乎是鸦雀无声,沉浸在从未见到过的‘雄虫的强大’之中。
某种程度而言,他们的认知在今天被改写了。
颤栗、恐惧、向往、沉迷……无数的感情交织在心头。
雌虫们的本性便是慕强,而强大又恰恰出自雄虫,就足够造成灵魂的冲击。
克劳德甚至在想,如果现实世界的那位诺兰阁下也有这么强大就好了。
在激烈的战斗之中,窗户突然被倒下去的类虫种撞烂,风雪顿时灌了进来。
冰冷的寒意充斥在每一寸空气里,呼吸时宛若刀割,刚才的冲击画面瞬间因为这鬼天气而具象化,深深烙印在了他们的心头。
其余雌虫处于震撼之中,唯有那只医虫不同。
他冷得打了个哆嗦,知晓普通雄虫绝对不可能有这种能力!竟然能毁坏类虫种的精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