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一下懂了, 这人刚睁眼意识还没模糊, 他抬手扶住时停煜肩膀,把人扶正, 沉声笑了下:“坐好, 我帮你解开。”
时停煜意识一点点回来, 嗓音沙哑:“你怎么解开的?”
席墨:“没来得及跟你说话,你直接一口气全给闷了,前面还想给你解开, 你根本不让人近身,封南过来, 你就算用头都给人磕了两下。”
“下回别喝酒了,时停煜你酒品真差。”封南靠在一边揉揉自己的额头,那块被时停煜活生生地用头撞了一下, 这是真没有收力, 他当时还以为自己要脑震荡了。
这边的环境太暗, 再加上时停煜一直保持着安安静静的状态,他还在想席墨就在旁边看着呢, 结果被折磨了一通,算是彻底放弃了。
时停煜揉了揉手腕,才反应过来:“哦, 难怪,我身上这里这里疼一块,那里疼一块的。”
封南摩挲着往角落中一靠:“哼,你还疼,我头上还肿了一块没消下去呢。”
时停煜揉了揉额头:“抱歉,我一直以为我酒品还不错的。”
主要是之前也不太喝醉过,基本都是他给陈最收烂摊子,结果到副本里他是逮着人折腾。
封南抱着手哼哼两声:“得,勉强接受你的道歉。”
时停煜扶着墙站起身来:“现在什么情况?”
“祭祀进程应该还没开始。”
席墨伸手把站起来的时停煜的拽到身边坐下:“外面很吵,还在放鞭炮,等萧筱醒来,我们就从后面溜出去,阿成应该要动手了。”
时停煜点了点头,顺了两口气:“好,缓缓,不过孙言现在还没出场吗?”
席墨捏了捏时停煜的手腕,帮人快速清醒:“没呢,都到这个时候了,估计是到最后了也懒得跟我们演戏了,他现在也没时间,要等着正常走结婚流程呢。”
时停煜歪了下身体靠在席墨身上,懒得靠冷硬的墙:“好。”
萧筱也没睡太久,她身体一歪,脑袋在旁边一磕,成功清醒了。
封南手动给人弄清醒了:“走走走,不然一会我们得被一把大火烧死在这里了。”
萧筱迷茫地视线一下就清醒了:“走走走。”
身上的手机全被摸走了,没有光源,只能摸黑走。
席墨站在桌子上,把上面的透风口给打开了,这个窗口肯定是出不去的,不过他们得先观察一下这边的情况。
微弱的光线投入房间中,时停煜一转头对上了阿玉的视线,很平静,那是镇定赴死的情绪。
这种清明的视线也只存在了那一秒钟,她扭过头,闭上了眼睛。
席墨拉了一下时停煜的手腕:“看什么呢?撬锁走人了。”
时停煜摇了摇头:“没,我们先出去看看。”
萧筱已经弯腰用铁丝撬开了锁,这边的建筑都比较老旧,锁好撬。
几乎是撬开锁的时候,远处黑烟就冲天了,浓重的味道随风灌进院子里。
“阿成动手这么快?”时停煜说着,随手从一边找了个相对锋利的刀,转身进屋把绑着那十几个孩子的绳子全给剪断了,语气异常冷静:“跑,往没有火的地方跑,阿成姐姐会在那里等你们的。”
现在情况危急,带着这十几个孩子或是分人带她们出去都是不现实的,只能看天意了,现在乱了,那些人不会专门盯着这些孩子。
“走吧。”
时停煜做完这一切,重新回头看了一眼房间中因为害怕而蜷缩起来孩子。
“你们真是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点。”
孙言站在走廊尽头,平静抬眼看向他们:“真是没想到,那堆废物只等着分钱,一点实事不做,这点时间还能让你们放火了。”
莫名一口大锅压下来,萧筱憋不住话,脱口而出:“我们放火?”
不是,那群人拿着不知名的毒酒过来,二话不说库库就是让她们喝下去,刚刚才醒来,好不容易撬锁出来了,这人凭空把一口大锅砸过来。
萧筱拳头都硬了,他想动手了,话说现在直接动手砍了这人会怎么样?
封南慢悠悠地往前走:“诶,年轻人,冷静点,这头我们不能拿,不然任务过不去,我们都得直接栽这里了。”
萧筱身上的火一下就熄了“哦”了一声。
孙言抬起手,手指勾了勾,身后走进来不少人,直接把唯一的出口给堵得死死的。
时停煜扯了扯嘴角,阿成放火敢情是为了把所有人凑到一块弄死他们吧,这是知道自己杀不了他们所有借刀杀人?
席墨也看出来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涌上来,他双手背在身后动了动,一阵黑雾迅速蔓延上来,瞬间把人群隔离成两个板块。
孙言和席墨他们一共五个人被隔离在内圈。
“哦吼,人数压制了哦。”
封南双手抱胸,饶头趣味地看着面前这人:“装的很像,可惜这里没人能给你颁奖,下次有机会给你补上。”
时停煜缓缓抬眼,轻声开口:“我觉得是有一个人的有资格给你颁奖的,”
几声清脆铃铛声响,一道大红身影从浓雾之中走出来。
阿成手腕上系着几串铃铛,肩上停靠着一颗眼球:“嗯?孙哥,好久不见啊。”
孙言面色冷下来:“你——”
阿成往前迈了两步,指尖绕着发尾,温温柔柔地笑着:“哦,忘记自我介绍了,你父母成功祭祀的那一次,关键的祭品,是我姐姐,所以你猜猜现在是什么情况?”
孙言脸色更加差。
“当年种种,今天村中有一命算一命,全部给她们偿命。”
阿成抬腿往前走,下一瞬,直接出现在孙言的身后,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笑容轻轻缓缓的:“拜拜。”
孙言愣愣低头,看到了自己胸膛穿出来,带上了血液的手,尘封的记忆走马观花一样往上涌。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好像最开始家庭是和睦美满的,父母从来没红过脸,对他也是有求必应,直到他初中一次回家,在门外捡到了一张老旧的书,中间还夹着一张百元面值的钱,背面只简短得写着三个字“买命钱”。
从那次之后,家里就变了,原本和睦的家庭突然那就散了,父母日日夜夜的争吵,一年之中搬家搬了无数次,从农村到城市,紧跟着就是父母重病,直到他从压箱底的地方翻出了这件被尘封的事情。
父母忙着寻医求教,没精力管他,他不蠢,轻松把事情处理复原了,也可能是遗传吧,在看到那一长串的收入数字之后,一个心思蔓延上来。
他很清楚自己正常读书打工绝对赚不到这些钱,而父母现在的状态绝对会在死之前把那些存款全部败光的,他承认他心动了。
他只认为父母的技术不到位以及封建迷信,才患上病,要死要活的,其实就是害怕,而他最怕的就是没钱,只要有了钱,什么都能解决。
他很聪明,几年的时间中,把当初这条产业链全部拼凑完全了,跟各方势力搭上了线,也开始着手选人,也正是这个时候,阿成出现了,一个完美的人选,漂亮,单纯,有点性子,最重要的是这人死心塌地的爱自己。
感情最不值钱了,但是一把最有力的刀。
至于那些孩子,只要给口饭吃,隔绝所有的外交,也简单。
孙言踉跄了两步,摔在地面上,视线中只能看到一抹大红色的衣摆。
阿成把手上的血液随意抹在嫁衣上,她没必要故意折腾这人,送下去交给那姐姐她们就行。
时停煜他们对视了一眼,直接扑上去,在浓浓的火光之下拽住了阿成的衣服,临近爆炸的前一刻,把人拽回了身后,强行抗住了扑过来的热浪。
萧筱紧紧抱住阿成,还不忘抬手帮人捂住耳朵。
爆炸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块,余下只剩下一阵阵耳鸣。
封南快速从口袋中拿出一小瓶药,倒出一颗药塞给萧筱:“赶紧吃,你要是还想要你耳朵。”
萧筱耳朵突突的疼,压根听不到封南在说什么,只能看着这人的嘴动啊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