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轻蹙了蹙眉，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我觉得有点不好。”
时停煜不解：“什么？”
林清轻看着时停煜：“直觉, 有点不好, 好像快出什么事了, 你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
时停煜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又马上恢复平静：“血腥味？”
林清轻眉头一压：“你受伤了？”
时停煜：“没有。”
林清轻松了口气：“那就好，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你晚上的时候注意一点。”
“放心, 打不死的小强, 还有两天时间，两天的时间就出去了。”
时停煜转头看向教室中唯一的窗户，现在也被厚厚的窗帘拉上了, 透不出一丝光线，也是, 现在外面阴沉沉的，也的确不会有光线。
时停煜把话题摆正：“两日之后，我该怎么做？放火的话, 需要的条件比较苛刻吧。”
林清轻：“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到时候会提供好条件的, 你去点把火就好。”
“那你呢？这个时间你要去做什么？”
时停煜不解，林清轻既然能提供条件, 这把火也不需要另找一个人去点，这样只有一个解释，她想去做什么。
林清轻眼中亮了亮, 走近时停煜，抬手从时停煜的口袋中精准地摸出那柄手术刀：“好聪明，在此之前，我要去杀一个人。”
“杀了他，给自己报仇，这是为了我自己，所以必须是我来，但这两件事必须同时发生，所以，我得找个靠谱的队友。”
手术刀的刀锋折射着冰冷的光线，刀身映着他的脸。
林清轻手中的刀转了两圈，露出个温柔的笑容：“没关系的，我会处理好这些的。”
她认真地看着时停煜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缕害怕，慌张，又或者是厌恶，但她想错了，她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时停煜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听完了林清轻说的话，也只是平静地开口：“杀人是犯法的，但你要是能承担相应的责任，那我没有理由阻拦你。”
林清轻张了张口，神情复杂：“你还真是，奇怪。”
时停煜释然一笑：“是吗？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可惜了。”
林清轻疑惑：“可惜什么？”
时停煜有点苦恼：“我本来还想当个正常的好人。”
正常的是谁？
正常又是什么？
时停煜没有答案，只能跟着既定的规则往前走。
“那我们的合作会很顺利。”
林清轻勾起唇角，把手中的手术刀重新放进时停煜的口袋中，垂下视线，轻声说道：“希望你能活下去。”
时停煜眨了眨眼：“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出去。”
林清轻笑了笑：“不用浪费时间了。”
时停煜没有回答这句话。
林清轻转身去清点了一下那些书，确定无误了，这才打开门，带着时停煜往外走。
时停煜一抬眼，对上了站在走廊尽头男人的视线。
“今天感觉怎么样？”
林院长背手站在走廊尽头处，露出个和善的笑容。
林清轻偏头看向时停煜：“跟着我还有什么感觉，与其问问他，倒是不如问问林宇。”
她的刀，自然是由她护着，至于压力，扔给林宇就好。
林院长闻言，依旧挂着笑容，眯着眼睛看向时停煜：“你今天还适应吗？”
时停煜面上淡淡的：“没什么新奇的事情，不过我倒是觉得五楼很有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林医生带我过去转转。”
林院长浑浊的眼中多了点欣赏：“小事，不过今晚先跟我去转转，你好奇的话，明天我让林宇带你过去转转就好。”
林清轻烦躁的情绪掠过，又平静下来：“还有事吗？”
林院长看向林清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
林清轻身形挺拔，没躲闪，只轻声应下，转身就走了。
时停煜双手插兜，注意点全在这位院长稀疏的头发和鼓起的肚子上。
这么大的肚子，几个月了？
不对，不能这么说。
时停煜默默收回自己的视线，他的关注点好像有点不对。
林院长面上依旧是笑眯眯的：“来吧，跟我走吧。”
时停煜没回话，抬步跟上这位院长的步子。
从教学楼这边走过一段路之后。
“这座书院建立多久了？”
时停煜突兀地开口问道。
林院长：“不久，也才14年多点。”
时停煜重复一遍：“14年了……。”
轮了好几届了。
林院长抬手按下一边的电梯按键：“是啊，期间倒是出了点事，不过也算平稳。”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面镜子照着他们两人的身形。
时停煜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身形。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奔波了，肤色透着不健康的白，那点红痣显得更加吸引人的视线。
林院长靠近了一点，透过镜子对上时停煜的视线：“你这颗痣，长得很好。”
时停煜冷笑一声，不接这句话。
嗯，又是在好好维持人设的一天呢。
出去记得给他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金的不行，银的也可以。
电梯上行到顶楼，门才打开。
时停煜先一步下电梯，毫不掩饰的左右看了看。
这一层的装修风格和其他楼层不一样，他去过两趟三楼监控室，就是很普通的瓷砖，白墙，而这里，像是经过精心设计过的，房间都是打通的，空间很大，像是个高级的会客厅。
“过来这边。”
林院长径直往前走，推开了最前面的那扇门。
中式的装修，很豪华，都是实木的。
时停煜简单看了一圈，脑子里就两个字——好贵。
“喜欢喝茶吗？”
林院长坐到茶桌主位，动作娴熟地开始泡茶：“别拘束，坐吧。”
时停煜也不打算客气，直接坐到林院长的对面。
很快，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出现在他的面前。
时停煜低头看着这杯茶，茶汤很清澈，这个院长的动作不急不缓的，像是做久了这种事。
“尝尝看，这是我珍藏的茶。”
林院长面上照旧端着一派温和。
时停煜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嗯，确定了，他不是喝茶的命，于是给出自己的看法：“挺贵的。”
林院长笑了起来：“人的阅历多了，就会从茶中体会到些许意境，你年纪小，不喜欢这类的也正常。”
时停煜把玩着一个精致的茶杯，怎么说呢？这一杯茶还挺贵的，来钱快的路子全在刑法里。
可惜了。
茶汤微微溅出来写。
时停煜自顾自地俯身抽了两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无所谓地回答：“之后也不会喜欢。”
林院长来了兴致：“那你喜欢什么？”
时停煜认真回答：“可乐。”
林院长噗嗤一声笑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孩子心性，总喜欢这些的，短时间带来足够的刺激。”
时停煜不回答这些，只是抬手把茶杯里剩余的茶水给全部倒到了那个会变色的茶宠身上。
这么烧钱的兴趣爱好，算了算了，他还是改天回去喝喝可乐吧，伟大的可乐之神会无差别庇佑每一个信仰他的子民。
“杀人可不简单，我去看了看你的背景。”
林院长从一边拿过来一个文件袋放到一边，慢悠悠地开口：“普通家庭同性恋，被逼得精神衰弱，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很多吧。”
“校园霸凌，父母的谩骂，街坊亲戚的嘲讽，你都忍下来了，怎么这个人，你动手了？”
时停煜：“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因为着不影响我正常的生活，但是，不代表我会容忍别人对我动手。”
带着余温的茶杯倒扣在桌面上，时停煜笑的人畜无害，继续说着：“影响我的，解决掉就好了，至于其他人，为什么要花自己宝贵的时间去处理呢？您说，是不是啊，林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