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吸鼻子,抬起剔透的眼睛看祈斯越,亲在祈斯越嘴唇上,这是他第二次主动亲祈斯越。
他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
芩芩闭上眼睛,这是一个轻而眷恋的吻。
祈斯越小心翼翼捧着他的脸颊,仿佛是最珍贵的宝物般,耳鬓厮磨,两人气息交流,仿佛血管也要融合要一起,互通血液。
“多久没喝水了呀?”芩芩在空隙间,轻笑一下。
祈斯越喘息继续吻他,心里酸痛的厉害,“不记得了。”
记性那么好的人怎么会不记得。
两人氛围升温,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发紧了些,芩芩视线垂了垂。
这个时候谈临都在看吗。
他再次亲了祈斯越一下,挪开身子,让祈斯越上床来。
两个人躲进被子里,腰被祈斯越抱住,芩芩凑到祈斯越耳边,半趴在他身上,去抱他脖子,“祈斯越,比起付出很大的代价,我希望你活的久一点,更久一点。”
“多久?”祈斯越低声问。
“我不知道。”芩芩这句话几乎低的听不到,“我要说话不算话了。”
祈斯越觉得一切都停滞了,他缓慢握住芩芩的手,仿佛在追寻一种安全感,摇头,“不行。”
被子内的空气稀薄,炙热憋闷,把两个人的心都憋在一起。
“不要,不行。”祈斯越咽了口口水,他没法接受,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无望地等待不知道多少时间,“宝宝,我已经等过一次了……”
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你要不要亲亲我?”芩芩突然软声问。
……
“不要吗?”芩芩有些失落。
一个颤抖的吻凑在他嘴角,“别这样,我宁愿去死。”
“不会很久的,我发誓。”芩芩抿着唇,摸了摸他的脸。
掀开被子,一切窒闷狭小的温度就消散于空气中,芩芩看着祈斯越说:“谈临,让他走吧。”
这句话刚落下,原本存在着一个人的被子塌陷,这个房间只剩下了芩芩一个人。
他有些失神地盯着被子,恍恍收回视线。
谈临缓缓推门而入,个子太高几乎霸占了整个门框,英俊面上挂着一个略显僵硬,但更多是放松的笑容。
而他怀里,抱着一大捧搭配得当的花。
灿烂、漂亮。
他走到床边,把花放在凌乱床上,那里刚刚躺过一个人,他得找个时间把床换掉。
谈临的视线转而落在芩芩艳色的唇上,原本该愤怒,但想到芩芩是在和祈斯越道别,就变成了点胜利者对于落败者高高在上的怜悯。
他现在看着芩芩的唇色——只觉得人比花娇。
芩芩衣服凌乱又有些松垮,露着半边白皙的锁骨,被闷得红润的脸上,在垂眼看着花束时,就流露出一点笑意,“很漂亮。”
芩芩正面的评价,让谈临受宠若惊。
如果芩芩见一次祈斯越就会如此释然,他就该早点让芩芩见。
谈临眉眼舒展开来,笑着说:“喜欢就好。”
“嗯。”
谈临坐床上看向他,芩芩的好脸色对现在的他来说太难得了,他视线流连,真的不忍挪开。
芩芩看了半晌,小脸凑到花上,认真闻闻花香。
随后抬起头说:“我们也该说再见了。”
谈临怔愣一瞬,有些不明所以地蹙了下眉,隐隐觉得不对,“芩芩。”
紧接着,看着芩芩轻松地眨眨眼睛,他想到什么,只来得及说:“我真的喜欢你。”
一片寂静。
车流不息,行人来往,世界如常运行。
属于谈临的空间如同从未出现一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连同两个曾存在过、与其他人产生过交集的人,也一并抹去。
·
“祈斯越……”
芩芩从床上缓缓睁开眼,他环顾四周,他在生死之界自己房间的床上。
他最后记得的,是自己和涂晋在一起,触摸到了树,触摸到了自己的本体,获得了过去的记忆。
此时此刻,他很清晰感觉到一切变得充盈,仿佛缺失的部分被完整填满。
他对整个生死之界每一个角落、每一片叶子、每一个副本——都有了清晰的掌控。
这里是他的家。
现在恢复记忆,他才奇怪,为什么会变有各式各样的副本?是他无意识做的吗?
芩芩强制回到生死之界就失去了生为人的意识,并不知道生死之界怎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现在过了多少年。
祈斯越呢……
他在哪里?
他还活着吗?
芩芩这么一想,不可控的咬住嘴唇,攥紧手指,准备现在离开生死之界,去人类世界见祈斯越,万一他现在还在等着呢?
芩芩正准备离开,听到了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一声似乎蕴含了很多东西的声音,“芩芩。”
“系统?”芩芩怔了两秒,反应过来,“你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是我做的吗?”
他一堆问题从内心冒出来,但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摇了摇脑袋,摆手说:“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我要去趟人类世界。”
“等等!”本该是稍带点情感的无机制声音,他急促说了声。
芩芩却听出了异样的情感,好像在胆怯什么。
芩芩一顿,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了?”
“忘记我的声音了吗?”系统似是轻笑一声,有几分酸溜溜的苦涩意味。
一个高大的人形轮廓逐渐清晰,展现在他面前,眉眼逐步明朗。真真切切的男人出现在了芩芩面前,如此熟悉,却又有些许不同,更成熟了。
芩芩睫毛轻颤,愣住,乱七八糟的念头弄得他有些发晕,过了会他才迟钝意识到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到底是谁。
对方走近他,眼中蕴藏着浓重到几乎溢出的感情,好像要将芩芩淹没卷入火海,用滚烫席卷过他柔软的身体,让他明白思念的温度。
芩芩只是站在这里看着他,轻轻叫他名字,“祈斯越。”
于祈斯越而来,久违到像死了一回,伴随着他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他说:“嗯。”
“这次等了很久吗?”
祈斯越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本能的冲动,他往前几步,将人紧紧按入自己怀中,感受到熟悉的温度,身体难以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调整自己的呼吸,“没有很久,87758个小时。”
“那、是多少年啊?”
芩芩被迫仰着头,哪怕被抱得很紧,他也没想让对方松开,反倒是抬起手臂,也同样抱住他。
这么多数字,他确实不太知道到底是多少时间了。
祈斯越的嗓音不再有青涩,低哑说:“十年。”
其实这个时间比芩芩想象的短了太多太多。
他原以为强制抽离,在人类时间换算下来,或许会有五百多年。
才十年,竟然比上一次离开都短暂。
“没包括在生死之界的时间。”
芩芩讶异,反应过来祈斯越出现在这里有多奇怪,松开他的腰,“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
“等会再说这些,好不好?”
一个等待了许久、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吻终于落了下来。
芩芩用熟悉的姿势,被抱坐在沙发上,舌尖被含吮,他的呼吸被侵略,受不住巨大的冲击,他往后仰,又被祈斯越哀求般的喘息声弄得心软忍耐。
芩芩瘦白手指攥着祈斯越的衣服,蓦然间,在这个吻中感受到了咸湿味道。
他分不清,到底是谁的眼泪。
十年又不止是十年。
可是只要成功了,所有的回报此时都在他的怀中,那等待和痛苦还算得了什么?
都过去了,他只想把握现在。
芩芩离开后,祈斯越一直在寻找找到他的方式,让他就那么苦撑着,一个没有期限的等待,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