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动作利落干脆,几步过来,伸手握住了枣芩的上臂,他的手和力气都很大,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就握着枣芩两只手,提了起来。
枣芩愣愣的,胳膊传来一阵疼。
男人问,“疼了?”
枣芩是有点疼,但他一时没说出来,好在对方见他没说话就松了手。
手腕上的黑色纱巾被轻松解开,枣芩的两只手终于得到自由,不用被迫束缚在一起,他揉着自己的左手腕。
可紧接着,他眼前一片黑,那块黑纱巾又围到了他的眼睛上。
“唔…”
他被吓到,下意识往后退,撞到给他蒙眼睛的人结实的胸前,似撞到了略有弹性的墙。
“你们要干什么?”枣芩立马伸手要去摘眼罩。
“你别怕。”男人声音发涩,僵硬拍拍他伶仃肩头,“要你的那个人也是血族。”
枣芩大脑混乱,心脏不受控加速,“谁?能告诉我吗?”
白净清丽的小脸被一条黑布遮着眼睛,只露着下巴和粉而饱满的唇,此时嘴唇因为紧张轻轻咬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你们应该认识,别怕。”
枣芩的心往下落了落,认识还好,这比不认识强,他印象里自己没什么结仇到想报复他的血族。
黑暗中,任何的忽然的变动都让人无措。
他忽然被人拦腰抱起,扛在肩上,坚硬肩膀抵住腰腹,枣芩疼得叫了声,不受控拍打了下对方的后背,“疼!”
对方动作一下僵住,忙转为公主抱,一手在他的腿弯,抱着大腿,一手在腰后。
悬在空中被公主抱,他忙捉住对方的衣服,脑袋是完全懵的。
随即便是从后背升起的羞恼,他抓着男人肩膀的手故意多用了点力。
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被人抱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看他。 。
枣芩被放在地上,一时还没站稳,男人轻笑声,帮他站稳。
听到那声笑,枣芩扶着他胳膊的手,故意用了点力。
笑笑笑!
对方脚步一离开,枣芩就自己扯下眼罩,警惕打量起这个卧室。
窗户半拉着,清晨不算明媚的光芒透进来,本应该放着床的地方,放着一个大而华丽的深木棺材。
枣芩眼睛亮了点,往过走了两步,身后的门忽然开了。
他下意识转头,看到了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熟悉在这人跟他的纠葛,陌生在他其实没怎么看过李知樾这张脸具体长什么样子。
两人对视上,空气弥漫着僵硬,仿佛凝固。
完蛋。
他居然觉得没有想报复他的人,太自大了。
枣芩薄红脸色霎时发白,连忙后退几步,一直退到窗帘旁边,攥住窗帘,琥珀色的眼睛透着惊慌。
他说不出话,对面的李知樾同样说不出话。
任谁发现自己喜欢上的人,是被自己曾经“伤害”过的人都会不知所措吧。
在此之前,李知樾早已忘记了被他丢到b区的那个人,不过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直到昨天枣芩昙花一现般在眼前,他立即让人去查,才知道了枣芩是谁,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当时因为这一切太过荒谬,他单手抵着自己的下巴,忍不住从喉咙中嗤了声。
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会笑出来。
他翻了半天文件,潜藏淡化的记忆复苏,他想起,当时是因为枣芩偷拿了他的钢笔,跟其他人造谣和他在一起了。
还说什么,给他留下了许多吻痕。
他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眉头死死皱起,让人把这人处理一下。
并不想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偷他的东西,为什么造谣两人的虚假关系。
但现在他只觉得,枣芩当时是喜欢他的。
可此时眼前的枣芩看向他的眼中,只有恐惧与胆怯,连肩膀都细细发抖。
第22章 第22章 变态吗?
资料中那个骄纵又哗众取宠的男生, 与眼前的小树苗如何都重叠不到一起。
“过来。”出口便是命令的语气,他说出口就有些懊恼,眉头轻皱了下。
或许是他太有压迫感, 枣芩睫毛快速颤了好几下, 松开攥着窗帘的手, 听话的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被李知樾一看, 枣芩脸上顺势露出可怜的弱势表情,说话都变得很细小:“学长……我真的知道错了。”
明明已经把他赶到b区了, 还没报复完吗, 现在为什么又让人蒙着眼睛把他扛过来?
他偷偷抬眼去看李知樾的表情,对方没有太多软化, 深红色眸子是和那记忆中相似的淡漠。
对方伸手过来,枣芩瞳孔微缩,下意识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男人的手在他头发上拂过, 因为他闭眼的动作眼皮一跳,解释说:“头发上有灰。”
枣芩睁开眼睛, 猜想应该是他靠墙蹭上的。
李知樾:“肚子饿不饿?”
“?”枣芩慢吞吞点头,不明所以地说:“嗯。”
为了显得自己更可怜点让对方消气,枣芩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他脸蛋上也沾着点灰尘, 肚子瘪瘪没吃东西, 表情也很可怜,像是走失在外面,流浪了一段时间回来的小白猫。
……然而,这只小猫就是他丢出去的。
他是想要说点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 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都堵了回去。 。
深木桌子上摆满了精致、各式各样的食物,再来五个人都不一定吃得完。
中间还有点燃的蜡烛,放置在金色奢华的底座上,暖光在枣芩白皙脸上断断续续的摇曳。
他紧并着膝盖,乖巧坐在餐桌前,咽了口口水。
他偷偷瞄,旁边的李知樾一直不动作,他也不敢先开吃。
李知樾只穿着件黑衬衫,挽到手臂上方,露着比起秦子率消瘦些的手臂,他身材瘦高,皮肤是属于血族的苍白。
在没有阳光的地方瞳孔更红,他朝着枣芩撩眼看过来。
枣芩说饿却一直不吃,是还有什么问题似的。
他从一旁拿了勺子舀起一个虾仁,抬到枣芩嘴边,眉心轻皱,“要喂?”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资料里的那句娇纵不是作伪,只是被它的主人委屈可怜的模样压下去了。
其实还是非常娇气。
这么大了,吃饭都等着让喂才行。
到了b区又是怎么生活的…?
枣芩感受到唇边坚硬的勺子,脊背都僵了瞬,被男人盯着,他慢吞吞张开唇,很快被喂进嘴里。
虾是好吃的,其他食物也是好吃的。
但因为李知樾没喂过人饭,他上一口还没咽下去,下一口就来了,根本就来不及品尝。
简直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他嘴里鼓起弧度,急得呼吸稍促,喉咙中哼哼两声,打断李知樾的动作,含含糊糊说:“我已经很饱了……”
李知樾的椅子早被拉近枣芩身侧,他此时又已经舀好了一勺香喷喷的蛋羹。
满桌子菜基本跟没动过似的,他放下蛋羹,随意垂眼看向桌子枣芩被校服勾勒得很窄的腰,腹部确实微微鼓起来了。
他评价道:“胃口真小。”
枣芩咽下食物,捂住自己的肚子,不让对方再看了。
他问:“学长,我什么时候回去呀?”
李知樾看了他两秒,没说话,像是没听到。
但枣芩也不是笨蛋,知道他这是不想回答。
没多久,枣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见有人收拾完东西离开。
李知樾给枣芩开了电视,以防他无聊,上面放着一部正在热播的电视剧。
女主角是血族亲王,男主是被虏获的圣子,此时电视剧正播到女主将男主关在古堡,要报复他。
枣芩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映照自己此时的情况。
他搞不懂,李知樾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是想接着报复他,应该不给他饭吃把他关起来才对。而不是跟喂小孩一样喂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