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宋平在船上倒下的那天,龙保岐也在场。
枣芩感觉自己更迷糊了,他暂且先把宋莲莲和龙保岐放进怀疑的人里,虽然他并不相信他们会杀宋平。
在他看来, 两人对宋平的态度都还不错。
阮秋白眼镜折射着白光, 看向枣芩显得有几分晦暗,他下半张脸长相温和,“那你在家有发觉宋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枣芩认真回想自己和宋平相处的点滴,睫毛垂下来,摇摇头, 抬眼看阮秋白,忽然道:“他睡觉要摸我手,算吗?”
……
枣芩抬头对上阮秋白微怔的目光,也跟着愣住,随即瞬间有些窘迫,他在说什么啊??
白皙脸蛋沁出粉,他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干脆自暴自弃快走起来,把阮秋白甩在身后。
走进屋子时枣芩还有点怵,没忍住退后两步,后背抵在阮秋白的胸口,被人从后面揉揉肩膀,“衣服在哪里,我帮你找。”
枣芩摇摇头拒绝了,“我自己可以。”
他从柜子里找出一个绿色的袋子,应该是买东西给的,他撑开放在桌子上,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被宋平放在哪里了,随便打开一个柜子并没有。
身后传来响动。
他回头便见到一副剑拔弩张的画面,两个高大男人挡在门口,李聿似乎想要进来,被阮秋白手臂随便一抬挡住。
枣芩茫然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李聿为什么过来。
李聿深黑眉眼压着,像是积了许久的乌云,不知道暴风雨什么会来,让人紧张。
他语气并不好,盯着枣芩撑起的绿袋子,语气带几分质问,“你在收拾东西?”
如果好好说话,枣芩说不定还能回答他,可李聿依旧对他态度很坏、很没礼貌。
枣芩板着小脸收回视线,一句话都不想和李聿说。
“他要和我住了。”阮秋白嘴角勾着一抹笑,态度称得上谦和有礼。
李聿却只从他的笑中,看出来得意洋洋的炫耀意味。
他舌尖抵了下尖牙,只要一想到枣芩会和这男人住在一起,就感到胸腔窒闷,连呼吸都掺着燥意。
就如同早上,他看到饭馆门外一起到来的两人,以及那两只牵着又松开的手。
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枣芩昨晚去哪里了。
李聿下颚紧绷,装得面无表情漫不经心,说:“随便你。你的衣服我给你放那边去了。”
“?”枣芩没好气觑了他眼。
怪不得没找到自己的衣服放在哪里,这人无语死了,干嘛乱放别人的衣服。
枣芩单手抖抖袋子,白皙手指勾着轻飘飘的绿袋子,朝门外走去,在李聿转身朝那边走时,他拽了拽阮秋白的袖子,示意他低一点身子。
枣芩凑在他耳边说:“把零食也带上,在柜子的抽屉里,我们两个吃。”
一副怕被李聿偷吃似的模样。
阮秋白轻笑声,无奈接过绿色袋子,说了声“好”,帮他去收零食。
一进门,枣芩就近推开第一个衣柜,没有他的衣服,他因为昨晚的事语气不耐,“你把我衣服藏哪了?”
身后传来门锁开合的声响,“咔嗒”一声。
枣芩扭头去看,就见门被反锁,李聿黑着张深邃的脸,朝他看过来。
枣芩忽然感觉不妙,他慢慢走了几步,想去开锁,手还没放到锁上,他的细白腕骨被一只覆盖着薄茧的大手桎梏。
他试着挣脱,发现根本做不到。
……
屋内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静了静。
“哥、你怎么了?”枣芩声音很轻,带着掩饰不太好的颤音。
刚刚还凶巴巴的瞪人,只转眼的功夫,吓唬一下,就软声软气的叫哥。
欺软怕硬的坏家伙。
肩宽腿长极具压迫感的身体欺身过去,枣芩只能不停小步后退,一直到脚跟抵住了柜底,屁股坐在了中间的隔板上。
窄小的空间堪堪够枣芩坐进去,李聿就挡在他面前,还握着他一只手,遮住大部分光线,整张脸陷在阴影中。
他轻笑了声,颇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就因为昨晚没让你进来,就要搬去那个男人那里。你没忘你老公刚死吧。”
枣芩嘴唇抿了下,站起来想要走,距离瞬间被拉近,他逃避般说:“我找衣服……”
男人大手在枣芩的柔软的肚皮上一推,都没费什么力气,更多的是枣芩的心理原因,枣芩就又坐了回去。他手指攥住自己的衣服布料。
“不那么说怎么把你骗过来?”李聿冷声问。
李聿在外人面前都装得一副好脾气,哪怕是昨天和枣芩独处,也是不理他,并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恶劣看着他。
把他堵在柜子里,不让他走。
枣芩有点怕了,他朝门的位置看了眼,可他坐在柜子里连门都看不到。
他好想叫阮秋白过来救他,但门被锁着,阮秋白进来之前足够李聿提着他的屁股、打他一顿了。
李聿因为他看门的动作,眼中毫不遮掩,希望阮秋白找过来的意思,眉头瞬间又皱起。
明明平时也不是什么管不好自己情绪的人,此时被火上浇油般,忽然不受控制问:“想让你的新男人过来保护你?”
“我没同意,你就一晚上都不歇,立马就去找他了。弟弟,饥渴到这种地步?”
枣芩愣愣,淡粉色的唇微张。
“以前你只觉得臭脾气,欺软怕硬,被宠成废物了。现在又加了一个,很浪。”
一个一个尖锐的字眼从牙缝挤出来。
李聿分不清这种酸不拉几的怒意到底是什么。
是从小在这个人身上受的屈辱被重新翻出来,还是在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和医生的暧昧关系,又或者是明白他来找自己,是他面对男人的惯性。
不管是什么,他此时都因为自己从没说出口过的尖酸言语,以及柜子里,枣芩忽然泛起红的眼周皮肤,愣在了原地。
枣芩纤薄眼皮打着颤,咬着自己的下唇肉,低下了逐渐湿红的脸。
被人堵在柜子里造谣,“饥渴”“浪”这种词,受了委屈不敢大声反驳,声音有点气闷,“你不许这么说我……”
李聿呼吸一窒,搭在柜门的手指抽了抽。
锁上的门被推了几下,没有推开。
属于阮秋白的微凉嗓音自门外响起,“不开门我会自己弄开。”
枣芩抬起脸,立马看过去。
下眼皮一滴晶莹的泪水摇摇欲坠,那瞬间掉了下来,他一直极力维持平静的脸,露出了个被欺负的可怜表情。
枣芩立马就不顾一切,又要起身想要过去。李聿再次将他拦住,看着他的脸莫名慌乱起来,“哭什么。”
枣芩却不理他,在他怀里挣扎,一秒都不愿意在他怀里待。
他一放手,枣芩就冲过去开门。
像是从恶龙身边逃脱,到了王子的身边。
门一开,他就扑进了阮秋白怀里。
斯文男人搂着他的身体,皱着眉阴冷的视线在李聿身上停留几秒,就立即去看枣芩。
不知道到底在这几分钟的时间受了什么委屈,枣芩整张脸红粉一片,眼底湿着,胸脯紧紧贴在阮秋白身上。
几乎是种全身心的依赖,而这种依赖足以让感受的人心脏失控。
阮秋白喉头哽着,一只手就捧住枣芩半张脸,擦去他眼尾的湿。
枣芩含含糊糊说:“他想打死我。”
【宝宝?我是不是没看到什么】
【说出这种话跟打人有什么区别!】
【我真忍不了,能让宋平回来,让他死吗?】
【你完了你完了,敢这么说我宝浪的人,跪着舔都没有你的份了。。。】
枣芩在心中狠狠的给李聿记上了很多笔,他真的很生气、也很害怕。
被堵在面前,他有那么几刻,真的感觉对面的人要把他塞进柜子里了。
“李聿。”说话的是阮秋白,光看李聿那丢了魂一样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像枣芩说的那样。
他并不隐晦的警告道:“你不想回去时,在大陆的东西什么都没了,只能灰溜溜的滚回来,就管好你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