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黑肖脱离平和,多了一种危险的捉摸不透:“你就算不说,我也有很多种办法知道,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最好老实告诉我。”
回答黑肖的,是川半辞偏过去的头。
黑肖指尖骤然收紧。
他俯下身,以极近的距离观察着拒绝配合的川半辞。
他发现一旦对川半辞提到了那个人,对方就立刻摆脱了此前的人机感,就连这种拒不配合的冷淡姿态,也充满了让人移不开眼的鲜活。
这种巨大的变化,看得黑肖莫非不爽,他捏着川半辞下巴的手用了点力,非要川半辞吐出那个名字不可:“你说不说?”
手下的力道由于沉默,越来越重,似乎都隐隐听到了骨骼承受不住的“咯吱”声。
川半辞忍不住了:“你别说话了。”
黑肖冷眼看他。
川半辞:“你声音这么好听,再凑这么近在我耳边说话,我真的会忍不住心动的。”
黑肖手指一僵,指骨不断发出的“咯吱”声也戛然而止,几乎是半恼怒半羞愤的道:“登徒子!”
黑肖却越发不爽,又强行扳回川半辞的脸:“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说话。”
川半辞:“没有啊。”
他只对想谈恋爱的人这样,黑肖确实在他的点上,属于是暴露本性了。
黑肖却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胡说,你明明就对那个瞎……”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黑肖不再说话,只瞪着川半辞,认定了对方就是看见帅哥走不动道的浪子。
黑肖放开川半辞的下巴,转而捏起了他光滑有弹性的脸,怒气冲冲道:“快说,是谁让你这么捉弄我的。”
川半辞被捏到几乎说不出话,依旧固执道:“……不。”
川半辞越维护那个人,黑肖就越气恼,周身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变得厚重危险:“你说不说?”
川半辞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黑肖气无可气,但真要让他罚川半辞,又不太舍得,只得捏着川半辞的脸威逼利诱:“快说,只要你供出那个背后使阴招的小人,我可以不追究,放过你们,还会给你们好处,否则……”
“还有好处?”川半辞总算松了口,但却不是要供出背后的人,而是看着黑肖,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无比平静,“你既不追究我,还能给我好处,许诺这么多,就为了知道那个名字?”
川半辞不合时宜的敏锐再次出现:“你并不是非想听到那个名字,只是单纯的……想看我背叛他。”
被揭穿心思,黑肖也不演了,最后通牒道:“你到底说不说?”
川半辞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黑肖胸膛起伏了一下,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是白宁吧。”
川半辞并不意外:“你早就知道。”
黑肖冷笑:“除了他也没人敢这么揣测我。”
黑肖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对你下了什么药,让你宁愿冒着被我弄死的风险,也要死心塌地帮他隐瞒?你知不知道他是在利……”
“可是你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吧。”川半辞打断了黑肖的话,淡定看向对方。
别揭穿心思的黑肖:“……”
反正计划败露,川半辞也不演了,挪到黑肖面前:“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有必要这么生气?”
黑肖扭过头:“我没有生气。”
川半辞:“还是个傲娇啊,真可爱。”
黑肖闭上了眼睛,深呼一口气,指向外面:“你可以滚了。”
川半辞撑着下巴看他,“不罚我了么?”
黑肖斜眼过去:“你好像还很意犹未尽。”
川半辞直白道:“对啊,你还挺有意思的,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黑肖忽然别过了脸。
川半辞却不打算放过他,新奇地转过去:“别躲啊,你又害羞了?”
黑肖一声不吭地背过去,川半辞又追上来,两人一个躲一个追,在供台上绕了足足两圈。
最后黑肖忍无可忍,转过身将川半辞一把按在了供台上:“我说你差不多够了!”
川半辞仰躺在供台上,散落的发丝坠在身后,微微仰起头,睁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黑肖看。
忽然间,川半辞舒展眉目,眉梢微微弯起,唇角跟着漾开,朝对方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如同初春破冰的溪流,带着丝丝缕缕的清凉,将周围凝滞的空气都晕染地鲜活起来。
黑肖的瞳线骤然一缩,几乎成了一条笔直的竖线,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目不转睛地盯着川半辞的面孔。
远处传来铜钱被风拂动的清响,黑肖才骤然回神,猛地直起身。
川半辞只感觉身上一轻,起身看去,供台上空荡荡的,除了他,哪里还有黑肖的身影。
黑肖落荒而逃,川半辞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跳下供台,川半辞从下面的水果框里拿了几个苹果,在手里抛了抛,心情愉悦地回去了。
第68章 白宁&黑肖
“按照刚才白宁说的, 只有拿到金枝,才能进入地下祭坛。”
“问题的关键是,金枝只有两个。”
“……”
川半辞回来的时候, 大家面容都有些严肃,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夏小乐正举着一张泛黄的书页,透过光投在书页上的阴影, 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川半辞。
夏小乐放下了书页:“不辞,你回来了。”
此话一出, 几人纷纷抬起头来, 严肃的氛围稍稍消散了一些。
鹿临扫了川半辞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川半辞手中吃了一半的苹果上,笑道:“看来神子没有为难你。”
川半辞走过来:“我好像听到了你们在说白宁?”
夏小乐:“我们在讨论接下来的任务啦, 是白宁提示我们的。”
“说到这个,他让我们提醒你,回来记得吃早饭。”鹿临示意川半辞往盖着罩子桌面看, “应该还是热的, 去看看吧。”
川半辞来到桌前掀开罩子, 里面有一碗还在冒着气的嫩黄蛋羹, 表面还点缀着几粒翠绿的葱花,闻起来就很香。
川半辞两三口咬完苹果, 端起蛋羹尝了一小口, 好吃地眯了眯眼睛。
川半辞端着蛋羹来到院外,加入几人讨论的行列。
鹿临给川半辞让出位置, 见川半辞盯着夏小乐手上的古书看, 解释道:“这是我和小乐刚才去树屋找到的,是历代村民举办祭神会的流程。”
川半辞看过去,上面的绘图很形象, 一群人聚集在一个圆形的帐篷外面,中央的老妪高举双手,接住从天而降散发金色光辉的小树杈。
这个树杈应该就是他们刚才提到的金枝。
下一页,则是一群头顶飘着金枝的人排成长队,抬着各种猪鸭牛羊等祭品,往一个山洞走去。
“白宁说这是祭神会的两个阶段。”鹿临轻点图案。
第一个阶段,就是村里所有人都能参加的祭神会,但只有获得神明认可的一小部分人,才能参加第二部分的祭神会,即跟着神子一起进入祭坛内部,面见神像。
想要进入地下祭坛,就得拿到图像上的金枝。
而大家氛围古怪的原因就是,这金枝每届只产生两个,靠村里的神婆从一众村民中选出来。
他们的任务是消灭盲神,是必须要进地下神坛的。
也就是说,谁拿到了这两个金枝,谁才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临如此明显的竞争。
鹿临道:“现在讨论下去也没有意义,我们各凭本事吧。”
陈岸礁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这次就连大龙和陈岸礁都分开了,各凭本事了个彻底。
夏小乐低下头,眼中光芒一闪而逝。
他昨天探村庄的时候,已经摸清了神婆的活动范围了,打算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