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群活体虫卵。
川半辞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弹幕:
【可惜。】
【差一点就能喝下去了。】
川半辞将水倒进洗手池,也不找水了,专心看起日记。
一本日记很快被他翻到结尾,有一篇正好说了今天是川半辞生日,要给他准备生日惊喜。
川半辞翻到下一页,手指停顿下来。
最后一页纸,被撕掉了。
撕掉的纸张边缘不规则,后面的书脊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断裂。
像是撕纸的人状态很不稳定,用力过度才产生的断裂。
谁干的,封炔吗?
封炔为什么要撕日记?
川半辞透着这截断裂的书脊,几乎能想到封炔撕日记时是怎样饱含暴戾的状态。
从写日记的时间看,上一篇完好日记是三天前。
也就是说,那页被撕掉的日记就是在前天或者昨天写下的。
这是一本恋爱日记,只有跟川半辞有关的事情才会被写在上面,难道撕掉的纸和他有关?
是他惹封炔生气了?
可就封炔今天给他发的那两条语音来看,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川半辞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能先留个心眼。
合上日记本,川半辞余光瞥到了厨房饮水机上面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3点59分,按照封炔之前给他发的语音,为了给他庆祝生日,封炔今天会提早回来,回来的时间正是下午4点。
处于玩游戏的直觉,川半辞立刻冲上二楼,赶紧把封炔的日记本塞回卧室的床头柜里。
待川半辞从卧室出来,一楼客厅沙发上已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手里正捏着一根香烟,暖黄色的灯光在男人高挺鼻梁下投下深邃的阴影。
他将没点燃的烟叼在嘴里,腿张开地靠坐在沙发上,宽大的衣服几乎遮盖不住他布料下的肌肉,浑身透着几分匪气。
卡兰已经很高了,只不过卡兰身材是劲瘦精悍型的,加上气质内敛,平常川半辞总会忽略卡兰的高挑。
封炔却全然相反,优越的身材与宽阔的肩膀将他的身高优势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在这样的体型与身高冲击力下,就算对方还离川半辞很远,成熟男人的霸道气味依旧扑面而来。
川半辞靠在二楼围栏上,盯着楼下封炔的侧脸猛看,看着看着又不自觉移到了对方轮廓明显的胸部,接着是腰,再是那块沉睡鼓囊的倒三角。
川半辞:……
封炔比证件照上还要可口,啊不是,英俊很多啊。
川半辞果断调出封炔的好感度查询系统。
不知道怎么回事,查询系统像是卡住了似的,半天没加载出来。
一楼的封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往上看去。
纤长的人影站在二楼圆形站台处,淡漠的灰眸中夹杂了些许隐晦的光亮,比头顶的灯光更加姣姣,让窗外的清辉都失了颜色。
封炔和二楼的川半辞对上了视线。
封炔朝川半辞招了招手:“下来。”
封炔的声音似乎和语音里有些微妙的不同,带着淡淡的低哑。
川半辞盯着封炔没动。
封炔等了一会儿,剑眉往上一挑,不耐地“嘁”了一声。
随后站了起来,大步往二楼走去,气势汹汹地走向川半辞。
然后长臂一张,将清瘦的人影一把搂进怀中,语气不满地嘟囔:“我娶你回来是干什么的,老公想抱你一下还得自己主动上来。”
力量感十足的手臂禁锢着川半辞,饱含弹性的胸肌紧紧黏在川半辞身上,带来了非常不一样的拥抱体验,川半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镶在了封炔身上。
于此这时,好感度查询系统总算恢复过来,一个粗大的“100”好感度,明晃晃呈现在川半辞眼底。
弹幕:
【嘶——】
【虽说封炔这个npc的人设是根据主播特性变化的,但主播吃的也太好了吧!】
【有的封炔一言不合砍手砍脚,有的封炔抱老婆还得自己上二楼。】
【分不清主播和npc到底谁更恋爱脑。】
川半辞心情愉悦地回抱了一下封炔。
封炔松了手:“饿了没有?”
其实川半辞不饿,但出于期待,还是点了一下头。
封炔将嘴上咬着的没点燃的烟别到自己耳后,揉了揉川半辞的头发:“我先打扫完卫生,等会儿给你做。”
川半辞还没什么反应,弹幕先炸了:
【不是,为什么这个封炔还会自己做饭?】
【第一关就这样给主播过了?】
川半辞看着封炔插兜去一楼杂物室拿卫生用具,看到公屏上弹幕的反应,歪头道:【他不该会做饭?】
反正川半辞已经躺平通过第一个死亡关了,弹幕索性给剧透了:
【不该啊,给封炔做饭是每个主播进副本后的第一个死亡考验,他自己做了你考什么?】
【冰箱里的食物都被一条大虫吃完了,正常来说,你得在封炔没有发现大虫的情况下,把虫子剁了给封炔吃。】
【被虫子吃掉,死;被封炔发现你在用虫子给他做饭,死;晚饭被封炔吃出了死虫的味道,死。】
这满屏幕死死死的,好像封炔是多么残暴的人似的,反正川半辞没看出来封炔有这么坏。
至于为什么到川半辞这里,封炔就开始自己做饭了……
川半辞想了想,慢慢道:【我大概知道原因。】
弹幕:【?】
川半辞:【我不会做饭。】
既然npc是根据玩家特性自动生成的,他不会做饭,所以封炔会做就很符合逻辑。
弹幕:【不可能,除了你,其他进入副本的主播不管会不会做饭都得过这关。】
【甚至不会做饭的主播更惨,因为不会做饭,很难科学掩盖死虫味道,卡几周目的都有,硬生生磨到做菜技术娴熟才通关。】
这才最让弹幕费解,为什么到川半辞这里,封炔自己就会做饭了。
川半辞被甜到了:【所以我是特别的吗?他果然很爱我。】
弹幕:【……】
真的跟恋爱脑没话说。
川半辞怀着甜蜜的心思,看封炔干活。
封炔熟练地打扫完卫生,洗了手,系上围裙走去厨房。
川半辞没有房子要自己打扫的概念,他自己家自带清洁机器人,不管他怎么捯饬,往往一觉醒来,房子就变干净。
所以他的房子只是乱,但并不脏。
他第一次看到人力劳动,还是虎啸给他整理房子的时候,第二次便是现在。
川半辞跑去各个房间观察了一下,像个面对新课程的学生,将所以变化记在心里。
观察得差不多了,川半辞重新来到客厅。
封炔在厨房做饭,川半辞想去看看,还没走进,那股属于虫子的异香再次袭来。
隔着一道门,川半辞听到砍刀剁砧板的声音,一下一下,机械又震耳,听的人毛骨悚然。
厨房的推拉门是磨砂质感的,从外面看,里面的场景很模糊。
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单手抓握着一条形如手臂的长状物,那长状物在砧板上疯狂蠕动着,顶上是一把高高举起的砍刀。
“咚!”地一声,砍刀重重砸了下去,一瞬间,汁液飞溅,一大块猩红的血迹溅在了磨砂推拉门上,粘稠地往下流动。
在弹幕一连串的【喔喔喔】中,川半辞干脆利落地打开了厨房的推拉门。
听到背后门开的声音,封炔迅速回过头。
川半辞站在门边,视线停在封炔按在砧板的手上。
没了磨砂玻璃的限制,川半辞总算看清楚那蠕动的长状物到底是什么了。
一条手臂粗长的红虫子,它的头颅已经被封炔砍掉了,剩下的半透明红色躯体还在砧板上翻转扭曲,川半辞通过横截面,能看到里面一跳一跳的红色血管。
封炔围裙上沾满了猩红的虫液,就连眉间也沾染了一些,手臂的肌肉因为用力高高隆起,将衣衫撑的紧绷。在这幽闭的空间里,封炔肢解虫子的行为充满了令人胆寒暴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