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半辞想出去帮忙,但门把手都快被他扯断了,房间门还是纹丝不动。
川半辞盯着眼前的门把手。
封炔居然把房间门锁住了。
弹幕:
【滴——好感度+5。】
【不不,就封炔这个操作,起码能加主播10点好感度。】
川半辞:……
他现在可没有和弹幕聊天的闲情雅致。
他一边尝试着突破卧室门,一边竖起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寄生人的吼叫,虫子拖行地面的嘶嘶声,还有属于封炔长时间剧烈打斗却依旧沉着冷静的呼吸,全部灌入川半辞的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响一点点变小,川半辞还是没能打开房门。
就在这时,铁棍被抽出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川半辞怎么也突破不了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川半辞此刻全部的重量都压在门上,门忽然往外一开,他的身形不稳,倒了出去。
热量充足的躯体稳稳抱住了川半辞,血腥味霎时充斥进川半辞的鼻腔,川半辞的心脏却悄然落回原处。
看到卧室门锁被破坏的一塌糊涂,一只手还拿着铁棍的封炔扬起眉:“幸好老子有先见之明,提前用铁棍抵住了房门,不然只靠一把锁还真拦不住我的宝贝儿。”
川半辞面无表情地看了封炔一眼,随即转头往外看。
客厅一片狼藉,每一处角落都挂满了赤色的血迹,分不清是寄生人的还是封炔的,碎成在好几处的肉块挂在电视机和沙发上,到处都是,往下一点点滴血,到处都是血糊糊一片。
一片狼藉的外面和他干净的卧室形成了两个极端。
封炔脸上也是一片狼藉,明亮的白炽灯照在封炔身后,给对方添加了一层闪耀的滤镜,他扬起一丝痞笑,揉了揉川半辞的头发:“没事了啊,那些怪物都被老公解决了。”
“现在几点了?”川半辞问满脸是血的封炔。
封炔没想到川半辞第一句话说的居然是这个,拿起手机看,他的手掌也全是血,血迹粘在手机屏幕上,擦了好久才勉强看清:“八点半。”
这是川半辞活的最长的一个周目,他看了一下封炔此刻的欲值——10。
川半辞抬头看向封炔,封炔也在回望他。
封炔的欲值变成20了。
川半辞闭上了眼睛。
封炔关切地绕着川半辞检查:“给老公看看,有没有受伤?”
川半辞抿住唇偏过了头。
明明封炔才是那个面对全部危险的人,却来第一时间关心他这个从始至终被关在安全地方的人。
川半辞一边避免着肢体接触,少涨欲值,一边暗中观察封炔。
耳朵,脸,肩膀,嗯,看上去都没有受伤。
川半辞视线顿在了封炔转瞬即逝的后背上,那是一道狰狞的抓伤。
那道抓伤很深,鲜血已经浸透了封炔背后的布料,还在不停往外渗出血。
因为封炔一直用正面对着他,他现在才注意到。
川半辞被封炔推坐在了床上,封炔蹲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臂来回翻看。
“你说你这个生日过的精不精彩,隔壁邻居知道你无聊,还给我们上演了这么一个剧目。”
似乎怕川半辞还没从危机中缓过来,封炔正扬起贱兮兮的笑脸在哄他开心。
川半辞视线停留在了封炔脸上。
封炔好像从来不在意他的冷脸,不管他表现多冷淡,都能混不吝地凑上来。
也完全不在意此时急需处理的,是他背后的伤口,仿佛逗他开心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困了没有,要不要睡觉?”封炔轻声问川半辞。
川半辞不太困,但他觉得封炔可能有其他想处理的事情,如果他醒着对方很不好操作。
于是川半辞点了点头。
封炔给川半辞铺床盖被,看着他躺下去。
川半辞顺势闭上眼睛,做出睡觉的姿势。
十分钟后,见川半辞不再有动静,封炔转身拿起了卧室门前的消防斧,关门离开。
而封炔离开的下一秒,躺在床上的川半辞睁开了眼睛。
他悄悄下床,掀起一条门缝看向外面。
卧室在二楼第一个房间,加上封炔很高,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一楼封炔的头顶。
封炔从电视机下面拿出来医药箱,给自己肩膀简单处理了一下,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
他收拾了多久,川半辞便看了多久。
封炔真的很爱他。
直到封炔上了二楼,往川半辞这边过来了,川半辞才赶紧跑到床上装睡。
但卧室的门迟迟没有打开,川半辞竖起耳朵,听到封炔的脚步声跨过了卧室,去了二楼更深的地方。
那里是封炔的训练室,里面有小型拳场和各种训练器材,而且隔音效果很好,没多久川半辞就听不到封炔的动静了。
没有声音,躺在床上的川半辞开始昏昏欲睡,朦胧之中,他仿佛听到卧室门打开了声音。
一个裹着寒霜的人影静静地走到床前,站着不动了。
川半辞睫毛扑闪了一下,想翻个身继续睡觉,忽然感觉有人抓住了他肩膀,一把将他掰正过去。
川半辞骤然清醒,一只布满粗茧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脖子。
外面的灯光还没熄灭,透过光影,川半辞看见了赤红着眼睛的封炔。
封炔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憎的东西,用力捏紧川半辞的脖颈,手臂用力到颤抖:“他在哪里?”
谁?小三吗?封炔在说谁?
川半辞看到了此刻封炔的欲值——0。
川半辞根本没有对封炔设防,对伴侣的全然信任,让他的身体没有及时升起防御机制。
他抓住封炔捏紧他脖子的手,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晕眩席卷大脑。
滚烫的掌心灼烧着皮肤,粗筋在封炔手背上突起,川半辞几乎抓不住。
川半辞面色煞白,在封炔手下像个脆弱的瓷器。
他眼珠转了转,视线停留在封炔的双眼上,里面布满无机质的杀意。
川半辞艰难喊着:“封……炔。”
那股杀意太浓郁了,以至于川半辞没有发现,封炔双眼已经布满了湿润的雾气。
捏着川半辞脖颈的力道寸寸收紧。
“呃……”川半辞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他奋力仰起脖子,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咔嚓”一声,川半辞的脖子被扭断了。
封炔颤抖着松开了手,川半辞失去颈椎的支撑,骤然坠回枕头上。
脖子动不了,川半辞只能通过坠下的视角转动眼珠,他感觉到脖子的疼痛,烧着一样的热度,浓郁的血腥味充盈了鼻腔,有血从嘴角源源不断地露出来。
川半辞抬起眼睛,封炔的阴影笼罩着他的全身。
封炔对着川半辞高高举起了消防斧,明明封炔自己才是施暴对象,嗓音却颤抖的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时候,你把他怎么了?!”
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封炔的手臂。
封炔低下头,对上川半辞睁大的眼睛。
川半辞面上满是迷茫:“为什么?”
欲值太高,他会被封炔杀,他又把欲值降到最低,小三的误会也都解除了,结果封炔还要杀他。
因为脖子断裂,川半辞脑袋不受控制地歪斜着,但他的手还紧紧抓着封炔的手臂不放,用充满不解的虚弱语气道:“为什么?你不是……爱我吗?”
封炔的动作顿住了,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川半辞的身体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变化。
被拧断脖子,川半辞非但没有立刻死亡,他还缓缓靠坐了起来。
川半辞靠在床背上,挂在肩膀上被扭断的脖子慢慢往上移,竟然隐隐有恢复的趋势。
川半辞保持着脖子一半修正一半歪斜的姿势,抓着封炔举着消防斧的手臂,用嘶哑的声音询问:“既然爱我,为什么,还要杀我?”
这种怪异扭曲的姿态,分不清川半辞和封炔到底谁更像怪物。
封炔面色冷漠:“居然这都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