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完,牧绍突然毫无征兆地凑近。池一黎抬起眼,闻到他身上属于草莓的甜腻味道,还混杂着几分好闻的薄荷凉感。
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呼吸间都带着彼此的气息。似乎随便一动就会接触到,池一黎捏住叉子的指节不自觉地微微用力,指腹泛白,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牧绍的脸实在太近,黝黑的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他的目光停留在池一黎的唇瓣上,像是在用视线细细描绘他淡而柔润的唇色,又在半秒后迅速低头,一口将叉子上的小蛋糕叼进嘴里。
牧绍唇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我吃一块,尝尝有没有多放糖。”
池一黎还保持着那样的动作看着他,手中地叉子悬在半空,烟灰色的眸瞳像是迷离灰雾中的远山,光线下泛着一丝银色的光泽。嘴唇渐渐地抿成一条直线。
牧绍笑意更深,嘴角勾起顽劣的弧度:“甜心宝贝老婆,你不会以为——”话音未落,他又一次忽然靠近,气息温热,还残留着小蛋糕的甜腻。
他的动作轻巧而果断,凑上去准确地撬开唇齿,完全是预谋已久地探入,几秒后松开了点,眸光还闪着得逞的神色,声线低低地继续说:“——我刚刚是要像这样亲你。”
这句话精准的踩到池一黎的心思,他纤长的睫毛微颤,拿着叉子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反驳道:“你就是要亲我。”
顿了下,没有等牧绍表示出什么反应,池一黎又把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充完:“而且你明明……还在出尔反尔。”
牧绍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义正言辞地说自己单纯搂着他什么都不干,然后在池一黎点头同意后,心满意足地把他抱进怀里。
话虽然如此说,但池一黎每次早上起床穿衣服时,只要低头都会看到胸口处颜色痕迹不一的指痕。他的皮肤很薄,色调又太白,稍微一用力就能留下痕迹。旧的新的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在柔软的白团上过于明显,抬起头,牧绍又和什么都没干一样无辜地过来向他讨要早安吻。
痕迹虽然没有过分到像之前那样密密麻麻,但是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消下去过。牧绍总是会在抱着他躺到床上的几十分钟后,装作不经意间地从腰侧摸过来。
那粒【】被他夹在【】里【】,再动作很轻地换着花样揉捏【】中的【】,像是在疑惑那里为什么会比其他地方更硬,每次都要捏很久才放手。
过轻的动作反而愈加难耐,哪怕已经睡着,池一黎还是会敏感到在刹那间清醒,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完全掩盖不住。
可两个人在谈恋爱,搂搂抱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牧绍又没有做什么其他过分的举动。次数多了已经形成习惯,池一黎觉得自己因为这点小事情就和他闹脾气的话,有点太不应该。
所以池一黎每次都会闭着眼睛等着他玩够,等到他把手抽出来安分地放在那里不再动作,才缓缓压下心底乱颤的余韵,把自己缩进他怀里,将意识坠入睡眠。
他只是在这里不满地提出来,只要牧绍道个歉就会翻篇过去。牧绍太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样的想法,立刻滑跪着表态:“我有时候睡着后,的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反正四周没有人,约法三章第二条自动作废。他坐过去把池一黎抱进怀里,环住腰,下一个动作不用进行任何思考,就已经开始用脑袋蹭他的脖颈,声音认真道:“但是,我忍不住不去做些更亲密的举动。就像现在这样,你就在我眼前真实的存在着,我如果不来抱住你的话、如果不去亲你……池一黎,我…无法想象。”
池一黎捏住叉子,低声说:“你可以不答应我。”
如果牧绍不主动提出来说自己只会单纯抱着他睡觉,其余什么也不干,而是像之前一天晚上那样钻语言漏洞,只说自己想抱着他睡。他就算真的做了什么,池一黎也不会多说一句话,最多是觉得他有些得寸进尺,然后快速地被哄好,毕竟牧绍又没有答应自己。
言语是一件需要被反复推敲后说出的隐形武器,不能实施却给出承诺是很可怕的事情。牧绍显然随心所欲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直白而简略地表达自己的心意,诓骗时又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大堆诡异幼稚的逻辑。
可眼神里的情感不会参假,牧绍的眼神炽热而真挚,情感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像是两团燃烧的烈火,如同无形的锁链,形成实质一样将他层层包裹在内,只要落入他那双毫不掩饰渴望的灼热眼眸,所有的抗拒就都在他的注视下土崩瓦解,池一黎因此拿他一点也没有办法。
“我今天晚上绝对什么也不做的。”牧绍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说,“明天要比赛,我还不会像那样没有分寸。”
“我会回我房间睡。”牧绍退开一点,压低声音时目光紧紧盯在池一黎的脸上,眼底带着一丝期待,像是笃定他会答应,“那宝贝儿池一黎,后天可以带我回家吗?”
他前后不搭的转变过于突兀,池一黎微微怔了一秒,垂下眼眸说:“…我没有,想过不带你回去。”
牧绍闻言,眼底的笑意瞬间漾开,忍不住愉悦地再次亲上来,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他将池一黎牢牢扣在怀里,迫使他微仰起头,一点一点地沿着唇线啃咬,等到被放开的那瞬间,气息都有些喘不均匀。
指节微微蜷缩,池一黎被抱在怀里,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经过了慎重思考,声音变得轻到几乎听不见:“比完赛,你想……”
“——咚!”
一道声响打断了他的话,刚从走廊另一头的小厨房出来的韩城路过此地,咬着汉堡恰好看到这一幕,一个撤步,没注意到后方的障碍物,直直砸到墙上一头摔倒在地。
第61章
韩城在总决赛的前一天晚上, 光荣地平地摔把自己摔伤了。
久坐不动身体素质会变差,宛如刚刚落地的脆皮鸭一碰就裂,但是并不严重。
教练让他伤好后自觉加训体能, 韩城看着自己被包成木乃伊的腿,被池一黎皱眉关心的视线一扫,苦哈哈地点头应下。
幸好没伤到手, 不至于总决赛还要安排替补上场。
ZKS战队今年的配置实在是所向披靡般的无懈可击。往年都会拉扯到3:2的赛事点,今年却只拿下刚开始的一局,就被对方连下三城夺得胜利。
牧绍太了解他, 英雄技能在他的帮助下替换更新, 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准确的预判。而新加盟的云醒虽然在首局比赛中出现了失误,但他用那一整局的时间观察和试探,随后便展现出了完美的状态。
电脑界面上再次显示出失败的英文字样, 恍惚之间,场景好像和往年的每一次都没有任何区别。
池一黎面上没什么表情,静静坐在电竞椅上,听见场下粉丝恨铁不成钢的叹气和热火朝天的呼声, 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今年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感觉自己好像忍不住还是要掉眼泪。
这点微弱起伏的情绪完全可控,池一黎站起身, 看到屏幕上牧绍不知道在看什么的侧脸,下一秒反射性地转头, 对上他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那双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似乎是在回忆刚刚的比赛,因为胜利而噙着轻笑,又带着点微妙的复杂。
比赛输了,HWD战队粉丝所属的半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但选手席的沉默只持续了半秒, 四个队友几乎是同时转过身来,第一反应竟是不约而同地想要安慰他。
韩城在一旁严肃地强调是他的问题,四肢一体,可能伤到腿也顺便把手伤了,脑子连带着也一起坏了。
庄路弥义正言辞地赞同道是韩城的问题,因为自己脑子被韩城传染抽搐了所以才会频繁被抓。白书罗温和地拍拍他,意思是已经打完就不要再想。
冯宙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点了下鼠标,有些别扭地开口:“虽然我对他们还是很不服气吧,但都是我们比较菜。尤其是韩城他们几个,你不要太难过。”
七年归来,池一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着屏幕半晌,只状似冷淡地浅浅“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