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隔壁房的一个男人大声骂道:“破兔儿爷,有什么好哭的,被人玩烂的贱货。”
毛动天站起来,走出浴桶,擦着身上的水滴,问道:“子虚,你说这松鹤轩的小倌们,都是从哪弄来的?”
楚子虚依旧坐在浴桶里,洗着自己的下半身,“我真不知道。”
“那我们去……”
楚子虚打断道:“别想了,假设我们救了他们,也无法安顿他们,这群小倌们只会取悦男人,若是带他们离开松鹤轩,他们今后将如何生存?还不如在此处蹉跎一生。”
毛动天穿着亵衣,“而柳如烟与他们不一样对吗?”
“对。”
因为柳如烟是药引子,因为她更惨,小倌们只是失去了尊严,柳如烟不止失去了尊严和自由,更失去了选择生死的权利。
毛动天系着中衣的衣带,“你打算怎么救柳如烟?”
浴桶里抬起一条腿,一只手在上面轻搓,腿的末端是个小肉球。
这条腿的主人说道:“深夜,趁众人熟睡,潜入地窖,放人。”
说得简单轻松,好似是随便到邻居家的院子偷个桃子一样。
毛动天脸上仍沾着几滴水珠未干,他已经穿好中衣,湿润轻薄布料下,雪白的皮肤若隐若透。
楚子虚用余光稍瞥了一下,隔着蒸腾的水汽,仿佛看见了一条深海鲛人,流着珍珠眼泪。
真是老猫捉耗子,一物降一物!
楚子虚恨不得钻进毛动天怀里,用自己喂饱这只老猫,让毛动天将自己吃干抹净,不剩一丝肉,不留半滴血。
隔壁房间再一次传来凄惨的叫声,声音越来越尖,极其刺耳。一会儿又好像什么家具倒了,什么瓷器碎了。嘈杂声一波接着一波,久久不得平静。
天煞的!今日不宜沐浴!
楚子虚也走出浴桶。
毛动天拿出干素巾递给楚子虚:“子虚,你还没擦干呢。”
楚子虚刚接到素巾,却发现毛动天手紧紧攥着巾布的另一头不放开。他见毛动天呆愣失神,顺着毛动天灼热的目光看下去。
霎时间!楚子虚明白了令毛动天失神的元凶是何物。
第60章 弹指间绮梦流光
霎时间!楚子虚明白了令毛动天失神的元凶是何物。
那个大家伙, 毛动天可没少见,也尝试过两次它的威力。但在这种动作下,以手臂为参照物, 形成鲜明的对比,令毛动天为之深深震惊。
“你一直盯着它,喜欢吗?”楚子虚柔声道。
这句话把毛动天从太虚幻景中抓回现实。
“不,不喜欢, 我只是看看。”毛动天摇着头,面红耳赤,像个初见夫君真身的新妇。
楚子虚挑眉笑道:“爱看吗?天天给你看。”
“不爱看。”毛动天自惭形秽, 紧忙移开眼神,去找外衫。
楚子虚捡起地上的外衫,“小猫,你的衣服还湿着,别穿了,穿到身上也是透明的, 什么都遮不住。”
毛动天嗔道:“都怪你, 弄湿了我的衣服, 凑合穿吧,聊胜于无。”
楚子虚邪魅一笑, 把自己的衣服拿给毛动天, “你先穿我这身。”
“那你?!”毛动天惊讶得接过衣服,拿在手中不说话, 心中琢磨着楚子虚又想做什么坏事。
楚子虚光着身子, 走到墙边,念了一个法术,轻而易举的穿墙而过。
徒留毛动天在原地愣神。
不一会儿, 楚子虚穿墙而回,从隔壁房间“拿”来了两身衣服。
他把其中一件拿给毛动天,“你也别穿我的衣服了,咱们中衣穿自己的,外衣穿他们的,晚上行事时,不要太招摇。”
毛动天接过衣服,又听楚子虚说道:“小猫,你知道隔壁那个小倌为啥不叫了吗?”
“不知道。”毛动天试着往自己身上穿衣服,随意应答。
楚子虚也往自己身上穿着衣服,面带愁容,叹道:“哎,因为小倌晕过去了。惨啊,真惨啊!满屋子血迹。”
惨?闻言,毛动天的脸变得通红,他在脑中回味着楚子虚当年的模样,叹道:“惨!确实够惨。”
最后,毛动天还是穿了楚子虚的外衣,只因楚子虚偷来的衣服尺码小,不合身。
楚子虚像一条水蛇钻进了毛动天的怀里,“小猫,你生的白,穿什么颜色衣服都好看。”
自从知道绮梦流光的做法,楚子虚再也不敢喝了,一魔一鬼闲来无事,并排躺在客房的大床上,闭着眼睛瞎唠嗑。
毛动天道:“魔尊大人,我也想养只宠物。”
楚子虚道:“好!!”
毛动天激动的说道:“咱们养只猫,就说是我生的。”
楚子虚不满道:“你不许有别的猫。”
毛动天弱弱道:“那就给猫起名叫狗子!”
楚子虚道:“叫狗子也是猫。”
毛动天静默无言。
楚子虚端起魔尊大人的架子,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本尊只允许你养一只老鼠,那就是本尊!”
毛动天佯装嗔怒,轻哼一声:“哼,养了你将近一千年,你飞升后,却在外面沾花惹草。”
楚子虚翻了个身,“还不是因为夫君你害我失忆了。对了,明天你带我去浮像湖吧,我看看我们成亲的时候。”
“好。”毛动天也翻了身。
……
丑时,整个松鹤轩消停了,静得只剩下毛动天和楚子虚的窃窃私语。
“行动吗?我都快睡着了。”毛动天问道。
楚子虚爬起来,穿着靴子,“走吧。”
毛动天紧随其后。
一个是子夜精灵,一个是夜猫子。
无需借助任何光,一魔一鬼轻松找到槐杨的房间。
可惜门窗上了锁,若是硬拽开,锁链也会发出声响。
毛动天不敢出声,给楚子虚比划了一个手势。
楚子虚摘下自己头冠上的簪子,插入锁眼中,轻轻转动。
听到微弱的“咔嚓”一声。
毛动天冲着楚子虚竖起了大拇指。楚子虚的高超开锁手艺,无人能及。
楚子虚又把发簪带回头上,小心翼翼推开门,走近屋里。
怎料,屋里还有一个人,仿佛在此等候多时了。
老肯坐在八仙桌前,点上灯火,皮笑肉不笑道:“二位公子,我们东家神机妙算,特意叮嘱我,下次你们再来时,定要守好这个房间。”
楚子虚处变不惊,坐在老肯对面,毛动天站在楚子虚身后。
老肯狡猾的狐狸眼一挑,“我就说我不能眼拙了,你们中真正的主人,是你。”
在微弱的灯火下,面黄肌瘦的老肯有点吓人,像个从棺材中爬出的僵尸。
“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主人,槐杨,他倒台了。”楚子虚弹着手指,敲着桌面道。
但是老肯的表现并不意外,“我知道。”
老肯拿起桌上的酒壶,放在眼前端详:“松鹤轩是块肥肉,羽客们都想尝一口,一个东家倒台了,还会有下一个东家。但是这酒可不能失传。”
楚子虚停止了敲击桌面,夺过老肯手中酒壶。
“若我偏要让这酒失传呢?”楚子虚的语气不容置疑。
老肯摇头:“即便你有能力控制住酒,也没有能力控制住羽客们的欲望。总会造出新的毒药,总会练出新的邪法。采阴补阳,轻轻松松就能得到别人的修为,谁不想试试这条捷径呢?”
楚子虚放下酒壶,回头望了毛动天一眼。
又听老肯继续说道:“这世上,最毒的酒不是绮梦流光,最邪的酒也不是绮梦流光,而是人心。”
毛动天的手搭在楚子虚肩膀上,凌厉的目光刺向老肯:“松鹤轩真正的东家,是你。”
老肯也不再装了,“槐杨告诉我,说那个穿黑衣服的男子,绝非善类。今日我是闹明白了,合着,你们俩,谁穿黑衣服,谁就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