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了帝国上将后(99)

2025-09-09 评论

  这一点微小的距离在沉默中被无限放大,牧浔甚至能闻到云砚泽身上传来的微凉气息,混合着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他的意识迅速回笼,也止住了指尖向前的趋势。

  牧浔在云砚泽意味深长的目光里偏了脸,中肯评价道:“……还不错。”

  也不知道是针对云砚泽的打分,还是针对他这个人。

  正午的阳光落了几缕在训练场内,打落在二人的头顶,镀上一圈近乎透明的光晕,云砚泽看着将要抽身离开的牧浔:“……我没答应他。”

  “什么?”牧浔像是没反应过来。

  云砚泽:“我说,我没答应当他的老师。”

  他当着牧浔的面动了动唇瓣,却没有继续把话说完,这次持着钓竿的人换了一个,而被他看中的鱼愣了两秒,下意识咬杆:“为什么?”

  “因为……”云砚泽慢吞吞道。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臂主动向前挪移,撞上牧浔还没来得及移开的指尖,热意从肌肤相贴的地方蔓延,银发男人抬了眸,认真地回看向他的眼睛。

  牧浔的神色一瞬间紧张起来,红眸也开始动摇,就听云砚泽平白直叙:“因为没有时间,不过我告诉他,随时可以来问我。”

  牧浔:“?”

  牧浔:“……”没了?

  合着这家伙卖半天关子,就为了逗他玩呢!

  他面上表情五彩缤纷,咬牙切齿地“呵呵”两声:“挺好的,看不出上将刚加入,就开始关心黑蛛的成员了。”

  云砚泽不应他这一声恭维:“不敢,如果首领不满意,还是让他另寻高明吧。”

  牧浔皮笑肉不笑:“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上将这么关心我的成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云砚泽若有所思般眨眨眼:“那我把他叫回来,答应他如何?”

  牧浔:“……”

  他深吸一口气,瞥见云砚泽眸底那抹玩味的笑意,确认这个人就是在逗他玩,气不打一处来,面无表情道:“……随便你。”

  说罢就从云砚泽的轮椅前起身,牧浔把卸下来的防具都放回原处,黑色的精神力钻进轮椅的控制器里,开始替他操控着这台巨物。

  云砚泽倒也不是真想惹他生气,只是醒来以后处处被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就起了点坏心思。

  他瞥一眼身后的牧浔。

  首领已经不再给他手推轮椅了,那缕黑色的精神力左上右下,把他坐着的这具高科技产物操控得四平八稳的。

  云砚泽默了默,叹了口气:“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交流,也不会去当谁的指导老师。”

  约摸过了整整一分钟,身后才传来首领硬邦邦的一声“哦。”

  云砚泽思索片刻:“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这次牧浔回得很快:“谁?”

  意识到自己似乎再一次咬了勾,首领沉默两秒,正要给刚才的那个字找补,就听前面传来一声并不响亮,却足够他听得清明的一个字。

  “你。”云砚泽说。

  牧浔:“……”

  上将的声音裹着淡淡的无奈般:“没办法,谁让我答应得太早,改不了了呢?”

  十年前,牧浔向他“求教学”的时候,云砚泽大方地把年级第一的笔记和实战技巧都教给了他,得到一声有些青涩而别扭的“谢谢小砚老师”。

  十年后,身后的人和当年倒也没有变太多。

  就是不太好哄了,一个人生气和受伤也不肯告诉他了。

  已经到了春季末,帝星的晚春仍然没有太热,正午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缓缓交叠在一起,牧浔跟在他身后走着,心神颤动下,想起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云砚泽在母星的时候,似乎问过他,为什么要叫Wind“老师”。

  他那会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是因为云砚泽很爱给成员们布置作业,也说过自己的老师已经死去,现在想来,云砚泽当初问他为什么他没有跟着叫的时候……

  是不是隐隐约约也有些期待牧浔能认出自己?

  但就算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牧浔也很少用这个称呼去叫他。

  首领的脚步停了下来,千言万语跑到他的喉间,面前坐在轮椅里晒太阳的人却毫无知觉,甚至还随口问了句:“你的下属,她心情为什么不好?”

  他许久都没有听见牧浔回答。

  云砚泽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去,看见首领仍然停在原地,他的轮椅也在不久前停下,但……仍然和牧浔隔了一段距离。

  那双藏在黑色发梢之下的红眸遥遥看过来,像是一双暗色的红水晶,满满当当地折射出云砚泽的影子。

  他们隔了很远,似乎又离得很近,近到云砚泽能够察觉一股无言的情愫悄然弥漫,牵引着他撞入那一双有些悲伤的眼睛里去。

  ……他刚才说错话了?

  还是说,牧浔确实不希望还有其他人能成为他的老师?

  云砚泽略微回忆了一下,当年那声“小砚老师”还是他开玩笑一般对牧浔说,如果想要他教导,是不是该叫一声老师?对方才说出口的。

  如此看来,自己这样试探确实不太妥当。

  他和牧浔几乎是同时开口:“你……”

  云砚泽:“你先说。”

  牧浔清了清嗓子:“因为快到她妹妹的忌日了,芙娅她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有些不好受。”

  “妹妹?”

  “嗯,”牧浔走上前来,推着他往前走,“在一次歼灭星盗的交火里,走投无路的星盗挟持了她年仅五岁的妹妹。”

  “当时星盗提出谈和,但是帝国无视了他们发来的通讯,也无视了他们手上的人质,向飞船发射了流弹。”

  “……”

  “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知道的人也不多,毕竟以帝国的能耐,封住知情人的口舌还是很简单的。”

  一语毕了,牧浔低头问他:“你刚才要说什么?”

  云砚泽沉默几秒,摇了摇头。

  他语调莫名有些低落:“我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牧浔奇怪道:“……你当然不知道,二十年前你还在甘羽星吧。”

  就那里的封闭水平,他能知道就有鬼了。

  而就算是事情发生的当时,也没有在星网引起任何波动,帝国的战报里只刊登了战胜星盗的消息,至于星盗手里是不是挟持着一个人质,而人质是死是活,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云砚泽仍没有说话。

  从牧浔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银色的发顶,被太阳照出一个小小的光圈。

  他蓦然想起,在不久之前,他还质问过云砚泽有没有参与帝国的那些腌臜事中。

  那会的他才从图子尧口中得知父母的死亡与帝国有关,那样一把不讲道理的火,烧了整整两个小时,却被伪造成一场彻头彻尾的、无人敢深究的意外。

  当时云砚泽说,他没有给帝国做过这样的事。

  但……

  怎么可能没有呢?

  为了获得帝国的信任,为了获得每个月一次的、那颗救命的药,云砚泽看见的、知道的只会比他更多,也更要不堪入目。

  帝国将牧浔的身份信息共享给他的那一刻,死亡的丝线就在云砚泽的脖颈上缠绕。

  为了控制他,他们给他下了毒,给他的母星安上炸弹,只要云砚泽有一点想要反抗的念头,他所拥有的一切就会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云砚泽当年在军校里的愿望……

  是加入帝国,是站在更高的地方,去为他荒凉而封闭的母星带来一线生机。

  暖融融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

  云砚泽听见牧浔说:“云砚泽,和你没有关系,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你救了很多人,”

  那些要被帝国处死的刑犯,要被帝国逮捕的多里安,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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