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已经明确拒绝了小张,所以对林市基地而言,他们现在或许会有点警惕他,但暂时应该不会太小心他。
而一旦他们从海上正面过去,身处2号码头的渔民小张就会很容易发现他们,行踪暴露之后,小张会怎么做,林市基地又会是什么反应,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细想之后,苏然觉得还是不要选择乘船比较好,他们得“苟”一点。
他的脑回路随之一转——
又或者,他们可以让海鸥直接把他们一个个带飞到对岸?
——不行,这也很离谱,这样会衍生出更多的问题。
最后,思路还是回到了开车出行上面。
如果要用车,那就得让海鸥连车带人送他们到对岸,在这样的重量负担下,海鸥能飞多远是个问题。
能以一个镜像的“L”型路线直接飞到叶市吗?(毕竟直线飞过去照旧很容易被发现)或者就飞到光市?又或者……直接在桥上就把他们撂下了?
经扬摇起手指:“在它们真正落地之前没人能知道答案,连它们自己也不会知道。”
可不可行,只有实践了才知道。
……苏然决定,今天给鸟儿们炸一锅大的!
*
做好决定后,出行的人选也很快定下了。
苏然是肯定要去的,如果能去光市,他私心想去妈妈的医院转一圈。
星临、鱼沥自然也添进了名单里,剩下一个人选他们纠结半天,最后选了蛮音,因为这家伙会发电,勉强算一个强劲的战斗力。
出发时间定在半夜,那个时候大部分人都睡觉了,可以尽量降低别人观测到他们的可能性。
敲定计划之后,大家一齐开始做准备。
苏然负责炸薯条,星临和鱼沥准备水、充电宝、棍棒、泡面饼干等食物。
老白把光市和叶市的电子地图发了过来。
光市没有信号,在那里他们只能看着地图走;
叶市有信号,老白可以定位他们的手机,在地图上给他们用光标标出实时位置,以此来为他们导航。
苏然离开后,整个村子还是得有一个能管事的人。
余研连连推诿,苏然想了想,把这个重担暂交给了林向玉,后面两天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大家捏不定主意的,可以由他来做决定。
经扬一听,如遭雷劈。
他和秘书的位置要换一换了?!
林向玉疑惑地说:“换?我没和您换,我现在的秘书不是您,是露霓。”
露霓优雅地提起裙摆,弯了弯腿。
经扬再度遭到雷劈,他连秘书都不是了?
“谁决定的?!”
“我。”
“为什么?!”
“一个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人,能做秘书?”林向玉更疑惑了,“您忘了您当初亲手写下的秘书招聘启事了吗?还记得上面列了什么条件?”
经扬:“…………”
他两眼一黑。
……苏然一边看戏一边迅速把薯条出了锅。
凌晨四点,他把海鸥们召唤过来,先喂了一顿。
这些海鸥和他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了旁人无法想象,无法干涉,无法学习的地步。
只见苏然进屋后,大部分海鸥都乖乖等在院子里,唯有十几只领头鸥蹦蹦跳跳跟他进去,在他坐下之后,呼啦啦全飞到餐桌上,目光炯炯看向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上,一张地图展开着。
苏然放大地图,直至跨海大桥显示出来了,指了指桥的另一端:“这是二级目标。”
海鸥们黑溜溜的眼睛里映着屏幕的光。
苏然再点点叶市:“这是一级目标。”
最后点了下桥中间:“这里不是目标。”
十几只海鸥上前一步,喙齐齐戳上屏幕,扭过头来看苏然。
苏然起身:“OK,准备出发!”
这次要吊起一辆车,原先的网兜肯定是不够用了。
下午,角阳和蛮音去别的院子找来了十几张渔网,露霓、余研和叶音把这些渔网编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超大型网兜。
顾晨白天带兵去市里偷了一辆车回来,选了最小的车型,重量较轻。
此刻,网铺平在地面上,苏然、鱼沥、星临和蛮音上了车。
星临坐驾驶座——虽说地心世界的车和这种车有点区别,但也没差多少,下午他上手试了两把就说可以了——他启动车子,把车开到网上,其余人立即把网拉起来。
院子里、院墙上、屋顶、脐橙树上,到处都是海鸥。
它们被喂饱了肚子,雄赳赳气昂昂地飞下来,大家把弹力绳带绑到它们的身上。
随后,其余人退开去,副驾驶座里伸出来一只细瘦的手。
这只手招了两招。
哗啦啦啦——
密集的扑翅声响起,鸟羽飘落。
海鸥大军徐徐升起,车轮开始离开地面。
底下,林向玉他们挥着手,喊道:“一路平安啊!”
苏然也朝他们挥挥手,深吸一口气,望向前方的夜空。
…………老实讲,有点恐飞。
*
凌晨四点半,万籁俱寂。
若是有人正看着夜空,一定会震惊于大半夜的竟然有人飞热气球。
然而只要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压根不是热气球,而是一大团鸟。
它们很努力地飞着,苏然在车里听着它们扇翅的声音都能感觉到它们今天的扇翅频率有点高……
鱼沥在后座上,一边用手机拍外面的景色,一边感叹:“碳水果然长肉,得减肥了啊。”
顿时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下来,砸在了车顶和车窗上,仔细一看是鸟粪和从粪里弹出来的“子弹”……
顶风玻璃顿时变得斑驳,车里静了一瞬,星临平静地问:“等会儿你去擦?”
鱼沥:“……”
明明吃了不少绿叶蔬菜却受到污蔑的海鸥军团非常不服气,为了证明它们不是胖而是壮,它们开始抬高度。
苏然的身体逐渐变得有点僵硬,心脏咚咚咚地跳着。
他实在受不了了,抓出一大把薯条伸出窗外喊:“不要再高了,低一点,低一点!”
然而骄傲的海鸥们竟然不care了!它们很坚毅地往前飞着!…………然后在桥中间集体垮掉,高度迅速下降,在桥的对面咚的一声把他们扔下。
车里的人——一个冷静地握住方向盘,另外三个冷汗涔涔。
车外的鸟——全部降落在地,伸出舌头气喘吁吁。
着陆时发出的重响吸引来了不远处的丧尸,星临立刻启动车子,从网兜里开出去,开出三米后停下。
鱼沥和蛮音打开车门,飞快地跑过去和海鸥们配合着把网兜收回来,上车关门,星临一脚踩上油门,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黑夜中,整座城市都死寂着。
苏然望着车窗外飞快逝去的景色,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他们掠过一栋栋楼,驶过一条条街,阴暗角落里,唯有丧尸麻木的双眼注视着他们。
……
夜晚,在马路上晃悠的丧尸还是太多了。
安全起见,他们把车停在了一条无人的小巷,打算等天彻底亮了再走。
四个人短暂地睡了四个钟头,八点半的时候醒过来,啃了点饼干,继续出发。
从这里到高速公路,刚好可以经过苏然妈妈在的医院。
苏然记得他妈妈的护休室在医院3号楼六楼,而3号楼刚好靠近医院的围墙。
中午,他们抵达那片围墙外,透过车窗望向前方的这栋建筑。
鱼沥问:“怎么说,你是想上去看一眼就走,还是要找一找你妈?”
苏然轻声道:“我妈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了,就去看一眼吧。”
鱼沥:“那我带你上去,星临蛮音你们就别上来了。”
……苏然又享受到了360度狂抡待遇。
等抵达六楼窗外,他已经快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