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什么都能养得动的!
种子被放在了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之后,他们拿起就跑。
当然,还是带走了那三具尸体——老样子,给埋了吧!
这件事就像一个小插曲,在他们离开洪家之后暂时被他们放到了脑后,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苏然就觉得有点不太对。
目前他所见证过的物种的异变全都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而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海鸥变得越来越凶残、聪慧,夜间越来越活跃,经常会在晚上出现在村子的上空。
植物的根系也是慢慢变强大的——至少一个多月前下雨刮风的时候,地里还倒了一点作物。
那这些兔子的生育能力想必也不是从丧尸病毒爆发的那一天起就突然指数级增涨的,而是在这一个半月里缓慢提升,或者在这中间的某一天,累积起来的异变因素才彻底突破爆发。
那洪家本来养了几只肉兔?今天白天时那房间里又有多少只兔子?
它们到底是在多少天内繁衍到这种数量级的?
而它们现在真正的生育能力、生长能力……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苏然咽了咽口水。
……要不,明天再去看一眼吧?
第二天早上,他还在睡梦中就被鱼沥吵醒。
章鱼触角一下一下敲着他的窗户,他揉着眼睛起床去开床,鱼沥从下方笔直地冒上来,苏然闭上眼:“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出场方式……”
“你要不要去洪家看一下?那边发洪灾了哦。”
心里咯噔一声,苏然豁然睁开眼。
……
等赶到洪家,他傻了。
……整个院子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兔子。
他们三人踮着脚往里头走,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都是兔子,兔子兔子还是兔子,没有一处地方是空的,就连二楼三楼也都是兔子!
他们被兔子包围了,兔兔们再次无情地啃起他们的鞋,苏然木着脸问:“昨天有这么多吗?”
星临淡定地给出了一个残酷的答案:“没有。”
苏然:“…………给它们分一下公母吧!”
离谱的事实摆在面前,再不把公兔和母兔分开来,这里就得发生兔灾了。
从脚下的兔子开始,他们一只只抓起来,目光如炬地观察它们的羞羞部位。
他们合力把三楼房间里的兔子全都给赶了出来,一部分房间放母兔,一部分房间放公兔。
……把三楼分完之后,就去二楼分,然后再去一楼。
然而抵达一楼时,苏然震惊地发现……这些兔子垒起来了!它们竟然垒起来了,它们叠叠乐了,肉眼可见的有一帮小兔子出现了!它们又生了!
也在这时,一旁鱼沥喊了一声,苏然和星临看向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一群兔子从楼上蹦蹦跳跳下来,然而楼上的兔子分明全都被他们关进房间里了啊啊啊啊!
他们冲上楼一看——就这么会儿功夫,所有房间的门已经被啃穿。
而尚且留在房间里的兔子里,原本该是公兔的,里头出现了母兔,原本该是母兔的,里头出现了公兔。
鱼沥随手抓起一只兔子,恰巧看到了它生/殖/器官改变的一瞬间,这些兔子竟然能变性……
苏然已两眼放空。
“怎么办?”鱼沥问。
两个海洋生物齐齐看向他。
“…………”苏然木着脸转身,下楼。
鱼沥和星临对视一眼,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苏然下到一楼,走出客厅,走出院子。
当他们在院子门外站定,苏然转身把门合上,捡起地上的麻绳在门把上栓了五圈,然后安详地说:“好了,走吧。”
另外两人:“……”
*
苏然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有些事还是交给老天爷来解决比较好。
下午,他们继续往前推进路线,终于抵达了苏然的大舅妈家。
踏进这座院子前,星临停顿了一下,似不经意地问:“我和鱼沥解决完再叫你进来?”
“不用,”苏然很冷静,“要面对的是病毒,不是他们,没什么下不了手的。”
顺利解决掉三头丧尸后,他们在院子里给它们埋了。
苏然从屋子里找来大舅妈过去最爱的泡椒凤爪,大舅舅最爱的二锅头,和大表哥最爱角色的亚克力立牌,给摆在坟头。
他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记得大表哥你以前说过,以后死了要在墓碑前摆上立牌,因为吧唧会生锈,纸片会受潮,只有立牌生存能力最强……现在给你摆过来了,应该是这个角色没错吧……?”
一片叶子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轻轻落在了立牌的头顶上,好像一只手抚摸下来。
起身后,苏然环视这个小时候经常来,至今也非常熟悉的院子,目光定在了前方的车库上。
早些年造这个车库的时候,大舅妈家里还没车。
有人问她费这个劲干什么,大舅妈是这么说的:“等牙牙工作了我们就要买车的,他肯定要去市里或者对岸工作的呀,所以车库肯定要有的呀!”(牙牙是大表哥小名)
谁知大表哥一心沉迷二次元,大学毕业后压根没去找工作,而是当起了谷子团长,专职搞代购,平时连家门都不怎么出,更是别提用车了。
于是车就一直没买,这车库变成了专门用来停放大舅舅和大舅妈电动车的地方,两人每每看到这“豪华电动车房”都是一脸的糟心。
而此刻,两辆电动车却是在院子里,这车库里停放的,变成了一艘小柴油船。
“船怎么放在家里?报废了?”鱼沥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这艘船问。
苏然回忆道:“我妈年前说起过,他们这船好像发动机出了点问题,本来是停在码头的,但当时天气预报说有冰雹。”
近些年冰雹时有发生,且不分季节。
刚好天气预报发出前的一个月,岛上也下过一场冰雹,声势浩大,冰球砸破了好些人的船,于是在看到天气预报后,大舅舅当下就说不能把船放在码头了,要拉回家。
他问朋友借了一辆拖车,把船拖回家后说等年后修好了再放回到码头去,谁想后来丧尸病毒爆发,这艘船就在这车库里停到现在。
三人走进去,苏然和鱼沥爬进船里。
“柴油箱是空的。”苏然说。
“因为被放在了外面。”角落里,星临让开一步,面前是一桶柴油。
“虽然我不懂这种船的发动机,但看起来不像是已经修好的样子。”鱼沥蹲在船头说。
苏然跟着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一团他压根看不懂的结构陷入思索。
鱼沥扭头看他:“怎么,你想用这船?”
苏然琢磨:“有船的话就能出海了,附近有几座无人岛,以前我们家经常去那些地方赶海的……”
鱼沥:“你想出海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啊?”
苏然:“嗯??”
“给你当船,抱着你游出去不就行了?”
船外,有人停顿了下,投来轻轻一瞥。
……
一个小时后。
回家放好收集来的物资,三个人来到海边。
苏然脱掉上衣和长裤,留下一条在家换上的泳裤,抖了两抖。
虽然太阳当空直晒,温度尚可,但四月的海风到底还有些凉。
他有些忐忑:“呃,具体要怎么操作,我趴你背上……?”
鱼沥也脱了上衣,但他留了一条长裤。
他的后背,八条触手倏然张开,其中一条触手伸向苏然……
星临双手抱臂,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苏然被触手卷起,举了起来。
他一脸懵逼地被举着高高,移向海面。
鱼沥很乐观地说:“我就这样举着你游出去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