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火星四溅的刺耳剑声,一道灵气悍然在唤四海上空炸开!
原本还躁动的众人即使抽出武器阻挡,也还是被余波掀翻在地。
带着主人灵气的利剑全部劈在了一杆银枪上,带出一阵无形的声波。
众人心神巨震,面色几乎都有些发白。
一道碧青的身影带着凛冽的杀气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闻扶光面若寒霜,衣袍翻飞间,抬手握住了银枪的末端。
场面一下陷入死寂。
闻微月与闻白绥双眼发亮,临到嘴边的大哥哥给他俩咽了回去:“大公子。”
闻扶光垂眼,暖黄色的日光在他身上也被染得冰冷几分:“打赢我,去留随意。”
原本还在吵闹的唤四海一下就平稳下来,没人再敢好奇塌了的祠楼院。
闻扶光落地,转瞬便捏了好几个传音出去。
主事人出来了,闻白绥与闻微月也定住了心神,他们能力本来就不差,如今有条不紊开始吩咐弟子做事,效率十分快。
而收到闻扶光消息的长老们,也在飞快往域都聚齐。
“诸位能顺利出幻境站在此处,说明考核合格。”闻扶光出声,“神尊受礼是在五日后,期间你们去留随意,揽明月也仍旧可以居住。只一样,谨言慎行。祠楼院方圆百里都很危险,若是靠近,苍龙一律按入侵者吞噬。”
说话的人是闻扶光,众人刚刚才领教了他的厉害,现在听完青年的话,没有一个敢不服。
人群响起低低的说话声,不一会就有人结伴三俩离去。
闻白绥有些忧虑:“只是这么警告,万一他们出去乱说怎么办?”
闻扶光冷冰冰的:“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域都那帮人的眼睛。乱说才好,乱说才有理由下手,找人盯准平日最喜欢冒头的。”
闻白绥没想到闻扶光竟然还想借机拔除域都部分势力,他闻言愣了一下立刻点头去办了。
突然,远处有人扯着嗓子由远及近地喊了一声——
“大公子——!”
喊名字的气势犹如千军万马,隐隐带着狂热的崇拜。
闻家三兄妹动作都一顿,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位。
远处风风火火跑来一个人,转眼就如龙卷风似的落在了唤四海。
来者上了年纪,却远比闻华灿他们要年轻得多,男人红光满面,望向闻扶光的眼神可谓是灼热异常。
此刻落下,不住整理起自己的衣衫,紧张得同手同脚险些一脚踏空原地摔个狗啃屎。
闻白绥:“?”
闻微月一言难尽:“……”
闻扶光:“………………”
终于,他走到了闻扶光面前。
然后绷着脸尽力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激动,端端正正地行礼:“本家长老封经亘,见过大公子。”
闻白绥看着男人,忍不住想扣自己的脑袋,好久没见到有长老能把礼行得这么标准了。
是的,标准。一板一眼,分毫不差。
闻微月也有点不适应,她习惯性将扇沿搭在自己鼻尖上:“传音都是同时发出去的,你怎么来得这样快?”
那些长老都还在赶来的路上呢。
“这个。”封经亘面部肌肉一抖,他眼巴巴盯着闻扶光,一板一眼的回答,“我时刻都准备着,只要大公子召,我必然第一时间赶回。收到传音的第一时间,我就撕碎空间赶过来了。”
封经亘的话让闻白绥与闻微月有点惊讶,他们打量了一下男人,发现他除了衣角带着些灵光的波动,看上去不像是撕裂空间赶过来的。
毕竟撕裂空间耗费灵气不说,还是在空间乱流里穿梭,很难有人能保持住自己整洁的形象。
但封经亘却并不狼狈,甚至很是光鲜亮丽。
“封长老辛苦。”闻微月很敬佩,她客气道,“撕裂空间后气息还这么稳,可见长老实力不凡。”
闻白绥点头。
“那没有。”封经亘赶忙摆手,“我出来时刚好一头撞上了空间乱流,颇费了一番功夫……”
闻白绥狐疑:“可你这一身不像是撞过乱流的样子啊……”
封经亘挠了挠头:“这不是要见少族长,我重新换衣束发,不然多没规矩啊。”
闻扶光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大公子,您传我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封经亘没有察觉到三人的沉默,回答完问题后立刻道,“您只管吩咐我,我在本家做挂名长老几百年,有教授稚子五十年的心得,更是精通各类事务章程,经我手的任务没有一个评级不是完美的,我同时具有善良,仁厚,慈爱,有耐心,与人为善等等美好的品德……”
封经亘上下嘴皮子一碰,介绍自己的话就一大段一大段往外蹦。
闻白绥与闻微月哪里见过这阵仗,不禁傻眼了。
闻扶光抬抬手,止住了封经亘还要说的话,他面色如常:“不必说了,召你们过来是帮忙处理祠楼院塌后的一切事宜。”
封经亘余下的话没说完,还有些失落,他打起精神,点点头:“我会尽职尽责完成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闻扶光眸色淡淡的,“长老名卷里你贡献最多,排名最靠前。”
闻扶光竟然知道他!他敬爱的少族长居然知!道!他!封经亘才升起的失落一扫而空,转而是兴奋和激动,男人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他发誓,这辈子,下辈子,他将永生永世追随少族长!死而后已!!!
第230章 怀疑
宿眉卿自力竭后便昏了过去,他正常休息时都很少会做梦,更不要说是因为受伤昏迷了。
或许是这次他伤得太严重,才会做起了梦。
梦里的一切于他而言,既真实又虚假。
真的是熟悉的人在他梦里一一出现。
还笑着朝他招招手,神色与昔日别无二致。
假的是只要宿眉卿靠过去,他们便变了脸色。
师兄看着他皱皱眉:“怎么还是这么弱?你这样还有脸回来见我们?”
他厌恶道:“还不如死外边呢。”
“当初我们不拦你,你以为是为什么?”有人在宿眉卿耳边说,“当然是因为你丢人啊,你还觉得我们是为你好么?天真!”
宿眉卿才升起的笑意就这么僵在嘴角。
少年当然知道这是梦,可心头翻滚起来的感觉还是令他难受,犹如陷入泥沼,不挣扎是个死,挣扎了却绝望的发现不仅逃不出去,还加快了死亡的时间。
宿眉卿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以至于连带着昏睡的躯壳,也不安地裹着被子缩成一团。
闻扶光察觉到动静,他放下手里的卷轴,神色认真地观察着宿眉卿的神色。
“眉卿?”他轻轻唤了一声。
并没有人回应他,睡着的人也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闻扶光看着宿眉卿越拧越紧的眉。
是做噩梦了。
他探出手,用灵气抚平了少年紧皱的眉心,语气很温柔,轻言细语哄着:“别怕,我在呢。”
闻扶光耐心安抚好人后,才接着去处理桌面上已经堆成山的卷轴。
窗外景色正好,雪白的梨花扑簌簌落了一地。
闻扶光捡起书案上一朵完整的梨花。
他静静看了一会,用一团灵气包好,最后放在了宿眉卿枕边。
花竟夷不知何时站在了窗边,他等闻扶光走过来才问:“这都第二日了,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么?”
闻扶光摇头。
“外伤能治,心伤却只能靠自己。”花竟夷吹掉肩头的花瓣,“四海是你们家在管,我一直很好奇,他在底下到底见过了什么。封印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会选四海?”
“那日我并未在底下看见过什么。”闻扶光脸绷着,没有表情,“这几日我也下去过,可除了水上和水下灵气流速和浓度不同外,并没有其他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