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橙眨了眨眼睛,捂住自己的睡衣口袋:“我穷得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毕竟给封默买那块玉花掉了不少小金库……而且玄门很少有这种穷奢极欲的生活,哪怕各大世家数百年来积累的财富相当吓人,但长久处于战斗状态的紧绷氛围很难让他们分出多少精力去享乐。
封默不知其中内情,只以为他在说笑,正想说什么,只听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房间里微微晃动了一下。
窗外的景色开始变换,逐渐出现了海市港口灯火通明的景象,又渐渐远去。
游轮启航了,预定的行程即将开始。
江羽橙立刻跑出房间,趴在栏杆上看着漆黑一片的海水。
岸边的波光粼粼隐没在黑暗中,游轮上的灯光映照出一小片区域,昏暗的灯光下海水像是一块会流动的墨玉,江羽橙看看近处,又看看远处,渺小之感油然而生。
封默缓步跟了出来,站在他的旁边,和他一起静静地看着海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封默进屋接电话,听了一会儿后,他捂住话筒问跟进来的江羽橙:“你想出去逛逛吗?现在二楼宴会厅有一个舞会。”
江羽橙眨了眨眼:“需要穿礼服吗?”
封默沉默片刻,淡淡道:“不需要,甚至不穿衣服都可以。”
江羽橙:“……”
他瞬间明白了那是个什么宴会,顿时对这艘游艇上始终存在的淫靡气息绝望了。
看他的表情,封默明白了他的选择,干脆地拒绝了那边的邀请,挂了电话。
江羽橙看了看时间,往床上一趟,用一种马上就要睡着的模糊声音道:“我……要……睡……觉……了……”
封默站在床边,饶是早有准备,一股后知后觉的紧张还是蔓延了上来。
“我先去洗澡。”封默尽量平静地说道,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紧。
江羽橙头埋在枕头里,抬起一只手挥了挥,声音闷在枕头里完全听不清楚:“好~”
封默暗自吸了一口气,拿上浴袍进了浴室。
直至和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时,他不由的产生了一个疑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就算江羽橙可能图谋不轨,难道自己还打不过一朵柔弱可怜的小白花吗?
封默沉思半响,终于脱下衣服打开了花洒。
快速洗完一个战斗澡出来以后,房间的顶灯已经关闭,只有两盏床头灯还亮着,散发出柔和的光线。
江羽橙仰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动静只是歪了歪头,费力地斜着一只眼睛看封默:“你要睡了吗?”
封默“嗯”了一声,走到床的另外一边掀开了被子。
江羽橙放下手机,顺手关了自己这边的灯,翻了个身道:“那我也睡了,默哥晚安。”
封默:“……晚安。”
灯光熄灭,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43章
胥涵的外公曾经是海市的船王,留给女儿的游轮自然各方面都是顶尖。
包括贵宾套房里的大床。
柔软宽敞,睡两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也绰绰有余。
唯一不好的地方可能就是……床上只放了一床被子。
他和江羽橙分别睡在一边,不论怎么压实被子,另外一人的存在感都无比明显。
封默有些懊恼,说不准这种也是胥涵故意安排的……这混蛋肯定是误会自己和江羽橙的关系了……但他竟然忘了让工作人员再加一床被子……
他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想法,试图把注意力从身边的人身上移开。
而江羽橙道完晚安放下手机没超过一分钟,就已经睡着了。
这睡眠质量简直令人羡慕。
封默却有些难以入睡,特别是江羽橙刚睡着没多久就开始不老实,逐渐朝着他的方向滚。
封默往床边又挪了挪,翻了个身面对江羽橙,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但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平稳舒缓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江羽橙看上去睡得很熟。
封默不免有些走神。
没过一会儿,江羽橙卷着被子翻了一个身,被子被瞬间拉平,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个空挡,冷风贯入,还没等封默有所反应,江羽橙又迅速翻了回来。
封默方才侧睡的观察姿势刚好方便了他,江羽橙直接翻进了他的怀里,一手搭在他的腰上牢牢抱住,头埋在他脖颈间,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后,不动了。
浓郁的玫瑰香瞬间充斥了封默的鼻腔。
封默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脑子里竟然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哪里来的玫瑰香?
好像是浴盐的香味——整个浴室只有这玩意儿是玫瑰味的。
……明天就告诉胥涵,他家游轮上的浴盐香气太腻人了!
封默脑海里各种念头挤做一团,然而注意力无论如何都会被拉扯到身前。
上次露营隔着衣服和睡袋还不甚明显,如今两人之间的间隔只有两层薄薄的睡衣,于是感受变得清晰无比。
江羽橙的身体柔韧而冰凉,身上还残留着玫瑰的香味,像一块刚从冰箱里的拿出来玫瑰奶冻,靠在他肩膀上的脸同样温凉柔软,呼吸拂过锁骨,带来一些奇异的痒意,让人说不出来的难受。
封默深吸一口气,又往后退了退,但他一退江羽橙就往前挤……直到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他只能维持这个姿势强迫自己心如止水,然而越是想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互相接触的地方感受就越是明显……直到烦躁的情绪几乎弥漫整个心脏。
他忍无可忍地伸手,放在江羽橙的腰上,想要把他推开一些。
然而腰上可能是江羽橙的痒痒肉,他手刚放上去,江羽橙身体就是一抖,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后,出手如电,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控制在胸前,依然睡得无知无觉。
封默:“……”
他的手背被迫贴在江羽橙胸膛上,触感柔滑温凉,又带着几分硬度,手指则是怼在了江羽橙嘴唇上,中指甚至不小心探入了一点双唇之间,湿润感若隐若现。
封默木然地蜷缩住手指,抽了抽手,但江羽橙攥得死紧,没有成功。
而江羽橙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美食,嘴唇无意识地在他手指上逡巡,突然张口咬了他的指尖一口。
封默一疼,紧接着又感觉到了一阵湿热,指尖拨弄到了一个柔软湿滑的东西。
他顿时如遭雷击——江羽橙伸出舌头在咬的地方舔了舔,然后把他的指尖含进了嘴里,舌头如同舔糖一样绕了绕。
封默顾不得会不会吵醒江羽橙,立刻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同时用力一退,从床上翻了下来,几乎有些惊魂未定地站在床边。
江羽橙身前猛然一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默哥?”
封默没有回答,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回荡。
江羽橙困得意识不清,没听到回答也不强求,砸了咂嘴,翻了个身抱住被子继续睡了。
封默站了许久,始终无法平息身体里许久不见的热意,只能深吸一口气,干脆到了阳台上。
夜晚凛冽的海风令人神智一清。
封默手肘搭在栏杆上,沉默地看着漆黑的海面。
“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追到你?”大二上半学期,封默拒绝了又一个据说是系花的女生,贺岩便好奇地问他,“或者你真的喜欢男生?可男生给你表白你也不理啊。”
这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拒绝旁人的示好,第不知道多少次给出同样的回答:“不合适。”
贺岩又问:“那什么样的合适?你都不给人家接近你的机会,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封默无言以对,干脆不回答。
他知道自己的毛病,成长经历让他与人的相处方式极具边界感,试问连一母同胞的兄弟都能说没就没,何况是没有血缘的陌生人?
后来他踏足了各种险峰绝景,大自然的壮阔风景和强大的自我控制力让他不至于变成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偏执狂,但并没有消融他心理竖起的高墙。